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景樓是最近新開的一家酒樓, 掌廚的是一個揚州來的廚子,有幾樣小菜, 確有特色,很得永?喜歡。這次出宮, 善保便選了這裏落腳休息。


    果然,永?很喜歡這裏。隻是……


    善保看著永?一塊一塊點心下肚,終是忍不住了:“爺,快用膳了,還是少用些點心好。”


    吃的正歡的永?有些尷尬,自己不知不覺的,吃了很多了嗎?“善保, 你真是越來越??鋁恕!庇拉d惱羞成怒了, 自己都這麽大了,這次沒注意,倒變成了個吃貨。臉上火辣辣的燒,看著善保的眼神不善, 都怪他, 要不是他帶自己來這裏,自己哪會出這大醜?


    善保看見,心裏好笑,十二阿哥真是越來越像和琳了,“是是是,是奴才??鋁恕d且?吞??旁??錄婦洌?餼坡ズ眉傅佬〔碩際瞧氖莧訟舶?? 奴才已經催著他們趕緊上了,爺,到時不如多吃點。爺今兒出了口氣,心情好,這是好事,隻是還是莫用多了點心,傷了脾胃才好。”


    永?聽完,臉上更熱,看到一邊永?促狹的笑,心中愈發惱了。他這是哄小孩呢?“哼~”他哼了一聲,板起了臉。


    善保笑了笑,沒在意永?的臭臉,隻看了永?道:“十一阿哥這次怎麽也跟著出來了?處理福家這樣的小事,有奴才辦便是了。”


    永?正為了永?難得的真性情感到驚訝好笑呢,見善保問,收收神,不置可否道:“怎麽著,就許十二出來散心,不準爺出來透透氣了?”眼角餘光看到永?端起茶來喝,但卻真的不再動點心半點,不知怎麽的,永?心裏就是一陣的不舒服。我和你一起長大,怎麽對我,你就沒這麽聽話?


    這話火氣不小啊。善保愣了一會兒,陪笑道:“是奴才多言了。”頓頓,叫了店小二催著趕緊上菜,不再和永?搭話。


    永?本來覺得尷尬,不想說話,但看著境況,不由奇道:“十一哥,好好地,怎麽忒大的火氣?”


    永?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突然就看了善保不順眼,永?這麽一問,他頓時回神,不自在道:“沒、沒什麽。”自己這是怎麽了,好好地,居然發起者無名火來。善保是永?親信,信任些又如何?


    永?見問不出什麽,也就放下了,正好此時小二送了菜上來,他也是真喜歡這些的,臉上不由得,就泛起了歡喜之色。


    善保輕輕一笑,看來今天帶爺出來真是做對了,有福家倒黴的好消息在前,再有這些好菜在後,今天爺,可以好好輕鬆一下了。想到永?在宮裏步步為營的日子,善保隻覺心裏澀澀的,不過就是比自己小兩歲的少年,卻得每天為自己的生存擔心,為將來擔憂……他,怕是從來都沒有童年吧。把一道三套鴨移到永?永?中間,善保笑道:“兩位爺嚐嚐這個,說是廚師的祖傳方子,別有風味呢。”


    永?吃到的都是善保帶來的小點心,倒還沒吃過這些熱菜,看那三套鴨,色澤明麗,香味純正,看來確是不是的。夾一筷子入口,鹹鮮味美,是他喜歡的。永?幾筷子入口,也不由大讚,不及宮裏禦廚的濃醇,可貴在鮮字,也沒有那些油膩。吃的正歡,善保又推出一道素蟹粉,酥肥細膩,鹹鮮略酸,真是叫人胃口大開。永?還好,永?卻是一筷一筷,停不下來了。


    後麵又上了三個揚州名菜,都是鹹鮮可口,善保看永?喜歡,愈發高興的招呼著他吃這個吃那個……一頓飯下來,永?比平日裏多吃了好大一碗。


    “真是不行了。”撇開了筷子,永?搖頭歎息,“再吃下去,我可就要撐死了。”


    “呸呸呸,渾說什麽?也不怕不吉利?”永?瞪他一眼,下一刻,又忍不住輕笑起來,“不過話說回來,在宮裏,倒還真沒見你用的這麽好的。”


    永?但笑不語。宮裏主子都是有份例的,哪能想吃什麽邊吃什麽?“這飯菜,合我口味。”


    是嗎?也算不上最好吧?永?皺皺眉,突然心中一動,再看桌上的菜,十之八九,竟都是鹹鮮口味的。難道說……視線移向了善保,他正給永?遞茶,臉上盡是滿足感。


    他,居然知道永?的喜好。


    永?這時才發現,自己對永?,了解的,是那麽少。他喜歡吃什麽,喜歡什麽顏色……


    “好茶!”


