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桐苼那雙保養得當的手在蘇焱赤*裸的胸口遊移著,纖長的指甲做著漂亮的法式美甲,上麵的水鑽在燈光下閃閃發光,蘇焱半倚靠在床頭,叼著煙,頭發有些淩亂,他正低頭看著手機,最後一個電話是當時在門口給沈湘撥出去的,如此以後的三小時,沈湘再也沒有電話打進來,也沒有短信。


    蘇焱深吸了一口煙,將還有半截的香煙死死壓進床頭的煙灰缸裏,駱桐苼嚶嚀了一聲,爬上他的胸膛想吻他的唇,蘇焱不耐地撇過臉。


    駱桐苼是個識相的女人,看到此景乖乖滑了下去,自己睡了,見蘇焱沒有關燈的意思,便問:“阿炎,你可是有心事?”


    蘇焱何止有心事,煩心事一堆,公司的,家裏的,現在還要加上個沈湘。蘇焱瞪著電話屏幕,心裏在琢磨沈湘有沒有回來,要是回來了不見自己她又會怎麽想,難道說她連發個短信都不行嗎?自己對於她就那麽的不重要?


    蘇焱有些氣悶,從小到大,甚少有人這麽不把他當回事,女人就更不可能了,合該是自己犯賤,包養了這麽一個沒心沒肺的。


    蘇焱關上手機和台燈,黑暗裏,他將頭仰了起來,天花板上有斑駁的樹影。


    駱桐苼這裏是間小別墅,也是蘇氏地產開發的。駱桐苼跟了蘇焱兩年,也算女人中比較久的,但還不如沈湘,這也是她暗中總和沈湘較勁的原因。


    剛剛一場歡愛讓她有些脫力,此刻已進入夢香,蘇焱拿開她搭在他胸口的手,外麵的路燈很亮,透過玻璃在室內呈現出藍色的光,蘇焱看了看駱桐苼因藍光顯得有些滲人的手不僅皺了皺眉頭。


    駱桐苼是北方人,一米七五的身材顯得過於高挑,同樣的,手腳都比尋常女子大一些,而沈湘是典型的南方人,連話語中都帶著南方特有的嗲嗲尾音,蘇焱極愛聽沈湘說話,有時候會在疲憊時讓她念報告給他聽,那時候他會側躺在沙發上,將頭枕在沈湘的雙腿上,而沈湘那柔若無骨的小手會輕輕按摩他的太陽穴,一邊按一邊讀,片刻就能令蘇焱進入夢香。


    蘇焱想到這兒,心裏竄起火來,他坐了起來,下床穿衣,驚動了駱桐苼,她迷迷糊糊地問:“這麽晚了還要走?”


    蘇焱應了一聲,抓起一旁散落的外套和車鑰匙,大步走出屋外。


    深夜的馬路特別的寂靜,整條道路上隻有蘇焱英菲尼迪的轟鳴,蘇焱一路狂飆至公寓,停車時又看見車位上沈湘的白色小車,蘇焱無來由的扯了扯嘴角,下車上了樓。


    打開密碼鎖,屋內卻是一片黑暗。蘇焱躡手躡腳的走到臥室門前,輕輕推門,月光下可以看見被褥間隆起的身形,他長出了一口氣,掩上房門,走到廚房為自己倒了杯酒,接著又摸出煙來。


    雖然春意已濃,但夜裏仍有很深的寒意,蘇焱伏在陽台的欄杆上,他手邊放著威士忌的六角杯,裏麵琥珀色的液體在蒂凡尼歐式的彩燈下閃爍著五色的光澤。


    抽了足有半包煙,蘇焱才將手邊的威士忌一飲而盡,他翻了個身看向屋內,深知沈湘不是鬧情緒,也不是開玩笑,她是真打算結婚,跟另一個男人!


    蘇焱失笑,其實這算是沈湘提出的分手吧!隻是他和沈湘之間,沒有責任,沈湘這些年為他做的,更算是盡了義務,他有什麽理由不放她走?


    似乎……沒有……


    他蘇焱是誰?不就是一個女人嗎?走就走吧!


    他握著酒杯走回屋內,打開臥室的門,解了衣衫,赤條條地鑽進被子裏,滿懷是沈湘溫熱滑膩的身子,他將她摟緊了,沒理會她的掙紮。


    沈湘半夢半醒之間被一股寒氣激地一縮,隨即聞到蘇焱身上煙酒的味道,即使濃烈但仍掩不住其中女人淡淡的香水味,沈湘翻了個身,背對著他,蘇焱從後麵又摟了過來,在她耳邊沙啞地問:


    “既然回來了,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


    “你不在也許有其他事情,我不便問!”


    話語中還帶著睡意,顯得格外的綿軟,蘇焱將她又抱緊了一些,哼道:“你不怕我出事?”


    “不怕?你是混世魔王!”沈湘笑了一聲,不喜他身上的寒意,又離遠了些,卻被蘇焱撈了回來,死死地嵌進懷中,兩人沒再說話,就這麽安靜地睡去。


    蘇焱早晨醒來時沈湘又走了,留了一桌早飯和字條,蘇焱這才想起今天晚上還有一個很重要的酒會,自然地他想到了另一個人。


    蘇焱扒了扒頭發,坐起身開始給很多人打電話。


    沈湘一早去美發店給頭發做了個養護,又找師傅盤了個典雅的發髻,用的是去年藝術品拍賣會上蘇焱拍下的一根掐絲鎏金翡翠發簪。發簪仿古製的,工藝極好。


    發型師在她發髻周圍點綴了幾根珍珠小簪,對著鏡子左右看了看,讚歎不已:


    “沈小姐頭發保養的真好,烏黑油亮!”


