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子彈從我耳邊劃過的時候,我想到的卻是還沒有回你電話。林瑾抬起手腕的手表,已經七點多,天早就黑了,想了想,他轉頭朝著閃著亮光的超市走去,家裏的一些生活用品已經快要用完了,再不買,恐怕連上廁所的紙都沒有了。


    “一共一百零五塊二毛,”女服務員笑嘻嘻的說,心裏暗道這個青年可真萌,戴著大大的圓眼鏡,本來就圓溜溜的眼睛顯得更圓了。


    林瑾沒注意到女服務員的眼神,遞過去幾張鈔票,“給我一個袋子。”


    可是女服務員沒有說話也沒有接過他遞過去的錢,林瑾一頓,抬頭看了她一眼,身體猛然僵硬,環顧四周,所有人都是一樣,同時保持著自己最後的動作,林瑾心跳加快,不敢想象這是誰倒的鬼。在這寂靜到異常的空間裏,林瑾突然發現自己手表的時鍾正啪嗒啪嗒的響著,七點十分整,時間居然還在動。


    林瑾腦海裏剛轉了很多想法,或許過了很久或許才過了幾秒,一個清脆的聲音突然道,“一共一百零五塊二毛。”超市也在聲音響起的一瞬間變得吵雜,女服務員像是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臉上依舊掛著笑容。


    “好,”林瑾推了推眼鏡,剛有能力的阿莫對於自己能力的掌控總是不太成熟,所以總是需要鍛煉鍛煉,可是這個控製一切生物的能力,林瑾也是第一次遇見,連他也不確定,如果這種能力使用的恰當,會不會連時間都能定格,那時候更不會有任何人發現異常。


    樓道裏很冷,類似於穿堂風的冷感,幾輛轎車安靜的待在過道旁邊,四個銀質的圈散發著莫名的冷度,林瑾隻穿了一件大衣,這時候已經接近秋季尾聲,冷的更是嚇人。


    “怎麽會這麽冷呢?”林瑾漫不經心的想到,而且平時快步走幾步就到了的電梯怎麽會那麽遙遠,林瑾真的很冷,冷到他蜷縮著身子,蹲了下來,過道裏是聲控裝置,這時候隻有旁邊的些許微暗的圓燈泡的燈光漏了出去,暗到令人驚心。


    剛才才經曆過阿莫的襲擊,當然林瑾也不知道這是針對誰,現在又這麽冷,簡直太過異常,不過林瑾現在冷到沒有時間想這些,他隻想抱著自己的身體一直等到身體溫暖,腦海裏隻有這個想法。


    林瑾也不知等了多久,平時這個時間點應該有不少人下班回來,現在居然連一個人都沒有,而且林瑾隱約聽見自己剛才路過的小花台上幾個阿姨的說話聲音,吵吵鬧鬧的,害得林瑾思緒有些擴散。


    “林瑾,”有人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臉,林瑾現在連睜開自己眼睛想看清來的人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覺得冷。


    可是這個聒噪的人沒完沒了似得,一直動他身體,“林瑾,快醒醒,”


    醒?他不是一直醒著的嗎,這個人是白癡嗎?


    “我…不行,我得給它打電話,操,沒信號……”那個原本柔和的聲音粗暴起來,簡直快要跳起來罵人。


    林瑾實在忍不住了,“別吵了。”


    “哎,林瑾你醒了?”


    林瑾這才看清一張漂亮的臉,他,那雙一閃一閃的亮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生怕他出什麽意外的樣子。


    “你怎麽,”三喜看了看周圍,“到這個地方了,這裏距離你家可還有好一段距離。”


    林瑾這時候才感覺身體慢慢回溫,想了想,摸了摸自己的脖頸,果然是一片灰色的粉末,是這個護身符拖到有人來救他。


    “這裏是?”林瑾視線有些模糊,更或許是這地方太黑,他明明記得自己是在過道裏,這鬼地方是怎麽回事?


    “我去,我在家裏等你不來,剛想去找你,就發現你在這裏了。”三喜還是很驚慌的看著他,顯然剛才林瑾差一點沒氣的樣子把他嚇得不輕。


    “呼,”林瑾頭像是失重一般擺動,錘了錘太陽穴,林瑾盡量支撐著站了起來,“這是廢墟,”他蹲下來的位置後麵就是一個廢棄的工廠,或許是因為太久失修的緣故,掉漆的大門敞開著,就像一張大張著的嘴巴,可怖無比,他前麵是一片茂密的樹林,類似於邊遠郊區的地方。


    “還真很難城市中心有這樣的地方,”林瑾似嘲諷了一句,“好了,送我回去吧,我可不想再在這裏呆下去了。”


    三喜笑笑,支著林瑾一步一頓的往前走,“說起來如果不是你這地方有這些植物,我還不一定能找到你呢。”


    林瑾愣住了,停了下來。


    “怎麽了?”三喜疑惑的轉頭看他。


    那些隨著風搖擺的枝條青翠異常,和那個廢墟相比,這些樹林顯得無比詭異,就像是,就像是吸收了新鮮的生命力一樣,蓬勃生長。


    林瑾突然意識到,自己走錯地方是因為那個能夠控製時間的怪物,“現在幾點了?”


