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對小燕子的處罰與以前的放任簡直是天上地下, 宮裏所有人都驚訝了。心裏都是疑惑,雖然小燕子對知畫動手, 差點害了皇孫,可這種事以前也不是沒出過, 怎麽就這次……


    她們那裏猜得到,乾隆,這是在遷怒!


    就在鄂敏傳來邸報的同時,永琪的密折也同時擺上了乾隆的案桌。隻是兩封奏折上的內容卻是大相徑庭,鄂敏平和中正描述了出征大軍在邊境和緬甸大軍交戰的情況,‘順便’的,寫了


    永琪最近的表現, 先是一連串的表揚, 什麽勇猛了,有謀略了,誇得是天上有地下無的,乾隆看的心情正好呢, 他筆鋒一轉, 就來了可惜稍稍浮躁了些,把乾隆一下就九天拉到了地下。還有


    永琪自己的奏折,不外乎就是抱怨鄂敏明德不尊重他,都不聽他的建議,隻會龜縮軍中balabala……乾隆看的越發不高興,你隻是副將,就該聽主帥的!他還有點腦子, 知道永琪是第一次出


    兵,經驗不如鄂敏,沒有輕信了他的話。可就這樣,他才更生氣,自己看好的兒子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了?他派他去戰場,是讓他去立功的,不是讓他得罪人的。鄂敏可是大將之才,永琪居然


    也不當回事?


    乾隆不高興了,又不能和人說自己到底在氣什麽,畢竟現在戰場上傳來的消息還是很不錯的。這股氣憋在肚子裏沒處發泄,正好這時候老佛爺來說小燕子闖禍了,乾隆登時找了宣泄的窗口


    。一定是小燕子這不著調的把永琪帶壞了,要不是她,永琪怎麽會這麽糊塗?所以也不廢話了,先打了再說。引起後宮諸人猜疑,卻是他沒想到的了。


    另一邊,還不知道因為自己小燕子被連累的隻能躺在床上□□了的永琪也在大發脾氣。氣得,當然是鄂敏和明德那幾個了。


    “可惡~”狠狠一拳擊上案幾,永琪擰眉咒罵鄂敏,“如此膽小怕事,皇阿瑪真是信錯了人!”


    原來,清軍和緬甸交戰一開始時,清軍占據了很大優勢,連連得勝,永琪帥著兵馬倒也立了幾次功,不由的就飄起來了。可到了後麵,猛白出動了象隊,一下子就扭轉了局勢。


    大象這東西,清軍裏麵,還真沒幾個人見過,心裏上就有了壓力。再說就大象的體格外觀,一般人也沒膽子去動。當然,就是真有心,就那小胳膊小腿的,也抵抗不了啊。所以,鄂敏就下


    令全軍回營待命,半個月了,就是不和猛白正麵衝突。


    一開始永琪還能耐住性子,可後麵見己方連連後退,就忍不住了,正好某天出去聽到有些士兵說象隊雖然勇猛,但行動速度很慢,於是突發奇想,帶著一隊人去猛白大營偷襲,燒了糧草,


    沒有充足糧草,猛白總不能還養著這象隊吧?指不定還得退兵呢。永琪越想越覺得這主意好,連忙去跟鄂敏說了。直把鄂敏聽的目瞪口呆的。


    你說你要去偷襲?你知道地形嗎?你知道猛白大營駐紮在哪兒嗎?你知道人家的防哨嗎?你偷襲總要是晚上吧?萬一迷路了呢?找錯方向了呢?別人發現了呢?你以為到時候誰能救得了你


    結果可想而知,鄂敏當場駁回了永琪的請求。這,就讓永琪不高興了。


    他根本沒聽進去鄂敏說的那些話,他一直在想,自己這主意既可以減少清軍的損失,說不定還能早點結束這常戰爭,實在是百利而無一害。至於鄂敏說的那些難題,去打聽一下不就知道了


    覺得自己被輕視埋沒了的永琪開始埋怨乾隆了,怎麽不讓他做主帥,那他就不用看鄂敏的臉色了。還有那個明德也不是好東西,就隻會附和鄂敏,馬屁精!永琪一腔不忿,幹脆就寫了密


    折給乾隆告狀,要是皇阿瑪處置了鄂敏,那自己就是當仁不讓的主帥了。永琪心裏算盤打得老響,卻是連上書房學過的都還給了師傅。他什麽時候聽過,有戰前易帥的?要是紀曉嵐知道,一


