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一疊宣紙,上頭密密麻麻的寫著小字。


    未瞧見裏頭的內容,若虞剛想問這為何物,季王妃便讓旁邊的丫鬟給扶了起來,抖了抖自己身上的正紅袍子,她笑得優雅極了:“聽聞弟妹出身不高,想必這些大家閨秀應當學習的,都不會吧?”


    這話說得莫名其妙,但是有一點若虞倒是聽明白了,那便是這位嫂子是在嫌棄她的出身。


    難聽的話聽多了,之後若再出現更多的惡毒之言,若虞基本上都能將其當做誇獎來聽。


    微微頷首,若虞屈膝恭敬道:“長嫂所言甚是,若虞從一出生便為奴籍,世家小姐學過的東西,若虞全然不會,不過……”


    抬頭望著季王妃,若虞眨眨眼,無辜地問了一句:“奴婢瞧見過伺候過的小姐們學習,這算不算呐?”


    季王妃:“……”


    差點兒沒有站穩,瞧了一眼自己這弟妹,季王妃嘴角微抽,如果可以,她當真是不想認識這個卑微的女人,她堂堂三公的嫡長女,怎麽就與這樣卑賤的女人做了妯娌?


    擰著眉頭,季王妃嚴肅了一些,她道:“今日給你這些都是本妃曾經所閱過的書籍,大多都是為婦之德,賢妻之理。你出身不高,性子恐會野了一些,二叔他是習武之人,心思定然比一般人要粗一些,你既已為人妻,自然得多幫襯著夫君一些。”


    竟然說趙堇城心思粗?若虞微笑不說話,若是趙堇城那樣的人叫做粗性子,估計這世上就再也沒有粗性子的人了!


    那個人,彎著眉都能把你坑得連親娘都不認識,還別說其他!


    雖然心頭是這樣子的想法,但是若虞怎麽著也不能當著長嫂的麵說出來。


    季王妃瞧著若虞這般懂事,當下也沒有多為難若虞。


    瞧了一眼府裏頭站著的那些下人,季王妃隻是微微擰了眉頭,然後便道:“今日來此也非是當真隻教你這些道理的。”


    說罷,她便從袖子裏拿出一個錦布,瞧著上麵好似還寫著什麽字的樣子。


    季王妃道:“今日來此是聽夫君之命來尋二叔,想替夫君轉交一樣東西給二叔。”


    將東西放在若虞手裏,季王妃拉起若虞的手,讓若虞將那東西握緊了一些,她道:“既然二叔不在府上,那便將此物交於弟妹之手也是可行,不過切記,莫要打開看這裏頭的內容,隻能等二叔歸府,將由你親自交於其手,可明白?”


    明白個啥啊?若虞突然覺得,這個季王妃拿她給當信使了!


    這東西是個啥,若虞是不知道的,但是,她有些不明白。


    這同朝為官,同代為王,這季王還會不知道自己弟弟正在軍營裏頭沒有回來?


    而季王妃交給若虞這個東西,也不知曉重要不重要。


    怎麽說呢,你說不重要吧,這季王妃交給她的時候那般小心翼翼的,就像是在與若虞交接稀世珍寶似的!你說重要吧,既然是個重要的東西,為何季王不親自給趙堇城送過去?


    心頭不明白,若虞剛想開口問一句,季王妃就好似知曉她要說些什麽似的,當下便又將她的手捏緊了一些,一臉嚴肅的與若虞道:“弟妹,此乃軍事要務,你一個婦道人家切莫要亂瞧!”


    這廂季王妃這般阻止她看那上錦布上頭寫的啥,若虞自然是不會再看的。


    當下便屈膝行了個告罪禮,若虞道:“是若虞莽撞了還望長嫂莫要怪之,王爺彼時在軍營,若虞也不知曉王爺要何時才會回府,隻是不知曉長嫂所給的此物是否是急需給王爺的,若是的話,妾身常在府中,身邊又沒有個信得過的跑腿之人,倒是有些害怕會壞了長兄長嫂的大事兒。”


    這話說得虔誠,季王妃也沒有懷疑的,伸手拍了拍若虞的手背,季王妃以示若虞放心,她微笑道:“無妨,我夫君並沒有說此物必須忙交於二叔,所以這並不著急的。”


    既然人家都這樣說了,若虞倒也不好再說些什麽。


    季王妃瞧了一上周圍的人,再次拍了拍若虞的手,她道:“本妃出府已久,應當回了,記得本妃給你的那些書籍,都是你現在所需之物,莫要忘記將其補齊看完,等你將這些看完了,本妃再過府親自教你女工。看書可莫要偷懶啊,等本妃何時閑暇有空會親自過府來抽查成果的!”


    若虞:“……”


    竟然還要教她女工?


