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活在這個世間,所經曆的事情,就像一串珍珠項鏈一樣,當一顆珍珠“事件”完結,第二顆又會緊跟著冒出來。


    林瀚一大早從床上起來,就感覺渾身清爽、舒坦——能夠自由地從房子裏走出來,在綠草地裏逛一逛,而且還沒有行屍來煩惱,這是一件多麽讓人舒心的事!


    同樣心情不錯的哈迪帶過來一個人,那是一個十六歲左右長相幹淨、陽光,身材消瘦略微有一點花季少男的靦腆的孩子,個子還不到林瀚的肩膀。


    “林瀚先生!”那個名叫高羅的孩子微微欠身、他黑色的眼睛在濃密狹長的眉毛下“害羞”地“偷窺”林瀚的表情,“愛福生先生想見見您?”


    愛福生是拾荒者營地裏的老大,拾荒者營地每一件事,無論大小,他都會過問,他就是一位“超級管家”兼“保姆”!


    “什麽事?”林瀚的目光看向高羅的黑色的瞳仁,他目光深邃而銳利,似乎可以看穿一個人的內心,“我好像不認識愛福生先生吧!”


    “具體什麽事情,我還真不清楚。我隻是個傳話的。”高羅不好意思的笑笑,露出兩排潔白整齊的牙齒。


    “嗯!那請帶路吧。”林瀚沒有從高羅的眼神裏看出任何有價值的東西,所以他決定去看看。拾荒者營地的老大,即便是混個臉熟也好!


    愛福生的房子並不比拾荒者營地裏任何一棟房子大,唯一的區別就是在他的門前有一把鋼筋做的一米多長的木柄叉子——這是一把拾荒工具。這讓林瀚不禁對這位愛福生先生增加了幾分好感。


    “林瀚,我聽泰迪說,你過來的時候,給過他5盒罐頭。”愛福生是一個麵色有些蒼老,額頭皺紋很深的五十歲左右的中年人。他的性格可能很直很古板,因為他看上去一臉正經的樣子。不過,當他抬起額頭和別人說話時,他的抬頭紋如同生產後的母豬躺下時那皺褶重疊的肚皮一樣——那些又粗又深的皺紋足足可以夾住一張紙。


    “是的!”林瀚點點頭,他目光淡然地看著愛福生那張常年被陽光照射而顯得過分的黑的臉——在他的脖子以下和手腕以後沒有受到陽光“肆虐”的地方,皮膚都是呈白色的。


    “你還有多少?”愛福生急切而直截了當地問道,他額頭的抬頭紋顯得更加深刻。


    愛福生還是個急性子,因此一早就讓人把林瀚叫去,林瀚也看出來這一點,不過,過度的直來直去,讓林瀚感覺不太舒服。


    林瀚突然想起紅鼻子菲茲,又想起赫克緹斯古堡與他對峙的廚師埃裏克森,那種不慌不忙又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瞬間湧上林瀚心頭。


    “咳!”於是林瀚慢條斯理地輕輕咳嗽一聲,然後不急不慢地、聲音婉轉、抑揚頓挫地問道,“親愛的愛福生先生,請問這是選擇題還是解答題?”他說完這句話目光炯炯有神地盯著愛福生那和高羅一樣黑色的瞳仁。


    林瀚的這句話,雖然聽起來很柔軟,其實包藏在“柔軟”裏麵的是一種近乎“強硬”的態度。實際的意思就是在反問,“我憑什麽要告訴你!”


    林瀚相信這個愛福生能夠聽懂自己的話外之音。不過,如果連這個都聽不明白的話,說實話,林瀚會認為他實際不配做這個拾荒者營地的老大。


    空氣似乎有一秒鍾的凝重,緊接著房間裏響起愛福生爽朗的大笑聲,他把雙手撫向腦後,讓他的頭發可以向後,以稍微可以掩蓋他略微禿頂的頭皮,“哈哈哈,林瀚先生,我正式向您道歉,是我太唐突了!”


