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趙堇城自然是不會相信的,若虞也知曉,這是騙不到這位爺的。


    但令若虞意外的是,趙堇城並沒有說穿,反倒是冷笑一聲,接著她的話道了一句:“這事兒本王自然知曉,方才已讓疾風去將銀子付了,且有多無少!”


    這話話的時候,趙堇城還特意端正了坐姿。


    若虞瞧著,當下忍不住掩唇笑了。


    趙堇城一聽到若虞的笑聲,原本臉上還掛著一絲淺笑的臉不知怎的,又沉了下來。


    瞧了若虞一眼,便拿起自己放在桌案邊的扇子起身走了出去。


    暗香雖不知為何,但瞧著王爺那樣子,也知曉,王爺是在生氣。


    再瞧一眼自家主子,隻是傻傻的盯著王爺漸行漸遠的身影,莫要說追上去了,連喊一聲王爺都不曾。


    伸手拉了拉自家主子,暗香擰了眉:“王妃,王爺這是在生氣呢。”


    大方的點了點頭,若虞道:“看出來了。”


    暗香:“……”


    這……就完了?


    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暗香搖頭:“王妃,王爺不是一個不識禮的人,他生氣,定然是有原因的,瞧著王爺這態度,奴婢倒是覺得像是您惹的,您就不……”


    話未說完,若虞便直接打斷了暗香:“叫我去哄?”


    搖了搖頭,若虞道:“哄這話日後莫要當著王爺的麵講,男人都愛麵子,當著他的麵說出來,會駁他麵子的。”


    暗香:“……”


    她怎麽覺得自己與王妃所說的不是同一件事兒?


    未等暗香反應過來,若虞起身提著裙子走了出去。


    其實……這幾天一想,若虞倒也能明白這位爺在氣啥了。


    她估摸著是因為先前與他說信物之事兒,惹得這位爺不高興的吧?


    猶記得她當時說這東西讓暗香幫她繡來著,當時那位爺立馬虎了臉,當場若虞沒有反應過來,這都幾天過去了,那位爺也沒有好好與她說話,她再蠢也應當反應過來了。


    男人啊,不光是愛麵子,占有欲也很重。


    就比如說趙堇城吧,即便是那位爺不喜若虞,但如今她已是他之正妻,心裏頭最重要的位置也必須得是他。


    知曉這一點,若虞自然得好好改正。


    未等暗香追上來,若虞直接回了房間,拿起前些日子讓暗香采購回來的絲線開始做腰帶。


    若虞想過了,趙堇城這樣的人,心思細得緊,做些個香囊什麽的,他定會覺得她沒有花心思。


    若是做衣裳或鞋子的話,時間上來講顯然是不夠的,所以,若虞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做一條腰帶比較好。


    瞧著今日地位爺所做之事兒,若虞覺得,那些個正事兒由趙堇城一個人去做倒也沒有什麽大礙。


    隻是……趁著這些時間,她得將那位爺哄好,等皇上所交代的事兒做好了,她才會有時間開始做她一直想做的事情!


    趙堇城氣衝衝的出了客棧,聽到後頭追來的腳步聲,心頭一喜,眉頭微鬆,但是臉還是板著的,走到客棧門口時,他還故意放慢了腳步等後頭的人追上來。


    然而,等他被後頭的人追上時,卻聽到疾風上氣不接下氣地道:“主子,咱們應當暫時沒有什麽事兒要做了,您還出來這般急做什麽?”


    趙堇城:“……”


    原本鬆開了的眉頭又重新擰了起來,趙堇城沉著一張臉,滿臉都寫著“生人勿近”。


    沒有回答疾風的話,邁著流星大步繼續往外頭走!


    若虞雖然在為趙堇城繡著腰帶,但是外頭的消息,她還是有讓暗香幫她留意。


    趙堇城是懷晉王的事情在周縣傳開已有五日,若虞這五日都在客棧裏頭給趙堇城繡腰帶,瞧著手上的那東西已經開始收尾,若虞問了旁邊的暗香:“周縣近日可有何消息?”


    正瞧著自家主子的手藝出神,擰著眉頭想著要不要提醒一下主子作不作修改呢,冷不低就聽到自家主子問這麽一句話。


    愣了一下,暗香點了點頭:“回主子,周縣對王爺的事還是傳得很火熱,這幾日王爺未回客棧,都是在周縣的那些商賈府上住著,據奴婢所知,周縣除去杜家,基本都願意幫王爺解難民之憂。”


    這一點倒是若虞意料之中的事情,趙堇城做事向來妥當,隻要他想做,似乎都沒有什麽難的。


    不過……杜府那位也不真是沉得住氣。


    “杜府那邊,當真是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勾尾線,若虞捏著繡針打算收尾,結果一不小心又在手指上紮了一下。


    豔麗的鮮血就著針眼冒了出來,暗香嚇得連忙拿帕子往若虞手上一包。


    “王妃,反正這腰帶已經快完了,這一線便由奴婢幫您收了吧?”


