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洛在命懸一線之間,伸手抓住了彈回來的鋼絲鎖扣,再次甩向懸崖壁。


    可是,還沒等鎖扣釘進懸崖壁,兩人就已經摔在了,滿是積雪的斜坡上。


    兩人從斜坡上滾落至山穀。


    厲淩風將蕭洛牢牢抱在懷裏,她能清楚的聽到他,因為背部的撞擊,發出痛苦的低吟聲。


    兩人像滾落的雪球,終於滾落到穀底,停了下來。


    厲淩風壓在蕭洛的身上,頭耷拉在蕭洛的左側,雙手無力的垂下來。


    “厲淩風!”


    “厲淩風!”


    蕭洛喊了兩聲,他沒有任何回複。


    “你別嚇我,厲淩風,快醒醒!”


    蕭洛剛從厲淩風身下,抽出手臂。


    厲淩風便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他虛弱的低聲說:


    “別亂動……我背上的骨頭碎了,隨時……都會……插入心髒……”


    蕭洛微微抬頭,看了看厲淩風的後背,外套已經破爛不堪,透過外套看得見,血肉模糊的後脊背。


    他的左臂更加可怖,之前骨折的地方,骨頭竟然刺破了肌膚,刺透了衣袖,露了出來。


    白花花的一截骨頭,就這樣立在手臂之外。


    真是太慘了,蕭洛的淚水一下湧了出來,因為慟哭,她的身體微微起伏著。


    “別哭,別動。”


    她忍住不再哭泣,咬緊牙關,讓自己的身體保持平靜的姿態。


    雪花一片一片,飄落在蕭洛的臉上,飄灑在他的背上,與血融化在一起,似乎在慢慢凍結。


    “厲淩風,這樣不行,你會被凍死的!”


    他的聲音很微弱,


    “剛才已經……發出過求救信號了,耐心等待……救援隊就要來了。”


    沒過多久,蕭洛就被凍得開始顫抖。


    但是她沒有再聽到,厲淩風讓她別抖的喝令聲。


    “厲淩風,你醒醒,千萬不能睡著,我唱歌給你聽,好不好。”


    厲淩風還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你喜歡莉莉安,我就給你唱《莉莉安》。


    在很遠的地方有一片海灘,孤獨的人在海上撐著船帆,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他,請告訴他你的名字,我的名字,莉莉安……”


    “嗚,嗚……”


    厲淩風發出沉悶的聲音。


    “太好了,太好了,你沒睡著。”


    “你……唱的……太難聽了,我快受不了。”


    “沒關係,難聽就難聽,隻要你沒睡著。”


    她呼出的熱氣,在厲淩風的頭發上,耳朵上,都凝結成了冰花。


    她也漸漸感到他的體溫,在下降。


    “我不唱了,我來跟你講話,但是你必須每一句都回答我!”


    “嗯……”


    “其實我第一次見你,就是在你辦公室去采訪你的時候。”


    “嗯……我……信你……”


    “你對莉莉安的情誼,也很讓我感動,可是,我不是她,不能接受你,對不起……”


    “我錯把你……當成她…我向你道歉……”


    “沒關係的。”


    “…我對她有愧……我很內疚……在她最需要我的時候……我沒有選擇……去救她……”


    “你是說手腕上的疤痕嗎?”


    “是……”


    “她……一定……會原諒你的……”


    蕭洛也已經凍得,說話都說不清楚了,一張嘴,她的上下牙就像打架一樣,不停的顫抖。


    她的睫毛上,結了一層冰花,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其……實……我……”


    她似乎感覺不到,她的嘴唇是否還在說話。隻覺得眼前的飄雪越來越灰,越來越慢,直到眼前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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