    稱呼從“林瀚”變成了“林瀚先生”,這就代表了一種變化。


    林瀚點點頭,他並不是迂直之人,所以欣然地接受了這個道歉。


    一切不好的情緒立即都煙消雲散了。主賓雙方的距離瞬間拉近了許多。


    “是這樣一回事兒!”愛福生又抬起額頭,這讓他的抬頭紋深得像用鑿子鑿過或者一把鋸子鋸過的一樣,“林瀚先生,你知道,我們拾荒者就是靠拾荒和采集生活,整個鹿鳴山區幾乎都是如此。因此,一些好的資源比如哪裏新發現了一片無人的農場,這通常會引來采集者的瘋狂爭搶,另外我們還要經常受到遊蕩者的偷竊和襲擊——這也是我們聚居在一起形成這個鬆散的組織的原因。”


    林瀚背對著窗戶坐在一張藍色寬條紋的舊沙發上,沐浴在早晨燦爛又溫柔的陽光下的感覺,這讓他覺得極其舒服和愜意。


    微微點點頭,林瀚用他那仿佛可以穿透人們內心的“鋒利”目光看著愛福生的黑色瞳孔,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也正是因為我們的組織結構足夠鬆散和龐雜,我們才可以獲得很多別人獲取不到的消息。”愛福生坐在林瀚對麵的一張更加破舊的紫色布藝沙發上,他把左肘壓在沙發的扶手上,把沙發的扶手壓得凹陷下去一大塊,他粗糙的十指交叉在一起,仿佛是在斟酌詞句,“比如說,我們得到一個消息:掠奪者內部最近有了大動作,其中一隻掠奪者隊伍突然爆發,整合了四五隻掠奪者小隊,成為掠奪者中實力最強的一隻!而且,他們將要整合所有的掠奪者,他們的老大是一個最近才冒出來的家夥,名叫雷恩——瘋狂的掠奪者雷恩!那是一個聰明、狡猾、實力強勁又極度瘋狂的家夥!他有兩名出色的手下,韓和尼森。如果讓他們整合了所有的掠奪者小隊,組成掠奪者聯盟,那麽他們的目標將會是麓穀鎮和整個鹿鳴山區,他們將橫行無阻!”


    “於是,你們要……”林瀚麵色不變,心裏卻是一動,暗暗地記下這幾個名字。


    “於是,我們要提早做準備。未雨綢繆,才是成熟理智的做法。”愛福生攤開雙手,他像一位自信的州長或者總統一樣把雙手放在沙發兩側的扶手上,“相信我,即使是一無所有的拾荒者,也沒有人願意在頭頂上住在一位暴君!”


    林瀚承認,愛福生說得很有道理,而且最後一句的總結也很有力量。從這一點上看,愛福生一點兒也不像個拾荒者——不是從外貌,而是心理和智慧上,他倒像是一位未雨綢繆、善於謀劃的政治家和決策者。


    不過,林瀚也有自己的決定和判斷,不會輕易被別人的情感所感染和左右。林瀚雖然年輕,但是心思卻已經如磐石一般的堅定,他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伸出來,在自己的眉心揉捏了幾下,“所以,你說的這些和我的罐頭有什麽關係?”


    林瀚提出一個自己關心的問題。


    影響別人而不被別人影響,是一種重要的能力,同時也是一個成熟男人該有的表現。


    在這一點上,林瀚無疑做得很好。有很多聰明人,他們其實並不笨,然而他們往往受別人的情緒影響,然後幹出許多並不高明甚至愚蠢的事情來。


    “是這樣的,我們雖然討厭遊蕩者,但是不得不佩服他們的偷竊能力!那幫瘋狂的家夥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偷了一整座彈藥倉庫,他們手裏有一批真家夥!”愛福生伸手做了一個“手槍”的動作,“但是貪婪的遊蕩者隻肯要罐頭才肯交換。所以我想,我們可以做個交易,你給我們提供罐頭,我給你提供保護或者其他你想要的東西……或者人——如果你需要和願意的話!”


    林瀚正在想該怎麽拒絕,這時候,門口響起敲門聲。那個叫高羅的靦腆男孩走了過來,他先是在木門上禮貌地敲了幾聲,等到林瀚的目光轉過去,他才走進客廳,“對不起,先生們,打擾你們了!”他又轉向頭發花白的愛福生,神色恭敬,“父親,您讓我給林瀚先生和哈迪先生準備的房子,我準備好了!”


    在男孩高羅身旁,還有另外一個人——一個看上去年齡在十八九歲的漂亮女孩,她看上去氣質頗高,一點兒也不像個普通拾荒者。她的麵容和高羅比較接近,長相秀氣而幹淨,她的身材修長而勻稱,發育良好的胸部和臀部顯示出少女快成熟時的那種致命的誘人風姿,她有一頭漂亮柔軟的金色長發和似乎蘊藏著一整片湖泊的清澈的藍色瞳孔。


    “林瀚先生好!父親!”那個像快要成熟的、清香甘甜的蘋果一樣的女孩向林瀚微微欠身,眼光迅速在林瀚臉上掃了一下,然後俏臉迅速紅到耳根。


    林瀚突然意識到,這個女孩就是愛福生剛剛提到的那個可以“被提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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