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常委會散了。
小會議室外，眾人陸續出來。
蒲安叫住他，“董縣長，還不早回去休息？”
董學斌一看表，“嗬嗬，還沒到點兒呢。”
蒲安跟他一起走在樓道裏，“快了，看你今天也累得夠嗆。”
董學斌笑道：“沒事，等會兒吧，手頭還有點事兒。”
蒲安點點頭，“行，那你忙你的先，注意身體。”
“得嘞，弄完我就走。”董學斌在樓道口跟蒲安分開了。
蒲安一走，與董學斌擦肩而過的簡向榮不動聲色地對著董學斌豎了豎大拇指，微笑了一下，董學斌笑著跟他點點頭，倆人雖然什麽話都沒說，不過有些東西也是心領神會的，這個大拇指顯然不是因為董學斌在公安局家屬院救人時的表現豎的，而是為了董學斌在常委會上那翻盤的提議。今天薑係大獲全勝，他們情緒都不錯，勉強才剛靠向薑係的簡向榮這一刻走路的時候頭似乎也比從前抬得高了一些，蒙書記在常委會上敗給了薑縣長，這可還是第一次！
“董縣長。”
“薑縣長？”
“走，我辦公室說。”
“好的，也正想找您呢。”
後麵的薑芳芳叫住了他，倆人也沒多說什麽，直接去了縣長辦公室的方向，顯然，有很多東西兩人需要溝通的。
……
另一邊。
縣委書記辦公室。
蒙銳坐在辦公桌後黑著臉沒說話，副書記張萬水和縣委辦主任江海則唉聲歎氣。情緒都不佳。
“這也太巧了。”
“老天爺在幫他們啊。”
“不然修路的事情穩穩的，哪裏輪得到……”
“這個董學斌運氣也太好了，這都能讓他給……”
鈴鈴鈴，蒙書記的電話響了，是市領導打過來的，再次詳細問了一下這次事故的傷亡情況，蒙銳便將最新的情況匯報了一遍。聽得傷者生命體征都很穩定，也沒有人遇難，市領導那邊就責令湞水縣成立事故調查組。查明事故原因，盡快給公眾一個交代，處分相關責任人。
責任人？
上哪找去啊！
蒙銳倒是想把這件事追究到薑係人馬的頭上呢。以消弱薑芳芳這次收獲的政治利益，可是這樓建成已經不知道多少年了，那時的領導班子現在還不知道在世幾個人，況且是樓體自然老化，也跟別人關係不大的，如果是個煤氣管道爆炸也好說，但引起事故的卻是住戶個人自用的煤氣罐爆炸，屬於意外事故，所以誰都知道這件事是找不到具體責任人的，要說責任。縣領導班子全都有。
蒙係這次是吃了一個啞巴虧！
徹底讓薑縣長……不，是讓董學斌擺了一道！
勾畫的好好的修路款子，本來能為蒙書記和蒙係很多人謀取到一筆不菲的政治利益的，結果全讓董學斌給攪和了！
三千萬的中央撥款啊！
竟然全都被薑係抽掉了！
蒙銳他們連一分錢的羹也沒有分到！
不止利益上的問題，蒙書記和蒙係的所有人也都覺得很沒有麵子。從來都是他們說一不二的一個局麵，現在卻被薑係的人騎到頭上了！
這誰受得了？
蒙係的臉真的被打狠了！
……
與此同時。
縣長辦公室。
薑芳芳和董學斌一進去，秘書李曉娜就忙站起來迎他們，目光古怪地望著董學斌，給他們倒了茶水。
內間。
薑芳芳坐在辦公椅上，“曉娜。你忙去吧。”
“噯，有事兒您叫我。”李曉娜給他們關上門出去了。
也不急著說什麽，薑芳芳捧著茶杯抿了幾口茶，這才看向董學斌的眼睛，淡淡看著，也不言聲。
董學斌咳嗽一聲，瞅瞅她的表情，清著嗓子趕緊道：“薑縣長，我得跟您道個歉，上午常委會的事兒我確實有點唐突了，也沒按照您的意思提鄉鎮修路的事兒，主要是後來沒法跟您打招呼了，您電話關機，當時都進小會議室了，我過來辦公室找您也不在，李秘書是知道的，所以我才自作主張地直接提了修宿舍的建議，這個賴我，是我考慮不周到，但我真是有原因的，您可別對我有看法啊，就這一次，以後您指哪兒我打哪兒，絕對緊跟您的步伐！”
“你別急著表忠心。”薑芳芳看著他道：“我沒生氣，我就是特別納悶，你是怎麽知道的？”
董學斌裝傻，“我知道什麽？”
薑芳芳道：“宿舍樓塌的事兒。”
董學斌擺手道：“嗨，那我哪兒知道啊，我又不是算命的。”
“你不知道？那你能有膽子在常委會上提出來這個議案？”薑芳芳瞅瞅他，“以我對你的了解，不太可能，你雖然人衝動了一些，看上去什麽都不太顧忌，可要是把你做的所有事都翻一翻列出來就會發現，隻要你下決心做的事情，都會得到一個滿意的結果，沒有把握的事情你是不會做的。”
董學斌趕緊道：“不能，真不能，我就是運氣好一點而已，其實這次突然起意，也是我一個朋友忽然電話告訴我很多機關宿舍樓都年久失修成危房了，也給了我幾份圖片，我看了看，挺後怕的。”編瞎話唄，隻能這麽說，“您也知道我是從汾州市調動過來的，汾州市去年的地震我是親生經曆過的，死了不少人，場麵真的很慘，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想著萬一湞水縣也地震了呢，這些宿舍樓絕對一個都保不住，那死人就多了，所以才臨時變了主意，都沒來得及跟您商量。”
聽完，薑芳芳哦了一聲，“這樣啊。”
董學斌嗯了一聲，也試探著開了一個小玩笑，“您說過咱倆已經算朋友了，您可不許因為這事兒生氣。”
薑芳芳輕輕笑了笑，“我要是生氣，你提出這個方案以後我就不會支持了。”
想起這個，董學斌又是目露感動之色，“一直沒顧上跟您說，謝謝您的信任。”
“其實也不是信任，你提出那個方案時，我心裏也是挺意外的，不知道你在搞什麽。”薑芳芳淡然道：“不過你應該有你的考慮，你又是從一上任就靠向我的人，幫過我不少忙，我自然要支持。”
“這就是您對我的信任。”
“你說是就是吧。”
“您沒想過萬一我的提案引起麻煩，那……”
“想過，那到時候我再跟你生氣。”薑芳芳也不知是不是在開玩笑，慢慢勾起嘴角，“不過現在看來我是沒有生氣的機會了？”
薑縣長一直都表現的很平靜。
從常委會散了後也是一副不喜不怒的樣子。
