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趙堇城這個人到底是什麽樣兒的,還當真是不好說。


    他能有俠肝義膽,拿起長劍上陣討伐敵寇;亦能為了些沒用的虛名圓滑世故勾心鬥角!


    你說,上戰場就上戰場吧,傾權朝野就傾權朝野吧,這人還偏生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若虞在北苑聽到疏影給她匯報的事兒,知曉了趙堇城拿著何力那事兒去找趙岷算賬的事兒,若虞聽後都快跪到趙堇城麵前稱一聲兒師父了!


    這人怎麽做到的?竟然讓堂堂端王慌張無錯?還讓太子心之惶惶?真的是……太不要臉了!


    但是有一點若虞不得不承認,那就是趙堇城當真是敢做!


    也正是因為他敢做,所以,即便是大家都認為了趙堇城已偏向端王一黨了,端王照樣兒是一點兒也不敢得罪趙堇城!


    怎麽說呢,在外界看來,趙岷是娶了趙堇城心尖兒上的人,本來這個梁子就已經結下了,再加上,他手下的人竟然還跑去傷趙堇城名媒正娶的王妃!


    其實吧,傷著人也沒啥大不了的,但是,好巧不巧的是,傷的是趙堇城的人!就算趙堇城再怎麽不待見自己新迎的王妃吧,但那也是人家八抬大轎迎進門的人,是他趙堇城的人!


    若虞想想著這其中的原由,也不知道什麽風兒,竟然把趙堇城那位大神給吹過來了!


    瞧見那位爺一來,若虞十分自覺的給人讓出了位置,還順手幫人將茶給倒好。


    趙堇城瞧見若虞這般乖巧,心情本來就不錯,一瞧見若虞這般,喜都上眉梢了!


    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趙堇城伸手端起茶抿了一口,他微勾著唇角,難道表揚了若虞一番,道:“今日的茶泡得不錯,清香爽口,挺有進步的。”


    若虞聞聲,眉梢微動,挑眉看了趙堇城一眼,她道:“可是妾身錯覺?王爺這是在誇妾身?”


    勾唇一聲哼笑,趙堇城問“本王像是那種說假話的人?”


    老實的搖了搖頭,趙堇城瞧見心情更好了,然而,若虞的下一句話,讓他的好心情一下子從晴天轉到了暴雨!


    “不像,您本來就是!”


    趙堇城:“……”


    這短短的七個字讓他的心情真的是無語複加,打個比方來說就是晴空中猝不及防的一道霹靂!


    原本笑成了一朵兒花兒似的俊臉,立馬拉得跟長馬怪似的,將手裏頭的茶重重的放在茶案上,若虞在旁邊聽著都忍不住跟著茶案上的杯子抖了抖。


    知曉自己說錯了話,若虞眉眼彎彎,伸手上去十分殷勤幫這位爺揉著肩:“妾身跟您開個小玩笑呢,這不是妾身怕您給悶著,所以便找些樂子,想讓王爺您開心開心呐!”


    說著,若虞又咯咯的笑了起來,她一邊笑一邊道:“怎麽樣,王爺,有笑點不?”


    趙堇城:“……”


    趙堇城壓根兒一個字都沒有說,就隻有若虞在那處,笑得跟個二傻子似的。這下弄得若虞有些尷尬了。


    輕咳了兩聲兒,若虞尷尬萬分地道:“那啥,王爺,您今日來找妾身是有何事兒?”


    被若虞這般一提醒,趙堇城這才記起自己是跑過來幹嘛的,這禍國的妖女,弄得他差點兒把正事兒給忘記了!


    有些尷尬的輕咳了兩聲兒,趙堇城道:“明日西夏使臣便會進宮與皇上洽談盟約事宜。”


    西夏?西夏的使臣已經到了?


    瞧著若虞一臉呆然的樣子,趙堇城微歎一聲兒:“明日使臣進宮,皇帝也叫了一些臣子一同前去,本王作為當朝兵馬元帥,又是戰夏有功之臣,此等宴會自然得叫本王進宮。”


    這話……不免有些自戀的意思在裏頭,但是,關於這一點兒,若虞也不能否認,因為,正如趙堇城所言,西夏如今會與他們簽盟約,也多半是因為趙堇城的原因。


    怎麽說呢,曾經西夏犯宋之邊界,一連戰奪去大宋六座城池!這一點對老皇帝來講,無疑不是一個恥辱。


    當時老皇帝還沒有特別的重用趙堇城,那時老皇帝是想著西夏人的猖獗,又想著西夏的實力,所以一氣之下派了趙堇城出馬。


    那個時候的事情若虞倒是聽說過的,老皇帝本來對趙堇城就沒有什麽好感,再加上他是自己一直明恭暗損的兄長的兒子,心裏自然會對趙堇城有些膈應。


    當時趙堇城才年過十五,方剛正氣的少年,想著,若是戰敗,可以除掉兄長一個兒子,名正言順。若是戰勝,還能解決自己的國之憂!