    定會說,近墨者黑,這話果然不假,和小燕子處久了,五阿哥的腦子也不清醒了。


    反正不管怎麽樣,永琪是鐵了心要帶人去偷襲了。他暗地裏召集兵士,等待時機一到就動手。可惜,乾隆易帥的旨意一直沒發下來,給鄂敏的命令倒是來了兩次了,就是沒永琪希望看到


    的。


    永琪決定,不等了,自己動手。反正自己是一定會成功的,到時候,功過相抵,這不聽凋零私自出營的小事,自然不會有人追究的。


    所以,就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永琪帶著他好不容易召集起來的三百人,偷偷的潛出了營地……


    就在一行人自以為隱蔽的消失在茫茫夜色裏,大營哨崗上,又出來兩個身影。


    “喂,你確定這沒問題?他怎麽也是大清皇子,被活捉了可不是好玩的。”明德有點小小的擔心。


    “沒事,他根本不識路,我叫人把他往山林裏帶了,要真遇上猛白的人,那就是他命不好,跟出去的人會知道怎麽辦的。”英祿不在意的揮揮手,道。


    “那就好,”隻要不是活的清朝皇子就行了,明德鬆口氣,複又笑道,“你弄了那麽多人過去,那個就一點都沒反應過來?”


    “還反應呢!”英祿說起這個就忍不住直翻白眼,“我就沒見過這麽沒自知之明的,也不想想自己什麽身份,軍裏那個是他親信?就這麽大咧咧的叫身邊的參領去叫人了,人數夠了,也就


    點點頭,連看都沒看。廢物!”


    明德還真不知道有著一碼事,聽的眼睛都瞠大了:“不會吧,這麽糊塗?”


    “我知道你不信,我一開始也覺得難以接受!”英祿也是憋久了,好不容易找到個人說話,就一股腦的把自己這些日子的不爽都給說出來了,“就說那時候我們叫人故意在他麵前提起象


    隊速度慢的事吧,他居然連查都沒查一下就跑去找鄂敏大人了,沒證實的消息啊,他就這麽信了!還有還有,就那幾百個兵,全都是我們的人,他也沒看出半點不對勁來,好像誰都該巴結著


    他,這些都很正常似的,真拿自己當回事了……”


    英祿看著真是憋很久了,一說就是滔滔不絕的,明德不好打斷他,隻能痛苦的站在那裏當背景了,心裏更把禍首永琪罵了個狗血淋頭……


    再說永琪,一路信心滿滿的策馬疾馳,就像脫了韁的野馬,也不管身後兵士跟不跟得上,徑自向前去了。不想才半柱香時間就遇到了分岔口,永琪隻好不情不願的停下來,等著後麵人更


    上來指路。


    “真是的,怎麽這麽慢?”


    他的參領濟格好不容易趕了上來,迎頭就聽到他這一句斥責,臉頰抽搐一下,硬生生咽了不平,道:“爺身下的寶馬腳力不是我們這些戰馬能追上的,故而遲了。”永琪是皇子,所用的


    都是最好的,他的馬更是自己在宮裏帶出來的禦馬,比一般人的好出一倍不止,現在他施盡全力的馳騁,他們那可能追上?


    永琪這才罷了,皺眉看著後麵陸陸續續趕上來的步兵。


    “前麵岔路怎麽走?”


    好一會兒,人終於齊了,早就不耐煩的永琪便叫濟格指路,濟格似模似樣的看了一會兒,才指著左邊的那條路說道:“兩條路都是能去的,不過左邊這條距離近些……”


    永琪聽完大喜,剛才耗費了這許久,要是天亮了才趕到猛白大營那就不美了,有近道正好。“那我們就走左邊這條。”


    濟格有些為難的攔住就要出發的永琪:“可是這條路山路崎嶇,極不好走,我們還是……”


    “你鑼碌幕顧凳裁矗俊庇犁饗衷諑?宰傭際橇9Γ?奶?媒??檔娜白瑁?笫忠換櫻?猩硨筧爍仙希?約閡宦淼畢熱チ恕r彩撬?募保?裨潁親邢敢豢矗?投?芊11鄭?酶窳?br>


    上,陰測測的笑容……


    路真的不好走,曲曲折折,還有許多山石溝壑,兩邊山丘,中間竟隻有一條羊腸小徑可供穿行,戰馬都受過嚴苛訓練,兵士小心點,也不會有大礙,隻是永琪的馬不曾受訓,就難免出現


    遲緩,最後,竟不肯行進了。


    這麽多人,眾目睽睽之下,自己的馬卻不肯前行了,永琪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揚起手中的鞭子便揮了下去。。


