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旁邊伺候著的暗香自然是聽到了兩位主子的對話。


    等到王爺走後,暗香便跑到若虞的跟前,忍不住問了一句:“明明皇上是給王爺加官進爵了的,為何王爺還偏生不想這般?”


    正神遊著的若虞被暗香這話給拉回了神,看著暗香,若虞勾唇淡笑道:“那你可知,他若是順利的當上攝政王,手裏的兵權便分縮減?”


    暗香不懂,當下不解地道:“如此不是更好嗎?免得王爺又各處征戰,多則數年不歸,那樣王妃您……”


    後麵的話暗香沒有說,但若虞也明白。


    伸手拍了拍暗香的手,若虞搖頭:“很多事情並非是表麵上看起來那般好,這玩意兒就好似苦瓜麵上裹了一層麥芽糖,雖表麵甜得緊,裏頭卻是苦的。”


    這話雖然暗香是聽懂了,但更深層的意思卻還是不明白,雖不明,但暗香還是沒有在問,主子們做事定有主子們的思量,她問那麽多也不起作用的不是?


    老皇帝之所以封趙堇城為攝政王,目的不就是為了縮減趙堇城的兵力,從而更好對付他的麽?


    其實……講真的,老皇帝這人有時候也挺蠢的,若是趙堇城當真有異心的話,他手握重兵多年,為何會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看趙堇城那淡定的樣子,想來這麽多年老皇帝也沒少折騰他,這麽多年了,老皇帝都還不清楚趙堇城的為人?


    若虞雖與趙堇城相識不久,但從此次事件中她也看出了趙堇城對皇室的忠誠。


    畢竟,此番老皇帝一逼,趙堇城大可以直接給交好的鄰國使臣修書一封,讓其侵犯大宋邊境,如此一逼,老皇帝自然會知曉趙堇城對大宋的重要性。


    但是……這孩子還是太過於正直啊,如此簡單方便又省事的法子不用,非得迂回的通過她來保兵力……


    其實……那個人之所以想保留自己的兵力,也隻是單純的借此自保吧?


    思及此,若虞想起趙堇城的正事,當下便轉頭問了暗香一句:“前兩日疏影傳信來,說端王妃要隨端王來周縣?”


    點了點頭,暗香道:“疏影確實說過,算算時辰,最遲明日便可到達周縣。”


    “明日?”眉梢微動,黝黑的眸子轉了轉,若虞問:“快到了?”


    “是的,好像還並隨著聖上的聖旨呢!”


    要說最不想讓趙堇城升遷的人,除去老皇帝那幾個想當皇的兒子,那麽就隻有安玉容了吧?


    本來因著趙堇城年長,端王見其都得禮讓三分,如今若是再讓趙堇城成為攝政王……


    如今的安玉容定是覺得火燒眉毛了,若是在這種時候,安玉容不會有什麽動作,若虞是死也不會相信的。


    勾唇一聲輕笑,若虞拍了拍手:“暗香啊,準備準備接客吧!”


    “接……客?”


    這話怎麽聽著那般奇怪呢?


    正如若虞所想。


    安玉容自知曉皇上要封趙堇城為攝政王之後,一直都不能靜下心來。


    先前皇上明明是有意要扶端王上去的,但是為什麽……偏生要在這個時候插一個趙堇城來?


    安玉容也是考慮過老皇帝是為了削趙堇城的權。但是……現在趙堇城可是端王這邊的人,她能讓他削嗎?


    當然不能!


    趙堇城可是能扶端王坐上皇位的最佳人選。


    論權,趙堇城當道;論兵,更是趙堇城最多。


    柳縣,僅臨周縣,眼瞧著馬上就要到周縣了,想要攔著這聖旨不下,也隻能在這裏動手。


    不然,若是在周縣受攔,趙堇城也必定會受牽連。


    而如今能夠攔下這聖旨的,隻有那一個方法!


    攥緊了拳頭,安玉容目光堅定,抬手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好一會兒,她道:“珠兒,去請王爺!”


    若虞本來在想著,安玉容會用什麽法子阻止這道聖旨,她知曉安玉容的心思,也試想了很多種阻止的法子,但就是沒有確定到她會用哪個法子。


    倒也不是若虞沒事幹啊,隻是她怕安玉容顧及不到趙堇城!興是若虞想得太過出神的緣故,一不小心,已入子時。


    正打算洗洗睡呢,若虞便聽到客棧外一陣動靜。


    自趙堇城是懷晉王之事一傳出周縣,這家客棧便已經被趙堇城包了下來。


    若這個時候這般急,那一定是出了什麽不得了的急事。


    如此,若虞下意識的將心給提了起來。


    剛一打開房門,便瞧見趙堇城麵無表情的聽著疾風說些什麽,然後一邊說一邊往外走。


    因著那位爺在與若虞堵氣,所以兩人所居住的地方相隔有些遠,若虞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麽。


    暗香聽到動靜也起身了,一出來便看到自家主子目光緊盯著客棧門口。


    “主子,您在這兒做什麽?夜裏有些涼,您……”


    “王爺他們出去了。”沒有聽暗香說話,若虞道:“我跟去瞧瞧,暗香,你若是困的話便繼續去睡吧!”


