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保的成婚, 在永?的心裏劃下了深深的一道傷口,每一次, 看著當值的善保,他心裏就忍不住的會想, 善保會不會像對他那樣溫柔的對他的妻子,對她輕聲細語,無微不至?這些念頭,每每升起就叫永?痛徹心扉,夜難成寐。


    本以為這就是時間最難受的事了,可是不久,永?就知道, 他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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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少年登基, 沒有成婚,又早早親政,朝裏一些酸腐不是沒有意見的。眼看著他年紀漸長,這些人便開始動心思, 讓他大婚, 充盈後宮。


    折子一遞上來,就得到滿朝文武的讚同。不管是為了自家女兒可能進宮受封,還是真為了永?著想。這次大婚,是勢在必行的了。


    這是身為帝王的責任。


    可是永?猶豫了。前世福晉的冷淡還在眼前,對善保的心意那麽清晰,他,真的能做到, 娶進一大串的女人,和她們在一起嗎?


    永?開始使用拖字訣,就是不正麵回答這個問題。


    朝裏大臣不明白原因,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常理,怎麽皇上……


    這是大臣不好多問,那就隻好求助皇太後了。


    於是永?就接到了那拉的召見。等他再回到養心殿,當值的善保就發現,他的臉色很差。


    可善保不敢問為什麽,他不敢接近他,不敢和他說話。他怕自己一靠近,就會忍不住告訴他自己的心意,他怕自己會控製不住衝動出演阻止他成婚……可他有什麽立場?他隻是他的一個下屬,一個奴才,而且,還是一個男人~


    善保痛苦的想著,站在門口不說話。永?暗暗看著他麵無表情的模樣,更恨他的無動於衷。要是他對他有一點感覺,也不會這麽冷淡了。這麽一想,永?隻覺心口更疼,收回目光幾步進了房,不準任何人進去。


    兩個人,隔著一道牆,一扇門,就這麽相互猜疑著,明明相愛,卻不自知……


    永?的心情一天比一天差,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群臣議論紛紛,可誰都不敢去問。那拉倒是詢問了好幾次,可都被永?擋了回去。終於有一天,所有人忍不住了。


    “皇上,你到底在煩什麽?要是哪裏覺得不對,你就告訴我們,我們想辦法幫你解決,別悶在心裏。”永?擔心的說道。他這次,是被所有人寄予厚望派來當代表做永?思想工作的,畢竟與永?一起長大,又對他有救命之恩,比起其他人,永?對永?來說,要更親近些,“你這些日子愁眉不展的,看的我心裏急得慌。”


    永?笑笑:“哪有這麽嚴重?不過是想到一些事,心裏不大痛快罷了。”


    “不大痛快?”永?皺起眉,“你自己想想,你多久沒笑過了?這要還是不大痛快,那你真難過的時候怎麽辦?皇上,你雖然是君,但也是我弟弟,我關心你,你最近真的很不對勁,要是有什麽煩心的,不要瞞著我,好不好?”


    對上他誠摯的眼睛,永?心中一動,這個十一哥,倒是真關心他,不說今生對他的救命之恩,前世他過繼了他的孩子,總還欠著他的一份情,當即擠出了笑臉,道:“你別想太多,我沒事。”見永?似乎還要說話,他想了想,又道,“我是有事煩惱,不過現在不好說,要是時機到了,我一定告訴你。”隻是,這個時機,怕是永遠不會來了。


    永?不知道他的心思,還以為他真的有難言之隱,便放鬆了下來,雖然心裏還是有種說不出的難受,但他把這一切都歸咎到了永?沒能對他推心置腹這一點上,多年以後,當他明白自己的心意時,後悔莫及。要是他當年能及時發現自己的心意,那是不是,他還有一絲機會?


    “皇上既這麽說,那臣也放心了。”永?笑笑,突然想起自己來時看到的,不滿道,“皇上,你這些日子可能被事情弄煩了沒注意,這養心殿的奴才,真該好好敲打敲打了,我來時看到門口那個、鈕祜祿善保,居然站在那裏發呆,當值期間犯這種錯,皇上,你還得嚴懲啊。要長此以往,宮裏奴才有樣學樣,那就不好了。”


    善保在發呆?永?呆了一會兒,笑道:“我知道了。不過善保一向是伶俐人,這次怕是有什麽事讓他分心了,就不必懲戒了。”


    “這話可不是這麽說的。”永?搖搖頭,道,“皇上是一國之君,萬民之主,身係天下,你身邊的奴才,更要是精英才對。這鈕祜祿善保當值發呆,那就是瀆職,沒把皇上的安危放眼裏,怎麽能輕饒了他呢?”