    不得不說皇家當真是很無情,趙堇城當時年紀雖小,但是這些事兒又怎會不知曉?


    那個時候晉王也很無奈,答應吧,舍不得兒子在地樣的情況下磨練。不答應吧,老皇帝正好可以找個理由說他抗旨不遵。


    所以當時趙堇城不得不小小年紀應對陰險的西夏。


    不過好在趙堇城從小練得不錯,兵法也用得靈活,短短半年便收複了大宋丟失的城池,不但如此,還在次月取了西夏三座城池,再奪去了西夏主將的頭顱!


    這事兒也是若虞之前聽安玉容提過的。


    其實……若虞有很多時候想不明白,明明安玉容是很討厭她的,她當著一等丫鬟的身份,幹著粗使丫鬟的活兒,吃著府中最差的飯,有時候吃的甚至是餿食!


    明明過著這樣兒的日子,但是安玉容每次有這些消息的時候,卻還是叫上她一起旁邊,非但如此,還每次都會與她說解說解。


    這一點若虞想不明白。


    “明日王爺進宮,跑來與妾身說什麽?難不成是想讓妾身幫您準備赴宴所著衣物?”說到這裏,若虞忍不住低笑了一聲兒,然後抬頭望著趙堇城,瀲灩的眸中帶著一絲笑意,若虞道:“王爺,讓妾身搭配衣物,這可不是妾身所長啊!”


    若虞的眸中帶著一絲深邃,趙堇城瞧著瞧著,竟然還有些入了神。


    但是,他很快地便回過了神來,趙堇城眉頭擰得死緊:“你這女人……廚藝不行,茶藝不精,歌舞不會,女工不熟。身為女子,你到底會什麽?”


    若虞:“……”


    聽著這話,若虞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這話說得……怎麽感覺她就是一廢人似的?


    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若虞道:“書筆尚可。”


    趙堇城:“……”


    本來想對其發發火的,但是轉而一想,這女人本就是一丫鬟出身的,他要求不能太高,嗯,沒錯,就是這樣,要求不能對她太高!


    深吸一口氣,趙堇城讓自己盡量平靜了一些,強勾了勾唇角,趙堇城壓著自己的怒意道:“你這些個上不得台麵的東西就莫要再說了,明日你陪本王進宮,西夏使臣與本王尚有些交情,聽聞本王迎了王妃,都想見見你。”


    一記白眼翻了過去,若虞脫口而出:“他讓您帶您就帶,您也太聽話了些吧!”


    這話是若虞沒經過腦子說的話,等到話一說完,若虞反悔都來不及。


    尷尬的笑了兩聲兒,若虞想剛說些什麽能為自己辯解一下的話,結果趙堇城便直接搶先道了一句:“是皇上讓你出席的!”


    言下之意就是:老子沒有聽那使臣的話!


    當然,這是若虞的自我理解。


    皇上親自讓她參加啊……


    她若虞點了點頭,雖然不知道這皇帝的葫蘆裏到底是在賣什麽藥,但就現在這種情況,也沒有自我選擇的機會。


    趙堇城瞧見若虞如此,當下打量了若虞好許久,久到若虞頭皮都發麻了,趙堇城這才開口道:“你代表著的,是本王王府的顏麵。明日在宮中許多命婦也會去,到時候你且與她們多走近走近,說不定遇到些什麽事兒,還能趁著亂躲一劫。”


    若虞:“……”她明天就去陪他赴個宴而已,怎麽感覺她明天是要去一趟狼窩似的?


    對於這一點,若虞倒是有些不明白了,剛想要問問趙堇城是怎麽個意思呢,結果趙堇城什麽話也沒有說,直接起身離開了北苑。


    若虞倒是以為,趙堇城因為是明日必不可缺的人物,所以早些回去是為了準備明日進宮的事宜。


    當下若虞什麽也沒有問,更沒有覺得去宮裏有些不對勁,唯一讓她起疑的,倒是趙堇城的那句話!


    想了好許久都沒有想明白,若虞最終決定不要再去想了。


    因著次日一早便要進宮的原因,所以若虞當晚早早的便休息了。


    因為,明日那樣的大日子,安玉容定然也會去,本來安玉容就不爽她,她若是狀態比安玉容差的話,指不定又會被安玉容說些什麽話呢!


    倒不是若虞在意安玉容詆毀她些什麽,隻是若虞害怕安玉容在詆毀她的時候,自己壓製不住對安玉容的不滿而與之在皇宮裏鬧起來!


    若當真有那種情況,最慘的莫過於自己的。


    畢竟,安玉容可是有一個當丞相的爹啊!而她呢?除了空有虛稱的丞相幹女兒之外,什麽都沒有!


    心裏頭明白這一點,所以若虞一早便睡了。


    而就在次日一早,外頭就有消息傳來說,西夏的使臣被人用暗器所傷,而且那暗器還是大宋才打造得出來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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