人性麽,都是賤皮子。


    人家在乎你的時候,你愛搭不理,現在不在乎了,還背著幫你做這兒做那兒的。


    若換作是別的姑娘,或許華桒這一做,心又搖動了。但是,若虞不一樣。


    就如同華桒教她的,這世上不論是什麽東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就算重新得到,也不是起初的感覺了。


    這句話,起初若虞是不能理解的,但是現在,她倒是領悟得透徹。


    浣溪在華桒那裏聽聞過自家主子的脾性,先前華桒就有叮囑她莫要透露半點,她若是知曉定會……


    本來浣溪還不相信的,畢竟主子那般和善的人,就算主子再怎麽……也不會太……


    結果還是她想得太多。


    一時間不知道應當說些什麽。


    若虞瞧了一眼浣溪,這次直接將人給扶了起來。


    浣溪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自家主子,浣溪支支吾吾地問了一句:“主子,您如今知曉華先生為您所做的一切,您會不會……”


    知曉浣溪要說什麽,若虞眉梢微動,挑眉問了一句:“你是想問我會不會直接拒絕他對我的好?”


    這話怎麽聽著……有點兒奇怪呢?


    愣了一下,浣溪想了想,然後點頭。


    當下便是一聲輕笑,若虞道:“若是先前的話,我定然是會的。不過,我現在想通了,他要幫我是他自願的,可與我無關,而且……這店子開起來,也是我拿的成本銀子,若是他在中間出了一些銀子,大不了我分他一些成就是了。”


    人麽,總是要向前看的。


    再者,有句話不是說得挺好的麽,有便宜不占,烏龜王八蛋!


    若虞又不蠢,自己投了銀子的店子,幹嘛不收盈利?


    再者,別的且不說,她這肚子裏的家夥日後也得很費些銀子呢!


    不想再與浣溪說太多這些沒營養的話,當下便問了一句:“薑伯那裏可還安全,畢竟他之身份還見不得光。”


    畢竟侯府當年可是犯了大事兒的,與府上有關係的人,哪怕隻是下人,都會受到牽連。


    薑伯也算是這個世上唯一一個親人了,她可不願看到薑伯出事兒。


    然而,浣溪卻因為若虞這話,表情變得更加精彩了……


    讀不懂浣溪這是什麽表情,但是有一點,若虞是瞧出來了,她似乎並不太願意與自己說這件事情。


    半眯了眸,若虞表情變得嚴肅了些,沒有追問下去方才的問題,直接道了一句:“浣溪,你如此,我都快覺得你一點兒也不值得信任了。”


    什麽意思,浣溪是聽明白了的。


    微微抿了抿唇,浣溪便道了一句:“其實……侯爺的事情已經解決完了!”


    趙堇城因著朝中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


    倒不是他想插手朝中的格局,隻是……他若是再不準備一下的話,下一個被開刀的人,便會是他。


    什麽意思呢?


    在他們行水路至南方的這些天,朝中的局勢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新帝因著先前並未處理寧王參趙堇城的那件事兒,引起了他那一黨多位大臣的不滿。


    在別人眼裏,趙堇城是那種壓根兒沒有給過新帝一點兒恩惠的人,而新帝卻選擇在這個時候偏袒趙堇城,自是引起了諸多的不滿。


    也正是因為如此,許多大臣便都覺得新帝不善忠君之臣,盲目偏袒於他沒有半點恩惠之人,再加上端王抓住了這一點,一直在旁邊挑撥關係。


    本來新帝坐上那個位置就沒有多穩,經此一挑撥,就算太後在後頭為他護航,也未能挽回些什麽。


    而後來,端王便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尋出了證據,說先帝之死與新帝有關,尋出了些目擊者,並且拿出了證據,證明,先帝之死,完全是由新帝下毒所致……


    先帝之死,關實是與藥物有關係的,禦醫是診出來了的,但是因著朝中局勢不穩等諸多原因,禦醫並未公開。


    但是……前幾日禦醫卻說了了這個真相,並且指出了這事兒就是新帝幹的。


    趙然到底有沒有下毒,趙堇城不知道的,但是有一點趙堇城明白,這件事情並不是表麵上的那般簡單。


    端王是什麽樣的,趙堇城是知曉的,若是要說他做得出弑父之事,他是會信的,但現在的問題是,趙堇城不在京城,所以那邊發生的事情,他也隻能從書信上麵知曉個大概,具體如此,他無從知曉。