    那馬吃痛,不住嘶鳴哀叫,濟格愛馬,聽著心裏真是難受極了。偏永琪還不肯算了,又是一鞭狠狠下去,那馬登時發了狂,前蹄跨起,身子左搖右擺的,就要把永琪摔下了。


    要是在這麽多人麵前摔下馬,自己以後就不用見人了。永琪一咬牙,兩腿夾了馬肚,雙手抓緊了韁繩,愣就撐了下去。倒叫濟格好生驚訝。


    那馬見甩他不下,便發狂的往前奔走了去,永琪本來便是領先走著,後麵的人見勢不對,又哪裏來的及去救他?當然,也沒人想去就是了。


    濟格命令步兵原地休息,按計劃叫了幾個心腹,就策馬趕了上去。


    幾人騎馬走了片刻,隻聽前麵傳來陣陣馬嘶和永琪的驚呼聲,相視一笑,放下心來。也不急著趕過去,隻慢悠悠的晃著。


    “誒,那藥有沒有問題啊?”濟格笑問身邊的一個大漢。


    那大漢翻個白眼:“我說濟格,你這都問幾遍了,沒問題的,你就把心放肚子裏吧,隻是馬吃了會發狂的藥,就是那位~”手指指前方,“真掉下來了,那也是他學藝不精,怪不了別人!


    留不下痕跡。”


    “這就好。”濟格笑笑,不再追問。


    又有一人嗤笑道:“這裏蚊蟲最多,我們可憐的五阿哥,這次怕是要吃大苦頭了~”隻是這話,怎麽聽都有股幸災樂禍的味道。


    大漢冷哼一聲:“活該!都到軍營裏了還擺臭架子,什麽都不會居然也敢指著鄂敏大人大吼大叫的!”這些人也都是滿人,本來就重英雄不講虛禮的,永琪看著白麵書生一個就算了,半點


    功勞沒有居然就敢對鄂敏明德這些主帥不敬,頓時就叫這些老油子都冷了心,也就看不上他了。這次英祿有令,他們也樂得下黑手整治永琪。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濟格估摸一下時間,“你們把他往右邊引,記住了,別下狠手,斷幾根肋骨就行了。”


    “成!”聽了這話,那幾人都笑起來,高興的打馬過去了。


    濟格故意喊了一聲五阿哥,讓馬在原地踢踏起來……


    永琪聽到有人叫他,真是喜出望外,以前沒覺得,現在他是真領教了發狂的馬有多不好惹。那馬就像是吃錯了藥似的,半點不似以往的溫順,竟是定要把他掀下來才甘心。他本來就要高聲


    回答自己的所在,叫人來幫忙,突然就聽右邊黑暗處傳來馬蹄聲,他一怔之下,竟忘了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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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馬蹄聲越來越近,不一會兒,就見四個一身土布衣的大漢騎馬走了過來。天色太暗,永琪看不清楚他們的臉,隻好


    “你們是誰?”永琪皺眉怒喝道。


    “是誰?”那幾個大漢聞言大笑,“都站到我們地盤上了,居然還問我們是誰?”


    “別跟他廢話了,看他穿的鎧甲,好像是清軍。抓起來再說!”


    “沒錯,指不定就是細作!抓起來!”


    永琪這才有些慌了,這些,是猛白的人?自己現在孤身一人,可招架不住這四個大漢啊!


    □□的馬還在顛來顛去,永琪勉力控製自己不掉下來,更叫他恥辱的是,那四個猛白的人竟在他身邊看起來笑話。


    “看著身裝備,還是個有品階的吧?居然把馬騎成這樣,真是廢物!”


    “可不就是說啊,嘿,你瞪什麽瞪?顧好你自己,別摔下來摔斷脖子!我們可不需要屍體!”


    “就是,自己不頂用還怕人說啊!老子今天還就說你廢物了。你以為自己是誰?居然敢單槍匹馬到我緬甸大營,活膩了是吧?早說啊,大爺我幫幫你!”


    “哈哈哈~~~~~”


    永琪臊的麵紅耳赤,隻恨不得就把這四個大漢碎屍萬段。


    就在這時,那邊又有人大叫五阿哥,永琪還來不及開心援兵到了呢,就聽一個大漢奇怪的咦了一聲:“五阿哥?是清朝皇子嗎?”