    “那是我不喜歡折騰!”沈湘站起身照了照,滿意地付了錢。


    出去後時間還早,沈湘將車開到東湖路一處繁華的街道,進了一家時裝店。


    這家店名字叫“袿徽”,是一家新中式旗袍店,門麵做的頗具特色,古樸中透著時尚。沈湘一進門便有個年輕的姑娘迎了出來,拉住沈湘的手叫了聲:“沈姐!”


    “我還以為是新請的小妹呢!徽徽,你這樣妝扮可不像老板娘!”


    鄧徽笑嘻嘻地看著沈湘,馬尾辮,白襯衫,牛仔褲,脖子上掛著一根皮尺,沈湘不說,絕對想不到這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會是這家店的老板兼設計師。


    每年有數以萬計的學生從設計院校畢業,真正能成功的不過是鳳毛麟角,鄧徽是其中幸運的一個,因為沈湘。


    三年前,沈湘鬼使神差地去s市藝術學院溜達,正好遇見那場畢業服裝展示會,t型台上好不熱鬧,台下人山人海,沈湘隻是遠遠地觀看,卻見一個小姑娘抱著一件皺巴巴的旗袍站在她不遠處。旗袍的衣料不是很好,但上麵的繡工行家一看就是好貨色。


    沈湘很詫異這年月還有人手工去繡旗袍,便好奇地問了問。原來鄧徽出生瑤族,自小跟著媽媽學了一手的好繡活,後來遇見一位常州的老奶奶,又跟她學了幾年的亂針繡,報考誌願時,鄧徽不顧家人的勸阻,毅然報考了藝術院校的服裝設計係,可不想進了學校才發現,自己以前會的都“太土”了,同學們談論的是米蘭,誰會把她這手複古的繡活放在眼裏,何況鄧徽又鍾情於民族服飾,儼然成了班裏的異類,這次畢業服裝展示會,他們將鄧徽排在了最後一個,可鄧徽的模特卻臨時不來了。


    “我的模特不來了,我的畢業展示……”


    小姑娘泫然欲泣,沈湘接過衣服比劃了一下,發現鄧徽自己過於圓潤,根本沒辦法穿。


    “我太胖了!穿不了!怎麽辦?沒有畢業展示的照片我怎麽畢業啊?”


    說著竟然哭了起來。


    沈湘撫摸著旗袍上繡的栩栩如生的蝴蝶,深藍色的絲絨底,從肩部開始次第增多的斑斕彩蝶,顯然這件衣服飽含了鄧徽對設計的熱忱和專注,改良過的旗袍摒棄了老式的生硬,增添了許多現代化的時尚元素,譬如下擺的流蘇。


    沈湘反複摸了摸,對鄧徽說道:“不如我做你的模特吧!”


    說完順手折下一根帶著嫩綠樹葉的枝椏,將及腰的長發隨意綰了綰,側身對著鄧徽嫵媚一笑。


    沈湘這個模特一做便做了三年,沈湘是真的喜歡鄧徽的設計,她出錢給她開店,也因為沈湘的原因,給鄧徽帶來了很多的商機,現在的流行元素每年都有翻天覆地的改變,但人們也發現,古典的旗袍是最能展現東方女人身段的神兵利器,鄧徽的店在繁華的東湖路就這樣站住了腳,甚至成了小有名氣的原創設計店。


    “沈姐今晚又有酒會嗎?”


    “嗯,這紫色我不喜歡,還有別的嗎?”看著鏡中的自己身上的紫色緞麵,沈湘突然想起駱桐苼的公司,昨夜蘇焱回來時身上的香水味也是她的,想來是在她那過的夜。


    沈湘對著鏡中的自己笑了笑,說全然不在意也不可能,畢竟是這五年與自己同床共枕的人,說沒有感情都是自己騙自己,但她深知自己和蘇焱的位置,他們彼此是情感上遙不可及的人。


    沈湘告別石冀北後時刻提醒自己不要放縱情感,現在的她不是二十三歲,再也沒有時間和心力卻經曆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


    鄧徽拿出兩套禮服來,一套白一套黑,顯然款式一樣,兩套都在肩頭繡了一朵碩大的針菊,隻不過白色那套是紅色的,黑色那套確是金色的。


    “沈姐喜歡那一套?”


    沈湘眼中露出欣喜,她撫摸著肩頭細灑下來的針菊花瓣,笑道:“都喜歡!”


    “那就都給你包上!”


    鄧徽倒是大方,沈湘搖了搖頭,指著那件黑色的道:“就它吧,今天晚上我要見一個老朋友,不想穿的太低調,這黑色配翡翠好看!”


    “好嘞!”


    鄧徽走到一旁打包,斜眼偷偷觀瞧沈湘,見她立在鏡前看著自己臉,時不時的露出一個微笑,但又顯得太過僵硬,鄧徽好奇,到底是一個怎樣的朋友會讓沈湘這麽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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