    沒把他放眼裏?永?聽到這句,心疼得厲害,看永?還不依不饒的,隻能打圓場護著善保:“這宮裏能有什麽危險,你想多了。”


    “皇上難道忘了皇阿瑪的事了?”永?反駁道,“當時誰能想到皇宮裏麵會出現刺客?又有誰知道皇阿瑪居然會因此……前車之鑒不遠,皇上,你還是得注意啊。”


    這次永?真的沒話說了,難道告訴他,乾隆那次刺殺,是裏應外合才成功的,他也是‘內賊’中的一個?“……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處理的。”


    永?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在聽到這句話以後會覺得這麽高興,但他想到那個他受傷時和永?對視的人會因此受罰,那開心的勁,就怎麽也抑製不下:“皇上英明!”


    永?苦笑,英明?他哪裏英明了?重生辛苦到現在,唯一知道他所有的怨與恨的人,娶了妻,他,也要身不由己的納妃大婚。他的愛,將一生無望,英明?他要這個幹什麽?


    一時永?出去,永?坐在龍椅上,久久不能動作。


    “皇上……”


    袁德看著這樣的永?,很是擔心。


    “袁德……去拿酒來。”


    人說借酒消愁,就讓他來試試,是不是真的那麽有效。


    皇額娘,你不要失望,兒子隻放縱這麽一次,今天過後,兒子就收起一切心思,好好地當一個皇帝,做你的兒子,再也不……


    看到永?神傷不已的臉色,袁德片刻不敢怠慢,忙叫人去拿酒。隻是這心裏,真是七上八下的。皇上,可從沒這麽頹廢過啊。


    酒,很快就送到了。


    永?揮揮手,叫所有人下去,自己拿起酒壺,就往嘴裏倒。


    袁德吃了一驚,這喝法,身子怎麽受得住:“皇上……”


    “出去!”


    冷冰冰的,連眼角都沒施舍給他,這一刻的永?,不想聽任何人說話。


    袁德被他淩厲的目光駭著了,唯唯諾諾的,再也不敢多說,領著人就出去了。


    門,被輕輕合上,永?又灌了一大口酒,辛辣的味道在唇舌見散開,直衝腦門。永?鼻尖一酸,這酒,還真辣~~


    “皇上怎麽樣?我剛才看見太監端著酒進去,是皇上要喝酒嗎?為什麽?”


    善保找了個機會,拉著袁德到了一處僻靜地,一疊聲問道。剛才看到太監往裏麵送酒,他就覺得事情不對,等到宮女太監退出來,連袁德也沒幸免,他就知道,事情鬧大了。


    他很清楚永?的為人,一貫克製冷靜,除非是大喜大悲,正式場合,他絕不喝酒,而且他很信任袁德,一般不會叫袁德回避,這次……


    袁德搖搖頭:“奴才也不知道皇上是怎麽了,但看得出,皇上心情很不好,鈕祜祿侍衛你是不知道,方才皇上喝酒的模樣,那直接都是拿酒壺灌的,奴才這心裏……唉~~”


    “怎麽會?”善保怔忡一會兒,喃喃道。


    “誰說不是啊?”袁德愁得眉頭緊鎖,“打從鈕祜祿侍衛你大婚以後,皇上心情就很不好,晚上睡不好,白天也會嚐嚐走神……”


    艱澀的,善保問道:“我、大婚~以後?”


    “是啊,”袁德肯定點頭,“就是您大婚以後,皇上似乎就有了什麽心事……”


    要不是知道自己心事從沒袒露過,善保都懷疑,袁德說的這番話,是在暗示什麽。遠處有人過來,善保壓下還要問的話,和袁德出去了。天子近侍,雖然他不怕,但還是保持些距離的好,要讓人知道他和袁德好到私底下閑聊,怕是得說閑話了。


    出去的兩個人站在養心殿大門,等著永?傳喚。


    這一等,就到了晚上……


    “不行,不能再這麽等下去了。”


    連晚膳都被永?拒絕了,善保看著緊閉的大門,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喝了這麽久,會不會已經醉死了?還是真的煩心事太多,一個人在裏麵苦惱?


    不管是哪一個,都是善保不想看到的,“袁德,你看著其他人,我要進去看看。”


    “奴才明白。”袁德很爽快的答應了,一點遲疑都沒有。要是平時的善保,一定能看出不對勁,可現在他那還注意得到這些,點點頭,在眾人驚疑的視線裏推開門,走了進去……


    “看什麽看?都幹好自己的事!”袁德狠狠等了那些竊竊私語宮女太監,直到他們畏縮的安靜下來,才滿意得收回了視線,看著重新關上的大門,袁德祈求上蒼,讓皇上的心願成真吧,皇上,真的、很不容易~~


    “皇上?”


