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別人,定會被嚇得失了方寸。


    譬如外頭的那些丫鬟家丁,都趙鈺的人扣著,個個都身子發抖。


    暗香疏影掙脫了束縛,直接衝到了若虞麵前將若虞給護著。


    疏影當下便開口道了一句:“平王殿下,這裏到底是懷晉王府,您如此闖進懷晉王府的內院,似乎不太妥吧?”


    豈止是不太妥,簡直就是完全不妥的好嗎?


    這丫的趙鈺雖貴為王爺,但這到底也是趙堇城的地盤,且先不說他這般無禮的闖進懷晉王府當家主母的內院不妥,就說他這大半夜的不乖乖睡覺,帶著一大幫人直接硬闖趙堇城的府邸就十分不妥了好嗎?


    就算是皇帝,那也有給趙堇城先安個什麽罪名,先包抄,再硬闖的吧?


    但他就一個王爺,趙堇城既沒有被安罪名,他又沒有什麽手諭之類的玩意兒,就這樣硬闖,算是私闖官宅,罪名是很大的好嗎!


    趙鈺選擇性忽略疏影的話,目光直掃若虞:“本王再問你一遍,趙堇城到底在何處?”


    這話問得,若虞也有些不舒服了,但又想著身子的身子,她將被子又裹緊了一些,“殿下您要尋王爺,大可直接去主院便好,您來妾身這裏,是想明確的告訴王爺,殿下要與王爺勢不兩立麽?”


    趙鈺似是沒有聽懂若虞這話的意思一般,當下便是一愣,過了好一會兒,趙鈺轉頭看了一眼自己身後的人,隨之便問了若虞一句:“你這女人,這話是什麽意思?”


    趙鈺會問出這樣的話,若虞是意外得很的,畢竟,像平王這種,隱忍了這麽多年,多多少少也是有些智慧的人。


    但是,這有智慧的人卻幹出了這般蠢的事情,竟然還一臉茫然的並不知情的樣子,這情況,若虞也隻能認為,這貨是裝的。


    但至於為何而裝,心頭有個大膽的猜測,但也不敢確認。


    抬眸直視著趙鈺,若虞非但沒有趙鈺預想的那般慌,反倒是特別鎮定地與趙鈺道:“什麽意思?難道殿下不知嗎?深夜硬闖官家後院,難道這罪名一下來,殿下還能推脫掉不成?”


    “你……”趙鈺頓然語塞,這女人膽兒倒也是挺大的,也怨不得趙堇城會那般護著這個女人。


    瞧著這人一直裹著身上的棉被,他倒是發覺出奇怪了!


    趙鈺那般直直的盯著若虞,倒是盯得若虞有些慌,攥著的拳頭愈加緊了起來。


    雖然很慌,但是若虞麵兒上卻並沒有表現出來,旁邊的暗香倒是有些擔心起來了,轉頭瞧了一眼自家主子,而她的這一眼,趙鈺卻正好瞧見了。


    眉梢微動,他看著若虞,輕笑一聲:“雖已快入秋,但這天氣也還不至於大晚上的裹那般緊的棉被,怎麽?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


    這話一問,疏影倒也有些慌了起來,若虞心頭一沉,並沒有及時回答趙鈺的話。


    趙鈺正想再追問一步,結果這話剛卡在喉嚨裏,那床榻上的女人當下便哭了起來。


    趙鈺:“……”都說女人是水做的,趙鈺是信的,但方才那般緊迫的時刻下,這女人都是一點兒也不慌張,他就問那麽一句話,這女人便哭了起來,是怎麽個意思?


    擰著眉頭,正想問呢,結果麵前的這個女人便抽抽答答地道:“殿下夜半闖入,妾身怎麽說也是個婦道人家,您可無禮,難道妾身守禮都不成麽?”


    趙鈺:“……”


    這話一出,趙鈺自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這女人說的話,倒也是沒有毛病的,著實此番是他硬闖進來的,但進來……


    天想叫這女人莫要再哭了,結果他便感覺自己耳邊響起一道兵刃聲,還未等他多想,一把長劍冷颼颼的從他耳邊穿過。


    也好在趙鈺反應夠快,側身一躲便躲開了。


    緊接著,一道掌力直接將他拍出了內室。


    等到趙鈺站穩的時候,趙堇城卻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麵前,他跨步出內室,在他麵前隻身一擋,將裏頭的那個女人擋了個嚴實。


    趙堇城此時麵部就似結了一層寒霜,幽深的眸子靜靜的瞧著趙鈺,周身都帶著戾氣的那種。


    雖然他的臉上沒有什麽明顯的生氣模樣,但是趙鈺也不傻,一瞧趙堇城這般,便知曉這人是當真生氣了!


    廢話!要是誰半夜這般無禮的帶兵刃闖他的王府,還綁他的下人,衝他王妃院子裏,他也生氣啊!


    知曉其原因,但是趙鈺這人麽,有膽子謀事,麵皮子自然也是厚的,當下便又裝作跟個沒事兒的人似的,笑得輕鬆得緊,看著趙堇城,便問了一句:“堂兄這是做甚?難得見到堂弟,就不能臉上掛點兒笑容麽?”