但董學斌知道，她心裏肯定不會是臉上表現出來的模樣。
“這次的常委會你表現很出色，議案提出的時機也恰到好處。”薑芳芳看向他道：“我見過在常委會上逆轉翻盤的事，見過不止一次，但是會議進程中因為突發事故逆轉的，我還真是頭一次見，做得好。”
“您過獎，就是趕上了。”
“人有時候就是需要些運氣的，運氣也是能力的一部分，你以前還中過彩票吧？說明你是老天都眷顧的人。”
董學斌呃道：“您還信命？”
薑芳芳瞅瞅他，“……當然不信。”
董學斌一愣，轉即和薑芳芳同時笑了。
“快下班了。”薑芳芳抬頭一看表，對他道：“晚上和明天我要去安頓公安家屬，也要去幾趟醫院，可能沒什麽時間，咱們先把修整機關宿舍的事情簡單定一定吧，這件事主要還是你抓起來，我雖然掛帥工程總指揮，不過也就是個掛名，實際負責人和監督人還是你，如果有事你自己可以拿主意，不用跟我匯報，咱們討論也就是個大方向，先把施工時間定下來，其餘的我就不管了。”
董學斌道：“我也沒有這方麵的經驗，您……”
“你的能力我知道。”薑芳芳似乎對他很有信心，“肯定沒問題，你也不用事事都下去，把大方向掌握好，剩下的底下人自然會做，你隻要派人監督一下工程質量和工程進度就行了。”
董學斌微微點頭，“那行。”
倆人就對具體事項簡單交流了一會兒。
不多時，薑芳芳的電話響了，“喂，嗯……嗯……路是肯定要修的，你們也不要著急……我既然答應過你們，就會辦到……我知道鄉親們的苦處，我也不止一次下去過……我都知道……”
掛了線，薑芳芳將手機放下。
董學斌清楚，肯定是薑縣長跟下麵鄉鎮的同誌許諾過，這下錢都用在了修宿舍上，縱然薑係贏了蒙係一頭，薑縣長心裏肯定也放不下這件事，於是一看她，董學斌立刻打了包票，“這次是我臨時打亂了您的部署，您放心吧，鄉鎮的路肯定要修，我這些錢我去想辦法，肯定給您一個交代！”
“跟你沒關係，就算提了修路，公安局的事情一出錢也肯定都用在修整宿舍上，沒辦法的事。”
“可您答應了卻沒在常委會上提出來，會讓盼著修路的鄉鎮幹部寒心的，這肯定是我的責任。”董學斌很內疚，“反正您別管了，我想辦法。”
“一起想辦法吧……一更！求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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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芳芳道：“宿舍樓塌的事兒。”
董學斌擺手道：“嗨，那我哪兒知道啊，我又不是算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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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學斌嗯了一聲，也試探著開了一個小玩笑，“您說過咱倆已經算朋友了，您可不許因為這事兒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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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學斌一愣，轉即和薑芳芳同時笑了。
“快下班了。”薑芳芳抬頭一看表，對他道：“晚上和明天我要去安頓公安家屬，也要去幾趟醫院，可能沒什麽時間，咱們先把修整機關宿舍的事情簡單定一定吧，這件事主要還是你抓起來，我雖然掛帥工程總指揮，不過也就是個掛名，實際負責人和監督人還是你，如果有事你自己可以拿主意，不用跟我匯報，咱們討論也就是個大方向，先把施工時間定下來，其餘的我就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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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能力我知道。”薑芳芳似乎對他很有信心，“肯定沒問題，你也不用事事都下去，把大方向掌握好，剩下的底下人自然會做，你隻要派人監督一下工程質量和工程進度就行了。”
董學斌微微點頭，“那行。”
倆人就對具體事項簡單交流了一會兒。
不多時，薑芳芳的電話響了，“喂，嗯……嗯……路是肯定要修的，你們也不要著急……我既然答應過你們，就會辦到……我知道鄉親們的苦處，我也不止一次下去過……我都知道……”
掛了線，薑芳芳將手機放下。
董學斌清楚，肯定是薑縣長跟下麵鄉鎮的同誌許諾過，這下錢都用在了修宿舍上，縱然薑係贏了蒙係一頭，薑縣長心裏肯定也放不下這件事，於是一看她，董學斌立刻打了包票，“這次是我臨時打亂了您的部署，您放心吧，鄉鎮的路肯定要修，我這些錢我去想辦法，肯定給您一個交代！”
“跟你沒關係，就算提了修路，公安局的事情一出錢也肯定都用在修整宿舍上，沒辦法的事。”
“可您答應了卻沒在常委會上提出來，會讓盼著修路的鄉鎮幹部寒心的，這肯定是我的責任。”董學斌很內疚，“反正您別管了，我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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