    三喜被林瑾緊緊抓著手腕,他眉頭不自主的皺起,這樣的林瑾讓他渾身發麻,“七點十分,我們還是別計較這事了,趕緊走吧。”


    “不,不,對,一定是這樣,”林瑾自言自語半天,直到三喜都毛骨悚然,想把林瑾抓著他的手扳開後,林瑾才回神一般冷靜下來,“走吧。”


    一直走了很久,三喜才緩和過來,主動搭話,“演藝圈的李尋你認識不,就是下午的時候,出車禍了,聽說還被送到了急救室,應該滿嚴重的,說起來這個李尋還是為了參演《無言》的排練才出車禍的,嘖嘖。”


    “你怎麽知道這麽清楚?”林瑾略費力的轉頭看它,“別告訴我你就在排練現場工作!”語氣虛弱卻帶著濃濃的警告。


    “呃,”三喜沉默一會,“我就是好奇那些電視劇怎麽拍出來的,過去看一眼。”


    “結果怎麽樣,李尋缺席《無言》的排演,人又生死不明這麽大的事,狗仔居然沒有公布,恐怕是導演又找到了比李尋更合適的演員吧。”林瑾黑漆漆的眼眸像是能看透一切。


    三喜抿緊嘴唇,真是猜的一點不差,“那個老頭就是讓我試試看,我就過去試試了,你別生氣。”


    “隨便你了,”林瑾用那雙黑到透徹的瞳孔盯著三喜,看到它局促不安的攪動手指,歎出一口氣,“命中注定,看來怪老頭說的一點沒錯。”揉了揉它的亂碎發,“在劇組好好幹,不過既然是你自己選擇的路,該承擔的後果你也該明白吧,當年那些追殺的阿莫不會那麽輕易放過你,就算任你名氣再大也不一定有用,李尋就是一個好例子。”


    “好,”三喜笑得更個哈巴狗樣,“我們回家吧。”


    金色的大門前,一個年老的警衛正和開著奔馳的男人說著話,場景莫名熟悉,林瑾讓了讓,一輛黑色大眾快速的駛過。


    “哎,你們聽說了嗎,那個李尋……”


    “我家孫女最喜歡他了,真是可惜。”


    林瑾愣了下,他轉頭朝那些聊天的老太太臉上看了看,很陌生,他想起來了,之前他蹲在水泥地上的時候聽見的也是這幾個聲音,談話中好像也提到了李尋,那種心悸感又回來了。


    “林瑾?馬上就回家了。”


    “嗯…”


    三喜清晰的看見林瑾神色又突然變了,他抖了抖,扶著林瑾上了電梯。


    “先喝點水,”三喜熟練找到茶壺,倒了一杯水。


    “以後回家的時候記得通知我一聲。”癱倒在沙發上,林瑾心裏的不適感才漸漸消失,“我在家裏要設置幾個符咒,你注意點。”


    “等一會,”三喜急忙縮到門口的一個小角落邊,“你師父的降龍棒你不會帶過來了吧。”


    “丟了。”林瑾喝了口水,淡淡道。


    三喜似乎放下心,跟著坐了下來,“你師父那玩意連我都不敢碰,怎麽丟了?”神情中明明是懷疑之色。


    當初林瑾對待那個降龍棒是真的寶貝,不過林瑾真沒說謊,那個降龍棒的確丟了,不過老頭說了,這一切都是注定的,求不得。畢竟當初老頭得到那東西也是機緣巧合。


    “你家那怪老頭又到哪裏溜達了?”三喜一直蹭到林瑾邊上,“如果他在的話,今天恐怕有不少阿莫要遭殃了,他一向對你這個徒弟愛護有加。”


    愛護有加?林瑾滿臉震驚的看向三喜,那怪老頭哪次不是借著鍛煉自己這個徒弟的理由把他坑的體無完膚?把他塞進都是阿莫的恐怖電梯,連林瑾都懷疑自己這個師傅是不是真想把他變成阿莫。


    他甚至肯定他師傅絕對有特異功能,因為幾乎每個阿莫都有幻化成人形的能力,所以一般人都是看不出來區別了,連林瑾也是將符紙貼在那些阿莫身後,如果燃燒才能證明它是阿莫。


    可是那個怪老頭每次總是在他很小的時候盯著某個美女看的時候,一針見血的道,“喜歡吃殘肢的bugbear,看起來這個貪吃的bugbear,吃過不少死人的殘肢,看她的嘴都在泛黑。”


    害得那時候他遇見任何漂亮的女人,都忍不住把符紙貼在人家背後,當然符紙並不是萬能的,林瑾就不止一次見過那些笑著從背後抽出符紙,然後笑眯眯的轉頭摸了摸林瑾的頭,“小孩子可不能玩火哦。”


    很多看上去溫柔無害的加班族反而是凶殘的阿莫,而那些高大威猛的男人卻是努力融入人類的阿莫。


    怪老頭曾經對他說過,千萬不要惹怒女阿莫,因為女人最記仇這一點不僅適用於人,更貼合阿莫這種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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