    趙堇城瞧著那刺眼的笑容,當真是想拿著自己手中的劍,一下將這人抹了脖子。


    握著長劍的手緊了緊,緊接著趙堇城直接將長劍往趙鈺處一甩。


    趙鈺是知曉趙堇城是不可能傷他的,瞧著那長劍向自己飛來,趙鈺躲都沒有躲,趙鈺的護衛倒是急了,當下便叫了一聲殿下,但長劍速度之快,他壓根兒就來不及去護自家主子。


    剛叫了一聲“殿下”,便瞧見那長劍徑直從殿下的耳邊穿過,斬斷了趙鈺的一縷青絲,長劍端正的被插在門外的桂樹下。


    桂花滿香,剛過燦爛花期的花瓣是最脆弱的,借著長劍插入的力度,原本搖搖欲墜的花瓣,借力飄落,頓然間,桂花樹下成為了絕美景觀。


    但此一景再美,院子裏的氣氛也未隨其而動。


    趙堇城看著趙鈺的眼神依舊是有怒的。


    趙鈺瞧了一眼趙堇城,當下又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他笑道:“瞧著堂兄這不開心的樣子,在下倒也知曉是打攪了,便先行告辭!”


    說罷便想要往外走。


    而趙堇城大袖一揮,外頭疾風便帶著人直接將院門口堵了個嚴實。


    趙鈺倒也沒怒,隻是微微轉身,看著趙堇城,他笑得格外溫柔:“堂兄這是做甚?豈是不讓在下走了?”


    趙堇城眉梢微動,稍許壓製了一些自己的怒氣。


    很快便調節好自己的情緒,趙堇城道:“今日殿下來訪這般沒誠意,還直接在在下底邸裏,綁了在下的人,亦硬闖了在下內人之院宅,而此前提,殿下是打著來尋在下的名義前來的,那麽,現在在下出現了,殿下硬闖在下後院,強綁在下府中下人,逼得在下出現。殿下,沒有什麽要說的麽?”


    趙堇城說這話的時候,字字都是帶著刺的,趙鈺也不傻,自然是聽出來了。


    雖然聽出來了,但他也沒有要有何動作的意思。


    隻是轉身再給趙堇城拱了拱手,他笑得開懷:“明日堂兄自會得到公道的,告辭!”


    說罷,便轉身繼續往外走。


    這一次,趙堇城沒有讓疾風攔,隻是趙鈺在快要跨出院門的那一刻,趙堇城說了一句:“那便借殿下吉言,在下定當努力達成殿下預算的那般效果!”


    趙鈺聽到這話的時候,腳下一頓,臉上的笑容倒也是僵了,但是他也沒有轉身,而是繼續往外走。


    等到趙鈺的人都走完後,趙堇城便沉著臉叫疾風將院門守住。


    自己轉身便進了內室。


    等到趙堇城進去的時候,若虞已經更了衣,此時正為他倒著茶。


    瞧著趙堇城進來時,若虞便乖乖的將茶遞到趙堇城的手上。


    趙堇城瞧著那茶,並沒有直接去接,倒先是瞧了瞧若虞是否有受傷後,才接過那杯茶。


    他一手捏起茶杯,一手撫著若虞慢慢的走到旁邊坐下,隨之便將手中的茶一飲而盡。


    趙堇城將茶杯放至桌上,問了一句:“可有嚇到?”


    若虞聽到這話,當下便想揶揄趙堇城一下,“有啊,妾身嚇得感覺呼吸都困難了呢!”


    本來是以為這位爺會對她翻白眼,罵她沒出息的,但是這位爺並沒有。


    聽到若虞說這話的時候,他倒沒有說話了,緊崩著下顎,表情嚴肅又擔憂。


    那眼中的感情複雜極了,若虞瞧著,倒是慌了。


    剛想與他說自己是開玩笑的呢,結果這人突然雙手抓住她肩膀,緊張的問:“那你可有什麽不舒服?不行,我得叫大夫來瞧瞧。”


    若虞聞聲,當下便是一驚,連忙伸手位住趙堇城,有些哭笑不得:“您太緊張啦,妾身當真是無礙。”


    趙堇城是不信的,隻是緊緊的盯著若虞,什麽話都沒說。


    若虞瞧著這位爺不信,當下便提著裙子站起來:“看樣子爺是想瞧著妾身轉個圈圈給您看,您才相信妾身無礙。”


    說罷便要開始轉。


    而趙堇城卻突然伸手拉住她的胳膊,輕輕一扯,便將若虞拉入筷懷裏坐著。


    本來若虞是驚著的,但撲在趙堇城懷裏,若虞感覺到了她整顆不安的心亂跳著,這下她倒是老實了。


    等趙堇城緩了一會兒,若虞這才問了趙堇城一句:“方才妾身聽見,平王殿下臨走時,您說‘定當努力達成殿下預算的那般效果’為何意?殿下今日硬闖王府,難不成是故意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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