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建軍打開了一段王顯貴在調查強拆命案時,收集到的群眾錄製的視頻,在投影屏幕上播放起來。


    視頻中秦天佑的房梁落下砸傷他們夫婦二人後,周正波要去屋後製止司機開進推土機,向陽阻止了他。周正波與向陽發生了激烈的衝突,但黃勇等人都站在向陽這一邊,將他控製得死死的。


    周正波瘋狂掙紮,要去屋後,被向陽阻攔。


    這個時候,視頻中出現了唐小年,他似乎是周正波的心腹手下,過來後與黃勇發生了對抗,要將周正波從被控製中拉出來,瞬間被其他幾個人打倒在地。


    周正波被向陽控製,一雙眼睛用充滿仇視的目光,死死地瞪著向陽,眼裏滿是殺氣。


    武建軍將畫麵定格在這裏,問劉震宇:“宇哥,你看出什麽了沒有?”


    劉震宇仔細看著,周正波被向陽控製的時候,除了眼睛裏充滿了殺氣,右手似乎摸到了腰間,立即問道:“他的腰間有什麽東西?”


    武建軍命李秀玲將畫麵放大,隻見周正波的腰間,隱隱別著一把軍用匕首!


    看來周正波在這個時候,已經露出了對向陽的殺機。不過礙於眾目睽睽,終於沒有動手。這個時候,“轟”的一聲巨響,房屋倒塌了,秦天佑夫婦被掩埋在裏麵。


    周正波一聲怒吼,衝了過去,向陽也不再拉他,一起上去將秦天佑夫婦挖掘出來。周正波可能是見事已至此,再與向陽衝突已無意義,便變了一張臉,主動請求向陽:“老大,現在怎麽辦?要出人命了,誰也跑不了。趕快送醫院吧!”


    向陽點了點頭,打電話叫120救護車,視頻就結束了。


    劉震宇有點疑惑:“向陽要強行推倒秦天佑的房子,周正波按道理隻會跟他保持同樣的立場啊?為什麽他這麽拚命阻止向陽,並且這麽恨向陽?”


    孫民華作出了合理的解釋:“周正波上高中時,追求過秦婉,據他的同學們反應,秦婉的態度是隻要他考上大學,就答應做他的女朋友。後來周正波沒有考上大學,跟向陽等人混在一起,拉幫結派,有點自暴自棄,秦婉卻答應做他的女朋友了,條件就是讓他走正道。”


    劉震宇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這麽好一個女孩,為了讓他考上大學,為了讓他走正道,答應做他女朋友。他卻連她父母都保護不了,真是廢物!”


    武建軍說道:“他女朋友出國了,向陽卻當著他的麵,砸死了他未來的嶽父嶽母,他有想殺人的心能夠理解。向陽被人毒死在快活林洗浴會所,周正波正是快活林的負責人,下毒很方便,也容易清除痕跡,不容易被人抓到把柄。向陽死後,周正波是最大的受益者,一夜之間就擺平了其他人,接管了安全健身會。無論從個人感情上,還是利益方麵,他都有充足的殺人動機。這個視頻中,可以看出周正波想對向陽動手,隻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沒敢下手。”


    武建軍的分析,讓周正波成為了向陽命案的第一嫌疑人。


    劉震宇問其他參會民警,有沒有意見想表達的。


    鄭天民對周正波成為第一嫌疑人,表達了自己心裏的疑惑:“我有兩點疑惑。如果向陽是周正波毒死的,周正波現在又給彭加印發一條死亡通知書,這個動機是什麽呢?彭加印和周正波無怨無仇,周正波沒有理由殺彭加印。彭加印是安全鎮鎮高官,收到了死亡威脅,警方肯定會高度重視,一定會加大調查力度。如果周正波真是殺向陽的凶手,他這樣做,無異於是自掘墳墓。”


    孫民華說道:“武指導員的分析,有一定道理。鄭天民的分析,也有一定道理。我在想,周正波給彭書記發出死亡通知書,會不會是想把警方的視線往彭加印身上引,從而減輕自己的壓力。”


    見大家一直糾結在這個話題上沒有進展,武建軍直接打斷了大家:“這個討論到此結束,我建議立即對周正波采取措施,進行全方位的監視和監聽。”


    與會民警全部讚同武建軍的意見。


    見劉震宇沒有發表意見,武建軍問他:“宇哥,你怎麽不說話?對周正波是否采取措施,最終需要你拍板。”


    劉震宇考慮後說道:“向陽的屍檢報告還沒出來,周正波目前無論是口供上,還是案發現場,都沒有任何破綻。他現在成了安全健身會的老大,貿然對他采取監視和監聽的措施,感覺不太妥當。先等向陽的屍檢報告出來再說吧,這中間容我考慮幾天時間。”


    武建軍同意劉震宇的意見,暫不對周正波采取監視和監聽的措施。


    會上聽取了鄭天民對調查張順河強奸女學生一案的匯報。


    目前被強奸的女學生彭小麗不願意出來指證張順河,欲以張順河敲詐勒索學生為借口,繼續對他進行羈押,可是這個家夥不缺錢花,雖經常欺壓學生,卻從來沒幹過勒索學生的事。


    目前實在是沒有借口繼續關押他,調查向陽命案需要人手,會議決定對張順河進行口頭警告,然後釋放。劉震宇雖然對這個結果不滿意,也隻能再給這個流氓學生最後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希望他經過這次關押,能從此痛改前非。


    散會後,武建軍和劉震宇閉門進行了單獨的會談,問他在工作會議上,為何沒有對周正波采取措施?


    劉震宇解釋道:“王顯貴和鄭天民開玩笑提醒了我。如果此前有民警去快活林玩,被他拍了照,我們這邊對他采取措施,他那邊立馬就能知道。所以我會議上故意否決了對他采取措施的意見,實際上準備暗中對他進行全天候的監聽。”


    武建軍對劉震宇的欲擒故縱之計,點了一個讚後,又問道:“這麽說來,我們的這些同誌裏,有不能信任的?你覺得哪些同誌是可以信任的呢?”


    劉震宇想了想,說道:“目前我唯一能信任的隻有你。之前調查張翠鬆命案,是死者和凶手與他們沒有利害關係,大家還能團結一致。可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無論是向陽,還是周正波,還是正在麵臨死亡威脅的彭加印,和我們的同誌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現在向陽一死,對他們進行大考的時機來了。這一次考驗過後,哪些是值得信賴的同誌,哪些是不能信賴的同誌,就清楚了。”


    武建軍問他打算如何甄別這些民警,劉震宇告訴他:“我已經讓伍淑貞在暗中幫我,對周正波的手機號碼實施全天候的監聽。誰給他打電話,通風報信,我都能第一時間知道。隻要他手機在身上,不管他打不打電話,我都可以掌握到他的消息。”


    武建軍豎起大拇指,讚了一個,“高!有伍淑貞出馬監聽,我們可以高枕無憂了。”


    劉震宇微微一笑,眼神望著窗外無盡的黑夜,說道:“我們在調查張順河強奸女學生,還有強拆命案時,根本查不下去。安全鎮的水很深,向陽的死如同一塊大石頭,扔到了這潭水裏。現在是借這個機會撈魚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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