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遙低低笑起來,笑完才道:“那婉婉是誰?”


    見顧遙竟然笑出來,陳宿的麵子有些掛不住,卻還是道:“是,是錦雲館的一位姑娘……”


    就有些羞於啟齒的尷尬感,趕緊添一句:“婉婉和其餘青樓女子不一樣……”


    顧遙但笑不語,隻把目光掃到長案上,對老板模樣的人道:“某或可一試。”


    老邊見顧遙清清肅肅,神情疏淡從容,渾身的氣度頗好,便不敢怠慢,趕緊過來把一卷畫展開,立著給顧遙看。


    顧遙仔細看過,眉卻微微蹙起來,隻顧自思索起來。雖然曉得陳宿在耳邊喋喋不休什麽,可也半句沒聽進去。


    因為陳宿一來的話,顧遙又是這樣專注的神情,眾人不免都看著她的動向。


    這幅畫確實是被極多人猜過,偏偏打不出是什麽詞語,也更加好奇顧遙會說出來什麽。


    半天,顧遙臉上才帶點笑容,看向老板。


    偏偏,就是半天不說話。


    眾人急了,有人嚷道:“郎君可猜出來了?”


    “是……食之無味。”顧遙有些猶豫,她倒不是故意擺架子,是真的有點拿不準。


    底下一片嘩然,再紛紛去看那畫,依舊看不出來與食之無味有什麽聯係。


    便揚聲道:“郎君是怎麽看出來的,我等請郎君賜教?”


    顧遙皺皺眉,轉身去問老板:“敢問對沒對?”


    老板再就是看神人的表情看著顧遙,見顧遙問他,便當即激動道:“是是是,郎君猜的是對的!”


    可是眾人都盯著那畫,實在看不出來,畫和食之無味有什麽聯係。


    那畫裏是江山千裏,巍峨浩大,一派的錦繡河山的秀麗磅礴意味。


    猜錦繡河山是錯,猜鞠躬盡瘁也是錯。


    怎麽就猜到了食之無味。


    顧遙把目光移向了老板,老板卻是搖搖頭,不願透露出來。


    這可不就是有意包庇麽?一時之間,原先猜過這幅畫的人都憤怒起來。


    一時間所有人都衝著顧遙和那老板鬧起來,春生拽著顧遙的衣擺,又有些驚異。


    走向有些奇怪。


    亂局沒有維持太久,攤子後麵的高樓裏走出一排的護院,個個都s身高體重,就是不說話一站,也叫人不敢喘氣。


    這裏圍著的,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看見對方手裏拿著棍子,一時也就慫了。


    唧唧歪歪的一群人,沒一會就自覺地散了。


    隻剩下顧遙牽著春生,身後站著一個陳宿。


    陳宿也縮著肩膀,有些害怕,卻也有些躍躍欲試。囁嚅半天,低聲笑著對那老板道:“老板,那那,獎品……”


    老板看了眼顧遙,還沒說話。


    顧遙便出聲道:“我原是幫朋友猜的。”


    心裏卻有些犯嘀咕,這樣忽然請出護院,勢頭不對,還不知道是什麽意思,怕是不會給。


    隻是那老板卻是對著顧遙一笑,溫和道:“這是自然。”就轉身走過去將那玉禁步取下來,用匣子裝了,親自遞給陳宿。


    見老板說到做到,陳宿麵上一喜,趕緊伸手把匣子抱住,臉上的笑立即濃起來。


    隻是看著一旁的護院,目光睃尋,有些想走了。看著顧遙,卻有些不好意思。


    “我家主人請郎君進去一坐。”便伸出手,做出一個請的姿態來。


    原來那攤子隻是一個招客的幌子,攤子後頭,就是一間書墨店。隻是這文墨店,比起尋常的來,還要氣派多了。


    也是,這樣氣派的店,總不能叫一群人進去吵吵嚷嚷地猜謎。


    正在猶豫要不要走的陳宿聽見這句話,立即打消了走的念頭,不及顧遙說話,便急急問道:“你家主人是誰,要請我朋友做什麽?”


    裏麵已經走出來一個衣衫華麗的掌櫃來了,站在攤子老板前頭,有些嫌惡地看了陳宿一眼,又移開目光去。


    隻對著顧遙道:“郎君進去坐坐?”


    顧遙覺得,自己要做個低調的人。


    “不必了,夜已經深了,家弟年紀小,熬不住了。”便伸手晃晃,將春生給那掌櫃的看。


    春生心知顧遙的意思,當即一眯眼,打了個嗬欠,做出睡眼惺忪的模樣。


    掌櫃的一時之間有些尷尬,不知道該怎麽辦。此時便從裏麵走出來一個人,對著掌櫃耳語。


    “裏麵有雅間,若是困倦,可以靠靠。郎君還是進去坐坐罷。”又做了一回請的姿勢。


    陳宿眼巴巴地看著顧遙,對他道:“人家是好意,也是多交一個朋友呢……”


    便拿眼覷那掌櫃的,目光來回了幾次。掌櫃的果然一咬牙,道:“兩位郎君都是讀書人,必然和我家主人相談甚歡。”


    這是許了他進去,陳宿心裏一喜,想到能巴結上一個貴人,心頭狂喜不已,當即按著顧遙的肩頭道:“所言甚是,我們豈能這樣不給人家麵子。”


    顧遙退開一步,陳宿的手還在她肩上,按得死緊,生怕她離開。顧遙幹脆折扇一挑,挑落陳宿的手。


    “走。”就先於陳宿走進去了。


    陳宿一愣,覺得有些怪怪的。可是一想到顧遙平日裏的為人,也覺得她冷冰冰不好相與,也就不擱在心上了。


    掌櫃的見顧遙願意進去了,當即小跑幾步,走到顧遙前麵去給顧遙引路去了。


    幾人一轉,便順著樓梯走到三樓上去了。


    原本就是賣書墨的,所以布置得也雅觀,處處都是雅致的擺設,桌椅案幾也雅致。


    陳宿跟在顧遙身後,不免一邊走,一邊斜著眼四處打量那屋子,恨不得四處都撲過去摸摸。


    掌櫃也覺得陳宿太不收斂了,於是咳一聲,可惜陳宿沒聽見。


    等幾人走到三樓的雅間前,掌櫃的臉上帶著笑,對顧遙道:“主人隻說見郎君一人,另外二位去邊上的雅間吃些茶罷。”


    這個顧遙一早便料到,也不驚訝,隻彎腰對春生叮囑,叫春生安心等她。


    那邊的陳宿卻沒料到如此,當即高聲道:“這是為什麽,難道還要異而待之!”


    掌櫃隻略帶輕蔑地瞧了陳宿一眼,不去看陳宿,領著顧遙掀開簾子,帶著顧遙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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