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賈火的低沉的聲音,方天羽也是沉默了。Ω賈火話語中濃濃的失落,不甘與消沉似乎是一柄重錘敲在了方天羽的心間。時間無情,連修士也是沒有例外,凡人匆匆百年,過後便是一培黃土。而修士不能築基,最多也就是一百五十歲的壽限,這還是有靈藥等各種丹藥的結果。不得築基終究是塵歸塵,土歸土的。就算是築基了也不過是增加到三百壽限罷了。


    “那個,賈火道友,說到底修士們都是與天爭命,而隻要是爭到那一絲氣運機緣或是獲得奇緣,道友也未嚐不可修為猛增,說不定道友還可突破築基多活幾百年的。”方天羽實在是沒有什麽勸人的本事,過得半天也隻是憋出這麽一句來。


    “嗬嗬嗬,方道友見諒了,過了這麽多年老夫也早就看得開了,道友不用再勸老夫的。畢竟,自家人知自家事,老夫是很少見得互克靈根之體,冰火靈根,早在三十年前老夫就到了煉氣期四層,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老夫卻是還在原地踏步。隻是想想這一輩子就為了修煉,這一輩子什麽也沒做過,心中稍稍有些不甘罷了。”賈火臉上的低沉退去,喝了一口酒後,頗有些無所謂道。


    “賈道友,或許我可以幫助你的修煉。”方天羽看著對麵獨自喝著酒的賈火,似乎是日落西山,垂垂遲暮,將要逝去的那一抹夕陽,心中不忍,不禁脫口道。


    “什麽!你有辦法?你有辦法讓我修煉?”賈火手中的酒杯掉在了桌上,他麵色通紅,似乎是心神完全被這個消息卷動。一雙枯瘦的老手就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死死的抓著方天羽的胳膊。方天羽手臂被抓住,竟似被鐵鉗夾住一般生痛。


    “賈道友,你別激動。我說我可以幫你修煉的。”方天羽看著臉色通紅,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自己的賈火,輕聲重複道。


    “呼老夫失態了,方道友不要介意。”賈火鬆開了雙手,狠狠的灌了幾口酒後,才恢複平靜道。


    “賈道友,我說的是真的,我確實可以幫助你修煉的。如果你不信的話,你看看我的體質,我也是互克靈根之體啊。”方天羽一看賈火的反應,卻是以為他不相信自己說的話,連忙急聲道。


    “方道友你不用說了,老夫相信你說的話,我經曆了這麽多年,別的本事沒有,但看人還是不會錯的。不過,方道友切記不要在其他人麵前再說這句話。我雖然不知道你的辦法,但總歸就是靈寶和功法這兩種途徑,這無論是哪一種都會引來貪婪的目光和窺探,畢竟財寶動人心,以你現在的修為無異於幼童拿著金子在大街上走。要是讓得別人知道你有這種法寶或是功法的話,強搶去是最好的結果,就怕是連命都丟了。”賈火神情慎重,左右看了看,看到沒有人注意這裏後,才是小聲地對著方天羽勸誡道。


    “嗬嗬嗬。”方天羽摸了摸鼻子,有些傻傻的笑著道,“我相信賈道友不是這種人的。”心中卻是還有著另外的理由沒有說出口,就算是再相信的人,也沒有理由將這種秘密說出的,剛剛固然是心中的良心不忍脫口說出,但是也是在隻有煉氣期四層的賈火身上感覺不到威脅,方天羽相信自己完全可以在賈火出手之時將之擊殺的。


    “方道友不要不以為然,我知道你是以為我隻有四層的修為威脅不到你,但是人心隔著肚皮,有時候實力並不是代表著一切的。比如說,我知道了之後,卻是很長時間不行動,在你失去戒心時毒殺你;再比如讓我孫女和你結為連理,在洞房之中將你殺死”賈火卻是一點都不給方天羽麵子,聲音中透著一股冷酷無情,將他心中的那些小九九全部都抖落出來。


    方天羽聽得臉色煞白,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殺一個人居然可以有這麽多的毒計,有些毒計不隻是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就比如那個將自己毀容斷臂後潛伏仇家幾十年的事例,更是讓方天羽毛骨悚然。


    “這些,這些”


    “所以說你還是太年輕了,我可以坦白的說一句,就在你剛剛說出口的瞬間,我心中便是生出了將你殺死把寶物據為己有的貪念!”賈火語不驚人死不休道。


    方天羽心神俱顫,心髒不爭氣的蹦蹦跳著,似乎要從嗓子眼中跳出來一般。方天羽知道要是賈火真的對自己產生這種想法的話,以他剛剛說的那些方法,自己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會知道。方天羽現在才是感覺到自己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回過神來,後背已是濕透,那種冰涼的感覺似乎是要讓他深深記住這個教訓。