    說罷,也未等暗香回應,若虞提著裙子便跟了上去。


    這下弄得暗香哭笑不得。


    她一個貼身伺候王妃的丫鬟,王妃如今要外出,她豈能倒回去繼續睡?


    想了想,轉身便進去幫自家主子拿了件披風,結果,一出門的時候,主子竟然不見了!


    今晚好似真的出了什麽事兒,趙堇城一出客棧便騎的馬。


    若虞本想叫人等等她的都來不及。


    無奈之下,若虞隻好另尋了一匹馬追上去。


    疾風半夜收到消息說,周縣縣西搭建的木房不知怎的垮了,有幾個百姓受了傷,還有一名孩童被埋在廢墟之中暫未找到。


    那木房明明是趙堇城親自監督著蓋的,每處他都細心的檢查過,好好的又怎麽可能會垮?


    而且……木椒方麵也是他命疾風去守著的,怎麽說,都是沒有問題的才對。


    如此一來,這事兒有很大的可能是有人故意要為之,難不成是……平王?


    心頭一沉,趙堇城用力一夾馬腹,加快了速度。


    等到他到的時候,那些受傷的百姓已經被拉去救治了,而那個孩童,還是未找到。


    被搭建好的房屋隻垮了一半,還有一半蓋得很牢,似一點兒也未受另一半影響。


    這場麵,一看便知曉有問題。


    旁邊一個老婦人哭得痛心疾首,嘴裏一直喊著“平兒,平兒……”


    不難看出,這老婦人應當是那未找到的孩子的奶奶。


    這種場麵,其實趙堇城看過很多,他征戰時,因戰事而顛沛流離的百姓,走失的孩童,丟了孩子的母親都這般傷心的哭過。


    可是今夜瞧著這場麵,心情又是別樣。


    或許是因為,因戰而失親與這有人惡意為之不同吧!


    看了一眼疾風,趙堇城沉著臉道:“加派人手,極力尋找那名孩童的下落!”


    疾風聞聲,當下便應了下來,立馬帶著人巡查。


    夜裏寒風一卷,鄭起趙堇城的半身長袍。


    有馬蹄聲由遠處而來。


    趙堇城擰眉,回頭看了一眼。正恰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著一身白裙而來。


    瞧著那傻兮兮地笑著叫他“王爺”,趙堇城正想冷著臉問她來做什麽呢。


    結果這剛張開嘴,話音都還未出,馬背上的那個人沒控製好,牽著韁繩的手一鬆,整個人從馬背上飛了出來。


    趙堇城的心跟著一緊,腳尖一踮,借力使輕功飛身向前將人接住。


    若虞其實方才在半路的時候跟著趙堇城跟丟了,她也是繞了好幾個圈圈兒才尋得趙堇城的蹤跡,隻是方才一瞧見他,一興奮,手裏拉著韁繩的手一鬆,這才飛出來的。


    本來以為自己會摔得成肉餅,沒想到這位爺直接飛過來將她接住。


    若虞提起的心也放了下去。被趙堇城抱著穩穩落地之後,剛想嬉皮笑臉地叫人呢,結果迎來的便是趙堇城劈頭蓋臉的一頓訓!


    “安若虞,你是腦子被驢給踢了麽?騎馬也敢不拉繩!大半夜的休息跑出來做什麽?”


    被趙堇城這一吼,若虞嚇得一個激靈。


    趙堇城也意識到自己太過於激動,當下便軟了聲:“以後你自己一個人還是莫要騎馬了!”


    也好在她掉下來時他在場,能夠接住她,那若是他不在呢?誰接?


    知曉這事兒是自己的問題,若虞說話的底氣都軟了幾分。


    “妾身知道啦……”


    放下懷裏抱著的女人,趙堇城無意中觸摸到若虞的手,察覺她手一片冰涼,趙堇城擰眉看著她,這才瞧著這女人一身單薄。


    雖是夏日,但入夜卻涼得緊,她是有多急啊,出門都不知道帶件兒披風?


    伸手解下自己的披風將她裹了個嚴實。


    若虞瞧見趙堇城如此,愣了一下,剛想說些什麽,趙堇城就像是知曉她要說什麽似的,當下便道:“本王隻是不想你因此著涼拖本王後腿!”


    若虞:“……”


    扁了扁嘴,若虞攏了攏披風,磨牙後退了一步。


    老婦人哭暈了,已被趙堇城安排人送到安全區去看大夫。


    現場更是一片混亂。


    趙堇城因為害怕這人來人往的會撞到若虞,便帶著若虞去了一旁搭起的粥棚,打算在旁邊瞧瞧情況。


    趙堇城在與疾風商量著什麽,若虞便在粥棚處搭了一碗熱茶暖身子。


    這好好的,木房怎麽會那麽容易便倒了?


    正想著呢,若虞便瞧見旁邊白木樁不知緣何倒下來,正恰向趙堇城的那個位置,心頭一緊,若虞丟開茶碗,叫了一聲“王爺”便直接向趙堇城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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