    殿裏沒有點燈,隻有微微的月光撒進來,讓屋內不至於漆黑一片。饒是如此,能見到的,也就是幢幢黑影,看不真切。


    善保憑直覺來到永?最喜歡所在上麵的大炕上,果然就見上麵窩著一個人,濃濃的酒氣從那裏撒發出來,讓他擰緊了眉。趕緊點了蠟燭,燈光一亮,房間裏的一切都現於眼底,善保再看永?,臉色刷的變了。


    “皇上,你怎麽喝成這樣了?”這得多傷身子?善保驚呼著,上去拉他。


    “善、善保?”


    他真的是喝醉了,居然聽到善保的聲音了。永?迷迷糊糊這麽想著,卻忍不住把身子靠了過去,“善保、善保~~~”


    “皇上?”善保抱住他不斷湊近來的身子,生怕他一個不小心就掉下了炕。“小心點,別傷著了。”少年的身子比起女子,少了一分柔軟,卻奇異的,叫善保撂不開手。他隻是怕他摔著~~善保這麽安慰自己,然後圈著永?的手臂,不由自主的,又緊了幾分。


    “嗚~~”


    身子被困住,永?覺得很不舒服,身子在善保的懷裏扭動起來:“善保,你在做什麽,放開我了~~~~”


    善保哪舍得放?“你喝醉了,乖,別動了~~”一邊去摸岸上的茶壺,冷的?歎口氣,善保重重抱了一下永?,即使心內不舍,還是鬆開了手要出去叫人拿醒酒湯。


    永?先前還覺得被拘在一處不舒服,可善保真鬆開了手,他又覺得難過了。這是他的夢吧?那位什麽夢裏的善保還要放開他?都是他的夢了,他還要給他添堵,再一次提醒他,他不愛他嗎?太過分了!酒醉的永?撅起嘴,恍如前世還在那拉庇護下單純天真的孩子那樣,摟住善保,不肯撒手了:“善保~~善保~~”真好,他能保住他~~


    善保先前被他一陣磨蹭,現在又聽他這麽撒嬌的叫喚,隻覺下腹有股熱氣如烈火般在身體內迅速蔓延。美人在懷,還是他隱藏在心底好久好久,刻進骨子裏的愛人,饒是一向對自己自製力信心滿滿的善保,也開始慌起來。


    不能再這樣了,這個男人是他的主子,是皇上,不是他能愛能觸犯的,現在他們這樣,都是錯的……


    善保這麽告訴自己,可想要推開永?的手,卻停留在他的雙肩上,硬是使不了半分力氣。。


    他喝醉了,現在發生的事他不會知道。誰都不會知道,他隻放縱這麽一次,一次就好……


    渴望和理智在心底拉鋸,善保低頭看著醉紅了雙頰的永?,難以抑製的,就俯下了身子……


    “嗚~”


    一聲喟歎,理智終於潰不成軍,善保溫柔的吸吮他柔軟的唇,乘著對方的輕歎,滑進對方腔內,與裏麵的舌纏綿追逐,相互起舞……


    他的愛,他的愛~~~


    永?迷迷糊糊中,感覺身子似乎就要燒起來了,努力睜大混沌的雙眼,卻見:“善保?”他,在吻他?


    還來不及感覺心底的那份喜悅,永?就見善保突然臉色大變就要退開身子,當即不滿了,他愛他這麽久,為什麽他還要這麽對他?既然吻他,那就是對他有好感啊,為什麽還要躲開?


    已經沒有理智可言的醉漢一把拽過愛人,對準他的雙唇,狠狠吻了下去……


    永?的一聲輕喃就像是一道霹雷,把善保炸的粉碎。


    他在幹什麽?他居然乘著皇上酒醉占他便宜?他還是人嗎?


    愧疚,慌亂,喜悅……複雜的情感一齊湧上心頭,隻要一想到永?清醒後知道自己這麽對他可能有的反應,善保就覺得自己要瘋了。


    倉惶推開永?,善保現在隻想趕緊離開這裏。


    可是,永?拉住他,還吻了他。


    身子僵直了,善保就那麽愣在那裏,再也動彈不了。


    “我愛你,善保……”


    輕如夢囈的一句,卻叫善保荒蕪的心田瞬間開放出朵朵鮮花:“你、你剛才,說什麽?”


    永?傻嗬嗬的笑笑:“我愛你、我愛你~~”一邊在善保臉上落下如雨點般的淺吻,“我好愛好愛你,愛的我心都痛了,可你都不管我……”


    “你、愛我?”不敢置信地,善保又問了一遍。


    “是,我愛你~~”永?吻上他的唇,手伸進了他的衣襟……


    柔嫩的雙手輕觸上精瘦的身體時,善保身子一震,眼神暗了下來……“我也愛你,永?~~”身子向前一使力推到了永?,他輕輕覆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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