    永?又是一聲讚歎,拉著善保問是什麽茶。永?怔愣一會兒,苦笑開來,自己這做兄弟的,居然還沒個奴才了解永?。


    善保不知道永?心底的失落兀自和永?說著這茶水:“其實這也不是什麽名茶,隻是主人家自家做的,我嚐著,雖然不及一般名茶茶色鮮亮,喝起來卻是不錯的。”


    “隻是自家做的?”永?歎息一聲,笑起來,“今兒可是知道了,皇宮雖富雖貴,卻也不是什麽都有的。”


    善保聽他歎息,忙岔開話題笑道:“這麽說,爺是滿意今天的安排了?”


    永?點點頭:“再不能更滿意了。”


    好好發泄了堵在自己心口這麽久的一口氣,又有這麽多對自己胃口的菜色,茶點,心情,胃口,都被狠狠滿足了,還有善保在一邊聊天說笑……永?舒口氣,真是好久沒這麽輕鬆了。


    永?看著兩人相視而笑,突然開口道:“十二弟,我們也出來的久了,現在吃也吃了喝也喝了,事情都往我們希望的方向走……我們回宮吧。”


    “這就回去?”永?眉一挑,看向善保,“好不容易出來一次,就這麽回去……”


    永?話出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麽心思,但看到永?拒絕,又改變了心意,堅持道:“這宮外有什麽好玩的?咱們也不是沒來過,難道還要到天橋去看雜耍不成?還是早點回去,可別忘了,今兒的功課都沒完成呢。”


    “十一哥,你可真掃興!”永?這下沒話說了,他是重生的,可是功課還得做。尤其紀曉嵐心裏有數,對永?重點培養,連帶的布置下來的功課也多了許多,永?要不廢點功夫,真是完不成。


    善保見有正事,也就不攔著了,叫人去包了剛才永?吃的多的幾樣糕點,笑道:“爺既有事,那便回宮吧。福家那邊,我會好好盯著的。”絕不會讓他們有一天好日子過!善保暗下眼神,決心道。


    “你辦事,我自然放心。”再看一眼永?,永?搖搖頭,出去了。本來還想再散會兒心,這個十一哥,記憶裏也挺愛玩的啊,這麽今兒個,突然想到回去了?那冷冰冰的皇宮,呆久了,整個人都陰沉了,回去做什麽?永?不自禁的想到那個端坐龍庭的男人,心情一下就壞了。


    永?撇過頭不看永?的神色,心中隱隱後悔,永?好不容易高興會兒,自己做什麽破壞他?虧他早先還打算做個好哥哥呢。真要開口說不如再留下來坐坐,永?已經率先出了包廂,不一會兒,外麵就傳來一聲大笑。


    “十二?你怎麽在這兒?”


    這聲音?永?幾步出去,真是苦笑了,怎麽就遇見他了?


    “十二見過五叔。”


    “十一見過五叔。”


    來人,可不就是荒唐王爺,弘晝?


    “小十一也在啊!”弘晝饒有興趣的看著幾人,嗯,那個大點的,是四哥最新重視的小侍衛吧,看來和十二關係匪淺啊。“我聽說這裏小菜不錯。怎麽,你們兩個也嘴饞了?”沒去上書房,反而到這裏來,為的什麽呢?


    永?撓撓頭,一臉憨厚:“五叔說笑了,我們就是出來、見識見識!”


    嗤~永?善保都忍不住輕笑,被永?狠狠瞪了一眼。


    這借口是挫了點,可總比說自己像孩子一樣貪吃來的好吧。不行,你自己說啊!