    也不知曉這位季王妃是真心待她還是假意。


    但是不管季王妃出於何目的,若虞都是不應當拒絕的,當下便屈膝謝了禮應了下來。


    季王妃瞧著若虞這般乖巧,當下頷首離開了。


    等到季王妃一走,若虞這才將自己緊繃著的神經給放鬆了放鬆。


    送離了季王妃那尊大佛,若虞便當真是前所未有的輕鬆,瞧了一眼滿院子裏頭站著的人,若虞揮手讓他們都退了下去。


    等到所有人一走,暗香這下便開口道:“王妃,論品級,您與季王妃是平起平坐的,為何還非得那般低聲下氣的與季王妃說話?而且,還是在您自個兒的府邸上!”


    疏影聽著這話倒是微微的擰了擰眉頭,看了暗香一眼後,便未再說話。


    若虞聞聲當下便笑了,微微歎息,若虞道:“一聽暗香這話就知曉你道行未夠。”


    捏著手裏頭的紅包,若虞看了一眼裏頭裝著的宣紙,沉默了好一會兒,若虞這才道:“她到底也是三公的嫡長女,含著金鑰匙長大的那種,那大小姐脾氣自然是挺大的。”


    “論品級,我雖與她平起平坐,但是,論之前的身份,我為奴,她為主;再論,她是王爺的長嫂,更是我的長嫂,若是對她不客氣一些,估計今日咱們這懷晉王府是不會安寧的吧?”


    這話也不是若虞說得誇張,而是事實就是如此。


    今日這位長嫂初登於此,若虞也知曉,她來的目的並不是表麵上的那般單純。


    怎麽說呢?就拿前幾日秦妃的事情來說吧,那個時候懷晉王府的動靜可是鬧得大得很,做為一個大哥,若是當真是關心自己的弟弟,趙堇城也不會在此案之中事事親為!


    但是,季王妃交給她的這塊錦布……


    思考了一會兒,若虞最後還是將那塊錦布給打開了。


    一瞧見裏頭寫的東西,若虞嚇得差點兒將那塊錦布給扔了!


    心頭一急,若虞的身子也忍不住打了個抖。


    暗香疏影在旁邊瞧著自家主子這般,當下都忍不住擔心的叫了一聲兒:“主子?”


    突然間回過神來,若虞又重新將那塊兒錦布給包了起來,隨後便又笑道:“其實也沒有什麽事兒的,話說回來,長嫂讓我將這幾本兒她寫的書都給看一遍。你們就等會兒將這些東西都一塊兒幫我找到,然後再給我細閱,可明白了?”


    既然長嫂都那般有心幫她寫這些書籍名,那麽若虞就算是再不怎麽喜歡看,也得將那些給看完了。


    不然,到時候季王妃當真來府抽查了怎麽辦?


    不過,令若虞更加好奇的是,這趙堇城後院的女人到底是怎麽回事兒?竟然連季王妃現身,那些人都敢不露麵兒的。


    不過,這樣倒也是挺好的,至少若虞還能因此知曉,府上的其他女人都與季王府上的人走得不近啊!


    於是乎,今日一整天,若虞都在搗鼓季王妃送過來的書。


    而也不知道今兒個是什麽日子,快小半個月的沒有回來的人竟然從軍營裏頭回來了!


    然而,從軍營回來的這個人,卻不知道染上了什麽毛病,一回來就直接往北苑走去找若虞了,而且還是連身上的盔甲都未曾脫下的那種!


    一瞧見趙堇城回來,若虞當下便放下了手上的東西,屈膝對著趙堇城行了個禮。


    趙堇城瞧著這一點兒也沒有變的女人,當下便忍不住笑問了她一句:“本王幾日不在府上,府中一切可好?”


    點了點頭,若虞笑道:“一切安好,一切安好。”


    有若虞這話,趙堇城也還是放心的。


    走到旁邊的桌子邊坐了下來,趙堇城自己動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之後便注意到了若虞手裏還拿著幾本書。


    當下放下茶杯,問了若虞一句:“你手裏抱著的都是些什麽書?”


    經得趙堇城這樣一提醒,若虞這才記得自己手上還抱著東西。想起自己抱著的是什麽書,若虞當下挑了挑眉,與趙堇城說了一句:“這些書都是季王妃推薦的,讓妾身熟讀,不過有一本兒妾身覺得非常適合王爺您!”


    “非常適合本王?”


    認真的點了點頭,趙堇城瞧了若虞一眼,問:“什麽書?”


    若虞聞聲,當下便從懷中抽出了一本書,一臉嚴肅的樣子看著趙堇城。


    趙堇城對若虞的表情有些好奇,當下便看了一眼這女人所謂的“特別適合”他的那本書。


    當看到那書封麵上那三個大字時,趙堇城俊臉一黑,問若虞:“你是認真的?”


    不怕死的點了頭,若虞將將手中其他書放在了桌上,手裏拿著“特別適合”趙堇城的那本。


    若虞特別認真地道:“王爺熟讀四書五經,熟記兵法權書。妾身認為,這款《道德經》,是王爺漏閱的那一本,是專門為王爺您量身打造的那一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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