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陵王


    此時,高湛寢宮之中,洗好澡穿上那高湛特意讓人準備好的白衣,就走出屏風的王燁就看到了那個不知道站在門口多久的高湛。


    空氣中有些鹹濕也有那麽一絲絲說不清的曖昧,也許是氣氛太好,也許是其他什麽,王燁本能的覺得有些危險,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大概是小說裏經常出現的一句台詞——然後他們瘋狂的□□。


    這尼瑪之前讓我洗澡不是讓我侍寢吧——此時的王燁心裏十分不靠譜的吐槽,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被這個氣氛給嚇到了,還是幹脆就沒當回事兒。


    其實,在現代社會的王燁雖然也知道龍陽之好這種事情,畢竟現代社會的腐女這麽多,就算自己不是彎的,耳濡目染的對這種事情也算是了解的。


    他對這種事情本身是談不上喜歡還是排斥的,再說,反正又不是發生在他身上的。再說,人家隻是喜歡男人,那人蛇戀的許仙白娘子還被傳位佳話了呢。


    當然,這是他原本的想法,自打他變成了高長恭之後,更是遇到不少個因為他的美貌就起了邪惡心思的人,在同宇文邕針尖對麥芒的時候,也經常被宇文邕以此事奚落,所以,在洗完澡發現門口站著當今聖上高湛,且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怪異的時候,王燁就本能的覺得此事不妙。


    接下來到底該怎麽辦此時真的是難住了王燁,之前若是有人膽敢用這種眼神看他,就算他沒有惡毒的直接挖人眼珠子,那人也肯定逃不掉暴打一頓的下場,畢竟他可是蘭陵王,武力值爆表的蘭陵王。


    但是如今用這種眼神看他的可是當今聖上,他那殺人不眨眼,剛剛弄死了另外一個侄子的九叔高湛,所以問題就變得嚴重起來了。


    從還是不從,這是一個問題——不過根本不用考慮啊,當然是不會從的!


    就在王燁還在想如何能妥善保住清白和性命的時候,恰好高湛打破了這種詭異的有些曖昧的沉默,他問道:“長恭,你對朕處死高百年之事……如何看待?”


    王燁一愣,卻並未想通高湛為何突然提到這件事,可他可不是那種心裏想什麽就說什麽的二愣子,心中想法亂糟糟的,但表麵上卻隻是輕描淡寫的說:“皇上之意,臣不敢隨意揣測。”


    顯然,王燁的說法高湛並不滿意,便追問道:“但說無妨,可覺得朕殘忍冷漠?對同族之人也沒有一絲仁慈,沒有容人之心?”


    話說道這個地步,可就不是可以糊弄過去的了。


    顯然,高湛是說什麽都要高長恭一個態度了。


    但他以往的性格來說,肯定不會說什麽皇上做的對,高百年就是有不臣之心,皇上這是先他一步下手防止他造反生靈塗炭之類的拍馬屁的話。


    所以他攏了攏衣襟,似有些感同身受的悲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氣氛冷凝了片刻高湛突然就開懷的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好一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就這樣,王燁眼看著高湛一邊笑著一邊一步一步的走近了自己,在距離自己隻有一步之遙的時候,高湛半低下頭在王燁耳邊輕聲說:“長恭,那是否代表著……隻要是朕的命令,你都會遵從?”


    王燁皺眉,心想該來的到底是來了!但是到底怎麽應對還真的是一個問題,而且……此時的高湛靠的太近了,近的他都能感受到高湛的呼吸,近的他有一些恐慌,生怕……發生什麽不可挽回的事情。


    也許是王燁命不該絕,不遠處的奔跑的腳步聲伴隨著說話的聲傳來:“父皇!兒臣聽到他們說長恭哥哥回來了!是不是真的啊!”


    “太子慢些跑,皇上怕是在辦正事兒呢!”同時還有一個好聽的女聲傳來,聲音倒是不小,估計著也不是什麽低聲下氣的侍女,反而是後宮裏有身份的女子。


    這不,聽到這個聲音高湛也是臉色一冷,向後退了幾步,同王燁拉來了距離,同時兩個人就看到太子高緯和一個穿著華麗的女子一起闖了進來。這個女人王燁是認識的——陸令萱,朝廷上唯一的女官,同時也是高緯的乳娘,雖不是後宮中人,但是地位超然,也是鬥倒了前皇後蕭喚雲的奇女子。