    弘晝也是笑:“哦~~原來是來見識的。”話裏調笑的意味,叫永?不由尷尬失聲。弘晝好笑不已,眼珠子一轉,突然想到一個主意,整整臉色,笑道,“看我,都沒注意到,原來我的兩個小侄子,都已經這麽大了,嗯,是該出來見識見識了。”這話說的,怎麽怪怪的?永?永?才皺眉,又聽弘晝道:“既然遇上了,那就不要和五叔客氣了,今兒,就讓五叔,帶你們去長長‘見識’!”


    誒?


    永?永?對視一眼,這是什麽情況?他們不是要回宮的嗎?怎麽現在又要被弘晝拉去‘見識’了?就憑他們對弘晝的了解,這‘見識’……


    “就不麻煩五叔了。”永?趕緊拒絕,“隻是今兒也不早了,我們該回宮了。”


    “是啊是啊,宮裏還有一堆功課沒做呢。”永?隨聲附和,“再不回去,可就要來不及了。”


    弘晝難得想到這麽一個好主意,哪裏願意放人?“急什麽?不就是功課?晚了就晚了,紀曉嵐要是問起來,你就說是爺帶你們去玩了,有什麽不滿的,直衝著爺來便是。”


    誰敢找你啊?永?永?心裏腹誹,就這麽一會停頓,弘晝就拍板決定,“沒意見了?那好,咱們走,五叔帶你們見識見識去!”


    “是~”永?永?無奈點頭。


    “那誰,那個小侍衛。”善保驚訝抬頭,弘晝哈哈大笑幾聲,“對,就是你,也一起來吧。”


    “誒?”


    這是一條頗為寬闊的街道,兩旁房屋較之永?以前看到的,都要來的富麗整齊一些,看這風格,竟隱隱還有江南園林的感覺,與別處很是不同。


    永?永?覺得新奇,也很有些興致。卻沒注意到,旁邊善保的臉,已經黑了。


    “王爺,你怎麽能帶爺到這種地方?”善保這會兒可顧不上弘晝是親王,他隻是一個小小侍衛了,揪著眉頭,他衝著弘晝叫道,“兩位爺還這麽……小,王爺,你帶兩位爺到這裏,是不是不太好?”


    弘晝也不惱,笑道:“你這小侍衛,倒是好大的膽子。”


    永?再傻現在也該看出不對了,更何況,他本來就是聰明人:“善保,這裏是什麽地方?”怎麽你這麽生氣?他年紀小?所以不能來這裏?永?看了弘晝,不是他想的那種地方吧?


    弘晝摸摸鼻子,搶在善保前麵開口道:“這可是好地方,李漁的芥子園,聽過吧?就在這裏麵了。”


    “是嗎?”永?很懷疑他的話。


    “怎麽說話的?”弘晝對兩個侄子這麽不上當有些不滿,“爺什麽人,會說謊嗎?小侍衛,你說。”


    善保翻個白眼,道:“回兩位爺,王爺說的沒錯,這李漁的芥子園,是在這胡同裏……”


    “看,爺沒說錯吧?”弘晝擺出得意的臉色,笑看了兩個侄子。


    永?還是覺得不對,可又找不到哪裏不對,隻好閉上嘴不說話了。永?可是最了解善保的,想到他前麵似乎還沒說完,問道:“五叔帶我們來這裏,不單是為了看園子吧。”


    “那可不是?”弘晝示意兩人抬頭看,永?永?疑惑照做,隻見前方一個牌坊,卻書著“慶元春”三子。


    “這是什麽?”永?還真沒見過這個。


    “難道是裏麵有個地方叫慶元春?”永?也沒見過,猜測道。


    “聰明!”弘晝嘴角勾起奇異的笑容,“就是這慶元春!你們要見識啊,這慶元春那是絕不能不去的。”


    “難道還有什麽不一樣的?”永?好奇心上來了。


    “那可不?”弘晝得意道,“這可是好地方,聽琴下棋,吟詩作對,這裏都有,還有人陪你消遣,裏麵清吟小班可是全京城最有名的……”


    “ji院!”善保突然冷冷接口,生生搶了弘晝接下去的話茬,氣得他直瞪眼。“爺,這裏是韓家潭胡同,梨園弟子眾多,也確有李漁的芥子園。除此之外,他還和順胡同、胭脂胡同、陝西巷、石頭胡同、王廣福斜街、朱家胡同、李紗帽胡同並稱為,八大胡同!”