    “那,你”方天羽低聲道。


    “你是想說,我為什麽說出來吧。一來方道友這麽相信我,我卻滋生了貪念,心中有愧不吐不快;二來,也是讓你相信我沒有那種想法的,畢竟你我兩人雖然說年紀相差較大,但是卻同是這修煉廢材體質,並且意氣相投,脾性相仿。我可不想再接下來的幾年中沒了你這個聊天說話的小家夥。”賈火半開玩笑的說道。


    方天羽疑惑地看著賈火,似乎有些不相信他說的話。


    看到方天羽這幅表情,賈火有些無奈,看這樣子是有些教育的過頭了,這小家夥卻是有些疑神疑鬼的了,還是給他說清楚些,不然沒法相處了。


    “嗬嗬,你這小家夥現在了才警惕了。好吧,好吧,真受不了你的眼神。其實還有最大的一條我沒說出來,三十幾年前,我因為遲遲不能突破,便是冒險服用了一顆用全部家當買來的二階妖獸內丹,結果境界沒突破,卻是將一身的經脈毀的七零八落的,到了現在都是沒能好轉,隻能是勉強的運轉著三層的功法吊著一口氣了。”似乎是真的看淡了的緣故,賈火在說出他的這些遭遇的時候語氣淡淡,似乎是別人的事情一樣。


    “賈老,對不起,讓你提起傷心事了。”方天羽的眼神變得清澈,對著賈火真誠道。


    “行了,別肉麻兮兮的。你要真的覺得對不起就給老夫再來一瓶這酒吧,剛剛光顧著說了,這酒都沒品出味來。”賈火翻了個白眼,將桌上的酒壺倒了過來有些為老不尊的對著方天羽道。


    “哈哈哈,這有何難的,隻要是賈老您能喝的了,別說一瓶,就算是十瓶八瓶都沒問題。”方天羽哈哈大笑,有一股酒中豪客的味道。


    “你就吹吧,小家夥,這一瓶就要十八塊靈石,你還來個十瓶八瓶的,你有那麽多靈石嗎?”賈火打趣道,旁邊的食客也是看向了那裏大笑的兩人。


    麵對賈火的打趣,方天羽隻是將自己杯中的酒一幹。“五花馬,千金裘呼二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轟”酒樓中一片笑聲傳出。這一刻,方天羽與比自己年紀大了四倍的賈火成了忘年之交。


    第二天一早,頭痛欲裂的方天羽早早的起來了,洗漱一番,吃了小二送來的飯菜過後,便是盤膝在床上打坐調息,功運九轉,方天羽睜開眼來,兩道微芒從眼中射出,整個人看起來都是精神了許多,因為第一次喝酒的後遺症也是完全的消失了。坐在床上微微思索一番,方天羽便是定下了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昨天豪氣了一會,結果就是他一個月努力賺取的三百來塊靈石除過買那白狐雙爪,隻剩下了十幾塊的樣子,要是再付過了酒樓的住宿費,估計自己就要變成窮光蛋了。本來還打算在這裏先熟悉幾天的,不過現在卻是不得不提前進山了。


    出了酒樓,拐過一個彎,便到了坊市中大多數人委托任務的地方,這裏也就是大家相互組隊的地方。方天羽向著前邊的建築物看去,上邊掛著牌匾,閣樓不是怎麽華麗,反而是有些古樸陳舊,牌匾上寫著通俗易懂的幾個大字‘任務交接處’。而在閣樓的門口圍著很多的三三兩兩像是一個隊伍的修士,他們或是在一起聊些進山的見聞,或者是打量著那些獨自一人的修士。


    方天羽的出現讓的一些人眼睛一亮,接著便見人群中走出來三人向著方天羽走來,不過其中兩人在見到那走出的一人後,卻是滿臉不甘的止住了腳步,似乎是十分的懼怕後者。


    “哈哈,小兄弟,一個人來接任務?”


    方天羽轉頭看向走到自己麵前之人,約莫著二十左右,有著煉氣期七層的修為,臉上帶著和善的微笑,似乎是一位儒雅的書生公子。不過方天羽卻是眉頭微皺,看著這人的笑臉有種很假的感覺。接著看向旁邊的那些人,見再沒人上來搭訕邀請自己加入。眉頭皺得更深了,這與賈老所說的完全不同啊,難道是自己不受歡迎?


    “嗬嗬,這位道友眼光了得,在下確實是來這裏接任務的。”方天羽大聲的說道,希望旁邊的那些人可以知道自己是來做什麽的。不過旁邊的人卻是沒有一人反映的,這一下方天羽有些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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