    其實對於女子幹涉朝政這件事王燁本身是沒什麽意見的,畢竟他生活在一個男女平等的現代,成功人士之中可有許多比男人更加有魄力和手段的女子。


    但他對陸令萱卻無論如何都欣賞不來,畢竟這個女子……視人命如草芥,不管怎麽說都是有些惡毒了。也不怪乎高湛欣賞她,畢竟他們倆都挺惡毒的。


    說的粗俗點就是那啥配那啥,也怪不得能天長地久。


    高湛冷眼瞧著給他請安行禮的高緯和陸令萱臉色有些難看,卻也冷著臉讓他們起身。


    瞧著一臉興奮的高緯,王燁不由得感歎現在的孩子長得可真快,他隻是在邊關呆了幾年,當初那個孩童已經變成了少年人了,似乎已經到了可以娶妻的年紀了。


    而高湛也很快就隱藏起了那種不悅的心思,轉過身對王燁頗為溫和的說:“長恭一路趕回怕是累了,你且去好生休息,休息好了再來上朝。”


    王燁頓時覺得鬆了一口氣,連忙作揖:“多謝皇上恩典。”


    隨後,高湛對欲言又止的高緯有些嚴厲的說:“你也別去纏著你長恭哥哥,他千裏迢迢的趕路回來辛苦需要休息,若是有什麽事情,你也改日再去,毛毛躁躁的像什麽樣子。”


    高緯雖不情願,卻也不敢反駁高湛,隻能委委屈屈的道一聲:“兒臣遵命。”


    那一直裝壁畫的陸令萱也出聲打圓場:“太子爺到底是小孩子心性,不如皇上派些差事兒給他做,說不定就不會這麽不成熟了。”


    高湛沉吟片刻,道:“陸卿說的有禮,你這做太子的也該長大了。”


    分明是提議得到了高湛的認同,但陸令萱的突然就有一種心堵的感覺。理由很簡單,平時高湛都是直接叫她名字的,如今卻來了個如此之遠的陸卿,而男人一般和一個女人拉遠距離隻有兩個原因,一是因為他不愛她了,二就是因為……有他愛的人在身邊。


    聯想到剛剛偷看到的情景,陸令萱的差點就繃不住了……而且,剛剛偷看到的,高湛看向高長恭的眼神太過熟悉……當年在高湛還很青澀善良的時候,他就是用那種眼神看著他那青梅竹馬的蕭喚雲,可惜在蕭喚雲嫁給了高演之後,她就再也沒能看到這樣的表情了,就算她陸令萱在眾人眼中是他高湛的真愛,他卻也沒有用這種眼光看過他。


    心裏有些悲哀的同時,她用餘光瞄向一副小孩子樣子的高緯,她卻打心眼裏覺得這個被她照顧大的小太子,好似真的不是那麽簡單……


    所以說,到底剛剛發生了什麽?


    其實就是高緯在禦花園巧遇陸令萱,並正巧得到了高長恭回來的消息。


    他興高采烈的連忙來尋,卻驚訝的發現那處周圍居然沒有守衛。


    有些好奇的悄聲走去,卻在門口看到了高湛和高長恭之間有些不對的氣氛。而那個總是小孩子心性的小太子居然沒有直接闖進去,反而悄悄退離一定距離,然後故意弄出很大的聲音之後,再毛毛躁躁的衝了進去……


    這般心機怕是撞破了什麽,或者說,是屬於少年人那野獸一樣麵對危險的直覺和本能反應。可事實上,高緯的內心絕對不是陸令萱猜測的那麽簡單,他在看到他的父皇靠近那個他心心念念的人之時,他的內心已然瘋狂。


    怎麽可以……怎麽可以這樣!


    那個他連碰都不敢碰,不……是靠近都不敢靠近的長恭哥哥,居然被父皇如此侵犯,簡直……一種暴虐的感覺在內心發芽,也許會發生什麽不可挽回的事情也說不定。


    反正,王燁可不知道高緯到底是在何種情況下救了處於困境中的他,也不知道高緯剛剛偷看那一幕的內心是如何的瘋狂,他早就已經穿著高湛賜予的那件白色的衣衫打算回家好好休息下。


    畢竟,一直趕路還真心就挺累的。


    不過剛剛回到府中,就發現他的同父弟弟安德王高延宗早就在府中等他了,看他和管家似乎關係不錯的樣子,王燁也判斷出他不在京都這陣子,顯然安德王沒少來。


    安德王看到王燁的歸來顯然很興奮,直接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王燁也不扭捏,也是大方的回報,倒是讓靠衝動行事的安德王有點不好意思了。


    他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有些害羞的說:“許久不見三哥,有些過於激動了,三哥可別笑話我。”


    王燁當然不會笑話他,反而摸了摸他的頭發:“本王看到你不也是如此激動,又如何會笑話你?管家,去準備些上好的酒菜,本王要同安德王不醉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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