    永琪這才猛地意識到,自己處境危險了。要隻是普通兵士,他或許還能出其不意逃出去,現在知道了他的身份,他們怕是鐵了心要抓他了。


    他這一驚慌,就分了神,□□千裏良駒一撅,他猝不及防,登時就摔下了馬來,腿骨和背脊,鑽心刺骨的疼。永琪沒忍住,一聲慘叫。


    “呸~一個大男人,竟這麽窩囊!不就是摔了一下?竟也嚎成這樣?”其中一個大漢下馬走了過來,就在永琪痛苦的□□中,狠狠一腳踢上了他的腿骨。


    “啊~~~~”


    永琪覺得自己的腿都要斷了,那一陣陣的刺骨的疼痛,叫他幾乎就要昏了過去。


    “廢物!”那大漢似乎更不屑了,又是一腳踹了過來,堪堪踢在他傷口處,又是一陣劇痛。“這是教訓你,我緬甸大軍不是好欺負的!”


    後麵的三個大漢也下來了,永琪開始膽怯了,腿上背上疼的實在受不了,剛才那個大漢下手那麽重,自己已經撐不住了,要再被打下去,自己就要沒命了。眼見又是一腳踹過來,他忙高聲


    叫道:“不要打,不要打,我是清朝五阿哥,你們不能這麽對我!”被俘虜就被俘虜好了,總好過被殺!永琪從沒這麽感謝自己的身份過,緬甸的人不會不知道一個活著的清朝皇子有多珍貴


    ,他們不會再對自己動手的,自己的命保住了。嘶嘶的抽氣,永琪慶幸不已。


    隻是那幾個大漢就不那麽高興了。


    “你說,你是清朝五阿哥?”那聲音涼颼颼的。


    永琪不解其意,隻當他在懷疑,忙點頭道:“不錯,我就是五阿哥永琪,你們不能對我動手!要是不相信,後麵就是我帶來的人,你們可以去證實的!”


    “你後麵還有人?”一個大漢尖聲叫了一句,驀地又消聲了。


    永琪覺得有些奇怪,卻沒放進心裏,連連說道:“沒錯,三百人,五十騎兵,其他的都是步兵。”


    對麵大漢開始抽氣了,永琪還以為對方怕了,還要說些什麽,突然臉頰一痛,登時失去了知覺。


    “混蛋,混蛋!”


    幾個人是真忍不住了,見過無恥的,可就沒見過像他這麽無恥的。還是皇子呢。我呸~緊要關頭,居然這麽沒骨氣,一點也不顧及自己真被俘虜了,清朝和緬甸隻間會有怎樣的交易,他們


    大軍會怎麽樣。自私自利,貪生怕死,蠢貨!


    濟格估摸著時間趕到時,看到的就是他們四個圍毆永琪的場麵。


    “住手,你們在幹什麽呢?”濟格趕緊喝道,走過來一看,永琪已經隻剩出的氣了。再一檢查,腿骨斷了,肋骨斷了四根,臉已經看不清原貌了,鮮血模糊……“你們這是怎麽回事?下手


    這麽重,我不是交代你們不要太過分,出口氣就行了!”


    “濟格,你是不知道這小子說的什麽話!”一個大漢不滿道,“就這小子,打死都不過分。”看濟格又要說話,他趕緊解釋道,“剛剛我就踢了兩腳,他居然就把自己身份都抖落出來了,


    我就沒見過這麽貪生怕死的。這要真是猛白的人,還不得把他抓回去啊?到時候我們怎麽辦?這混蛋居然一點都沒想到,想害死我們啊?”


    這一說濟格的臉也變了,那大漢又接著道:“這還不止,這混蛋把我們的行蹤都暴露了,連人數配備都說了。要是後麵真是猛白大營,我們這些人,就要死無全屍了!”說到這裏,衝著


    永琪又是狠狠一腳。


    這次濟格沒說話,隻挽起了袖子,一拳砸上了永琪的臉,鼻梁,出血了……


    永琪醒來是三天以後的事了。全身繃帶纏著,躺在床上一動也不能動。他的職位已經被鄂敏罷免了,現在是以待罪之身留在軍營裏。軍醫診斷,他腿骨重度骨折,鼻梁怕是也斷了,身上


    傷勢很重,每個一年半載的,怕是不會好了。隻是鼻梁,咳咳,恐怕是好不了了。


    當晚跟他出去的兵士或多或少的都受到了責罰,當然了,不日在和緬甸的交戰中他們表現英勇,又恢複了原職。


    最可圈可點的是濟格,據說永琪出去那晚,他發現竟有猛白派出的探子要抓永琪,便奮不顧身的上去救人,最後以一身傷的代價殺死了對方救回了五阿哥。他拖著五阿哥回來時,一身鮮


    血。鄂敏對他很讚賞,不追究他和永琪私自出營的事不說,還為他記了一功。


    到最後,出營的三百人,也就永琪躺在了床上,其他人,都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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