    輕輕推開暗香,若虞搖頭:“不必,就一針而已,我收了便好。”


    這東西一瞧,雖然是醜了一點,但至少她盡力繡了,給趙堇城,任他如何,反正她心意倒是有了,到時候那位爺若是要再想為難她,倒也是有些難了。


    這事兒暗香也是知曉的,但是瞧著自家主子的手,包得跟條毛毛蟲似的,繡了五天,她硬生生的往自己手上紮了五天……


    暗香猶豫了一下,雖有些不忍,但還是沒有執意去幫忙。


    “杜府那邊雖說沉得住氣,但杜府被盜已有七八日了,再怎麽沉得住氣,也還是動搖了。三天前王爺好似派人回京傳了消息,說是已在周縣尋得了安置百姓之所,皇帝可命人安排難民依次到地安置了。”


    微微頷首,若虞唇角微勾:“這事兒你先前說過了,話說回來,王爺也當真是個聰明人,這些做生意的商賈可是各地都有關係人脈的,與他們搭上關係,其他的地方,不用王爺多跑,直接讓那些人去動動嘴便可。”


    這種會利用關係的人,還當真是省事的。


    暗香聞聲當下也點了點頭,隨之又好似想到了些什麽,連忙道:“對了王妃,奴婢方才收到了疏影從京城捎人帶來的消息。”


    說著,便又將袖口裏頭的信拿了出來,遞到了若虞麵前。


    彼時若虞正好將腰帶上的最後一線收好,將手上的東西放下,便接過暗香遞過來的東西瞧了瞧。


    這不瞧還好,一瞧,若虞當下便笑了。


    暗香倒是好像得緊,當下也忍不住問了一句:“疏影這是說了什麽?”


    尋了個火折子將那封信給燒了,若虞道:“沒什麽,隻是最近京中閑得緊,加上你家主子我隨王爺來了周縣,端王妃閑得無聊,想尋些事來豐富一下人生罷了!”


    這話說得……暗香不太懂,若虞也沒有要深說下去的意思。


    暗香瞧著王妃那平淡無奇的表情,倒也認為沒出什麽大事兒,故而也未多問。


    若虞瞧了一眼那燃燒殆盡的信,深邃眸子裏閃過一道光,低頭抿了抿唇思考了一會兒。


    又怕暗香發現什麽,便拿起自己繡的腰帶瞧了瞧,她眉眼彎彎,笑得跟潭柔水似的問了暗香一句:“如何?你覺得王爺可會喜歡?”


    暗香一聽王爺問她的這話,當下張了張嘴,卻什麽話也沒有說,尷尬的笑了兩聲兒,也不知道說些什麽。


    瞧著暗香這表情,若虞也知曉這丫頭心中所想了,雖如此,她也沒有說什麽,隻是吩咐暗香將那些針線收起來,再問了問趙堇城今日回客棧沒有。


    得知趙堇城回了,若虞便興高采烈的帶著自己的“完美傑作”去尋趙堇城。


    彼時的趙堇城正好與按耐不住杜老爺談完事情,接著若虞便直接走了進去。


    這幾日趙堇城沒怎麽回客棧,雖說平日晚上在別的商賈府上住著,但百天還是有回來的,因著在生若虞的氣,所以趙堇城回客棧也是住的別的房間,沒有去看過若虞。


    所以今日若虞一聽說趙堇城回了客棧,便直接來此尋他。


    而杜老爺瞧見她時,當下也是愣了一下,客套的與若虞說了兩句話,便離開了。


    隻是在離開之後,杜老爺聽到後頭兩人的對話。


    “你不是不關心本王麽?今日來尋本王作何?”


    “哎呀,王爺,您可誤會妾身了,妾身知曉王爺這幾日太忙,故妾身不敢打擾王爺您,所以就著這時間給您做腰帶來著!”


    杜老爺離開的步子放慢了一些。


    趙堇城抬眼便瞧見了杜老爺的動作,眉梢微動,瞧了一眼麵前一臉無辜的女人。


    當下便將目光挪向她手裏捧著的腰帶。


    腰帶上繡著的一團鳥不像鳥,蟲不像蟲的東西,當下趙堇城忍不住沉了臉。


    “這繡的都是些什麽?”


    若虞一聽,當下愣了一下,然後道:“妾身繡的是鴛鴦啊?怎麽,爺您看不出來?”


    趙堇城:“……”腰帶上繡鴛鴦?而且……還繡得那般醜?


    瞧著趙堇城沉臉,若虞便以為這份禮送不出去了,結果麵前的人雖是一臉嫌棄卻還是伸的手將腰帶奪了過去,將自己原本的腰帶取了下來。


    嘴裏還十分嫌棄地念叨著:“真醜!”


    若虞當下便忍不住笑出了聲兒來。


    聽到這裏,杜老爺眉頭忍不住一擰,不是都說王爺與王妃鬧別扭了麽?怎麽瞧著……不太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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