    “什、什麽?”永?一時沒忍住,驚聲叫了起來。就算他長年在宮裏,可也是聽過八大胡同的名聲的,那可是……


    永?也不鎮定了,就算是隱隱有了猜想,可事實擺在眼前,他還是震驚了,見過荒唐的,可沒見過這麽荒唐的,居然帶著自己侄子來、嫖ji……真虧的五叔做得出來。


    弘晝橫眼壞了自己好事的善保,笑看了永?和永?:“八大胡同怎麽了?十一十二,你們也大了,是男人哪有不來這裏的?我告訴你們,這慶元春的女子可與別處不同,那都是琴棋書畫樣樣皆精的才女,吹拉彈唱,無所不會。那秋波明媚,顰笑之資……”


    “五叔!”永?冷冷打斷他,“你這是,在拉皮條嗎?”


    拉、拉皮條?弘晝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看了怒目的永?,一張笑臉登時垮了下來,輕咳兩聲,“我說十二啊,你在哪兒聽的這些話?”拉皮條?他?弘晝被深深打擊到了。


    “難道我是說錯了?”永?一點也不給麵子道。居然帶他來嫖妓,五叔也太荒唐了吧?這要是說出去,自己臉往哪兒放啊?他才十一歲呢。不對,自己生辰已經過了……不管怎麽樣,自己還小呢,五叔就……


    弘晝苦著張臉,語塞,回頭狠狠瞪了善保:“好你個小子,居然打斷爺的興致?”


    “奴才這是忠心護主!”善保也不示弱,說道。他可沒覺得自己做錯了,十二阿哥年紀小,到這地方來,傷了身子怎麽辦?至於得罪了弘晝,他也想清楚了,十二阿哥一定會照顧好和琳的,自己就是真獲罪,那也沒什麽顧慮了。


    “好你個侍衛。”弘晝麵色不悅,心底對善保,不由高看幾分,對永?,竟這麽忠心耿耿,連得罪自己都不怕嗎?


    “五叔,你自己做這事,還怪善保?”永?見勢不好,趕緊說道。善保是為他好,他可不想弘晝怪罪他。“五叔,你以後別帶我到這地方,我對這些,不感興趣。”前世他雖然不受重視,但好歹也是阿哥,曾經有人請了他到‘茶室’,那裏女子才學相貌也都是極不錯的。可是……永?搖搖頭,他實在不喜歡這些女子阿諛奉承的嘴臉,也厭惡那些花魁拿喬的模樣。為財奉承人固是討厭,認不清身份以為有幾分顏色就驕傲起來的,也不是什麽好的。“五叔,我可不跟你進去了,你以後也別帶我來這裏,不然,我可要跟皇瑪嬤告狀了啊。”


    弘晝苦瓜著臉:“別介啊十二,五叔真沒騙你,裏麵可好玩了,你不進去,一定會後悔的!”還一臉自己很冤枉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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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叔!”永?瞪著他,果然,他這個五叔,不是一般人。


    “好好好,你不去就不去吧~~”弘晝撇撇嘴,“真沒勁,小十一,你……”


    “誒五叔,你可別叫我,我也要回宮了!”永?趕緊擺手搖頭,敬謝不敏。


    弘晝這才放棄了:“怎麽都是不解風情的?”


    永?永?互看一眼,都是無奈苦笑。


    “既然都出來了,不如,就去邊上的琉璃廠看看吧。”善保像個這種的主意,和親王看樣子也是想玩,那不如,就到琉璃廠看看,那裏也有些好東西,而且,十二阿哥還沒去過。


    “勉勉強強吧。”看永?永?點頭,弘晝不甘不願答應了。


    一行人當即出發,向琉璃廠行進。隻是永?永?可能都沒注意到,他們這時,和弘晝的說笑,都開始流暢起來。


    不相熟的血親,因為一場玩笑,開始變得親近起來。


    弘晝在後麵慢慢走著,看著前麵四處張望的永?,和善保低頭說話的永?,眼神,幽遠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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