    如今新帝醜敗露,這樣的人自然是不配為帝的,故,就在昨日,由端王親自將新帝給拉下了台,並打著為父討公道的名義,直接對新帝作出了處置。


    太後知曉後直接崩潰,傾盡全力,拿出了娘家她祖父在太祖那兒得到的聖旨,保下了新帝之性命。


    最後端王便下令,將新帝流放,結果新帝剛一出京城,便直接遇上了山匪,跌落懸崖,屍骨無存……


    一般有點兒腦子的人都知曉新帝之死並非意外,但是,現在朝中一片混亂,壓根兒就沒有人站出來替趙然說理。


    正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


    先帝之子如今就剩下端王與八皇子。


    八皇子不願與人爭鬥,在先帝駕崩後,便直接帶著浣沙離開了京城。


    如今在京城能主持大局的,也就隻有端王了。


    端王在這個時候定會裝作很為難的樣子,半推半就的,便定下了登基的日子,那便是在新帝頭七過後。


    朝中的形勢如此,傻子都能看明白了。


    端王野心勃勃,如今上了高位,自然會拿趙堇城開刀,至於為什麽,趙堇城隻能說……端王不會用一個不誠心臣服於他的人,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


    趙堇城擰了眉頭,在這種時候,他若是不做出些什麽,怕是與他有丁點兒關係的人,都會不有好結果。


    趙堇城需要解決這些事情,自然得多費些精力。


    故一到了南方,安頓好若虞後,便直接與京城那邊聯係。


    等到所有事情處理好,已經到子時。


    南方的半夜格外的安靜,或許已是子時之關係,大街上除卻打更的人,並沒有行人。


    趙堇城回到府中時,多處院落的燈已經滅了。


    卻單單是若虞所居住的虞安閣還未滅燈。


    虞安閣……是趙堇城前些日子便讓疾風尋人雕了閣牌掛上去的。


    子時已入,若虞還未休息,趙堇城有些不悅的擰了眉,剛邁步進去想教訓一下人呢,結果便有一團白色的東西直接串到了他懷裏,撲了他滿懷。


    趙堇城也是反應極快,伸手直接將懷裏的東西人扶穩了,生怕一不小心懷裏頭的東西便跌了下去。


    料定趙堇城會將自己接住,若虞笑兮兮地抬頭:“爺是處理何事去了?怎麽現在才回來?快來快來,妾身為您準備了些晚膳……哦不,現在應當是叫宵夜了,方才才讓疏影幫忙去熱過,剛好能吃。”


    一邊說,若虞拉著趙堇城的手一邊往裏頭走。


    有些意外,趙堇城動了動眉梢,本來方才是想教訓這人一下的,現在弄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教訓了。


    任由她將他拉至桌邊坐下,趙堇城城了一眼滿桌的盛宴:“今日是什麽日子?”


    “嗯?”愣了一下,若虞便彎了眸子:“是您與妾身行至南方的第一頓飯啊!”


    趙堇城:“……”這話,似乎也沒有什麽毛病。


    瞧了一眼果上的菜肴,趙堇城問:“你做的?”


    伸手幫趙堇城盛了一碗雞湯,若虞溫柔道:“妾身哪有那本事?您不是早就領教過妾身廚藝了麽?這些啊,都是妾身守著廚子做出來的,雖然妾身未親自動手,但是誠意是滿滿的不是?”


    將雞湯遞到趙堇城的手裏,若虞又替自己盛了一碗。


    莫名的,趙堇城覺得心頭一暖,勾了勾唇,便喝了一口雞湯。


    喝完之後,趙堇城便看著若虞,問了一句:“娘子可是很喜歡南方?”


    不太明白趙堇城為何會這樣問自己,若虞當下便點了點頭:“喜歡啊,這裏的山水特別美!”


    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趙堇城未再說話。


    與若虞用完膳後,便讓差人進來收拾完桌上的東西。


    瞧著趙堇城臉上的疲倦,若虞起身,剛想叫疏影進來打水然後準備休息呢,結果趙堇城突然冒了一句:“娘子,等為夫陪你把孩子生下來,你便在南方定居吧!”


    轉頭盯著趙堇城,若虞許久未反應過來。


    趙堇城這話的意思是……他要將她扔在這裏?


    若是在今日浣溪未來尋她,若虞定會認為趙堇城是嫌她麻煩了,但是……偏生浣溪今日來了。


    眸子一沉,若虞便問了趙堇城一句:“朝中局勢大變,爺是知曉端王下一個要動手的便是您,您又害怕妾身會遇到危險,故才讓妾身在南方定居的麽?”


    這話問得十分直白,而趙堇城在聽到若虞說這話的時候,便也明白了……她全都知道了。


    張了張嘴,趙堇城剛說了一個“你”字,若虞便要斷了趙堇城的話:“今日浣溪來尋妾身,妾身什麽都知道了,包括先前師父幫助妾身開鋪子之事兒,更包括……您知曉了妾身真實身份之事。”


    提著裙子,若虞走到了趙堇城的麵前,她抬眸,冷靜的直視著趙堇城:“亦包括……您幫老頭子平冤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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