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楚王行宮,楚懷王熊心正焦灼的在殿中踱步。


    自項羽滅殺章邯,擊潰秦軍的消息從前線傳來以後,楚懷王當夜便失眠了,政治極為敏感的他很清楚,從項羽得勝的那一刻起,自己的生命便開始倒數計時了,而一旦項羽攻入鹹陽,其必然將失去一切桎梏,不會再礙於名聲而忍氣吞聲,絕對會暗中將自己除去。


    這點,楚懷王是心知肚明,自己作為傀儡的價值,將會在項羽攻入鹹陽的那一瞬間結束,自然也便沒有了存在的意義。


    不知者無畏,而看穿一切的楚懷王,則感到深深的恐懼,他感覺現在就像有一雙無形的手,已然狠狠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不斷的擠壓著自己的生存空間,直至自己窒息。


    死亡的陰影,不可抑止的籠罩在了楚懷王心頭,令他惶恐不安。


    對此楚懷王沒有抱有任何僥幸的幻想,而且周身親近之人,近來也在不斷暗示他早做準備。


    楚懷王不是坐以待斃之人,在巨大的壓力下,暗中募集了眾多支持他的人,組成了一支軍隊,企圖自救。


    這隻軍隊人數不少,約有三萬人,且裝備精煉,實力不凡,整體戰力也極為驚人,稍作訓練便能成為一隻精銳。


    而能夠在項羽鋒芒畢露,劉邦虎歸山林之際,仍膽敢支持楚懷王的,想必除了企圖以小博大,劍走偏鋒而舍身取利的玩家們,絕然不會有別人。


    盡管隻有不足三天,但巨鹿之戰的玩家,現在已然深入滲透到了整個世界的各路諸侯裏,龐大的玩家基數,為這個世界平添了幾分變數。


    隻是當期待已久,完全屬於自己的軍隊組建起來後,楚懷王心中那股巨大的陰影,不僅沒有消褪,反而愈發清晰,猶如泰山般,重重的壓在了他心頭,這種感覺令楚懷王有股命不久矣的感覺。


    “報!”


    突然,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而後一個侍衛跑了進來。


    “因何慌張?”


    楚懷王中斷焦慮的踱步,看著身前半跪的侍衛,惱怒的叱道。


    “回大王,守城的孫將軍派人前來稟告,有軍隊在城外聚集,似乎有攻城的傾向。”在楚懷王的叱喝下,侍衛惶恐不安的將事情講了出來。


    “什麽!?”


    這個瞬間,楚懷王如遭雷擊,一股巨大的恐懼湧上心頭,他立即上前抓住侍衛,大聲道:“孫將軍可有稟報是哪國軍隊?主將何人?”


    “孫將軍說好像是咱們的軍隊,而且應該是宋義將軍的隊伍,隻是領兵的卻是吳參軍。”


    “完了……”


    吳錚名義上是範增的人,聽完侍衛的報告,楚懷王不用想也知道,必然範增動手了。他想到項羽會動手,但卻沒想到會是這般迫不及待,甚至沒有攻入關中,而且還這般赤luo裸,沒有絲毫掩飾,想到這楚懷王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悲意。


    楚懷王已然預見,自己必然斃命於今日,在生與死間的大恐懼下,他整個人瞬間仿若被抽幹一般,無力的跪倒在了地上,渾然忘卻了他現在也有一隻三萬人的軍隊。


    楚懷王沒有分毫抵抗的意誌,有的隻是無盡的恐懼。


    不是楚懷王沒出息,而是項羽和範增實在令人談之色變,兩人在楚懷王心中留有極大的畏懼陰影。


    尤其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於夾縫中作為傀儡生存的楚懷王,又豈能不崩潰。


    ……


    城外,吳寒和韓信用不足五千的軍隊,便將整個彭城圍困住了。


    他們從巨鹿返回到彭城,同樣的路程,卻隻用了一半的時間,不是因為其他,就因為韓信的統兵能力,加上他們輕裝上路且人數不多,行動自然迅速。


    “尼瑪,圍城的居然是吳錚那個妖孽,這可咋辦?”


    城樓中,彭城被圍後,眼尖的玩家們,立即便將吳寒認了出來,一陣騷動立即在城樓中蔓延。


    “還能咋辦,一旦攻城,咱們直接束手就擒,那樣還能留得一條性命。”


    “同意,那廝是在黃巾起義世界可是以一己之力,屠殺了數十萬玩家,咱們與其交鋒,無異於找死,反正我可不想招惹腦中猛人。”


    “有理,不管是家夥的機關獸,亦或者八門金鎖陣,都不是現在我們所能抗衡的。”


    騷亂引發的連鎖反應便是畏怯,因為吳寒的出現,原本鬥誌盎然的玩家們,瞬間便偃旗息鼓了,不是他們怕死,而是他們覺得根本沒有死的必要,因為他們清楚,不管自己等人死亡與否,都無法改變結局,既然那般,又何必枉送自己的性命,累積一次死亡次數。


    “太沒誌氣了,咱們作為玩家,豈有不戰而降之理?”


    當然,玩家裏麵也不是沒有頑固份子,以及仇視吳寒的存在,隻是畢竟是少數,根本沒有人響應,也翻不起任何翻浪,他們的話很快就被其他玩家所埋沒。


    “咦,你們看,吳寒身邊的那個人,是不是有點眼熟?”


    “你這麽一提,我倒是想起來,在官方公布的資料中,其似乎與韓信模樣相符。”


    很快,玩家們的注意便從吳寒,轉移到了韓信身上,而且很快便識破了他的身份,而在確認這個信息後,所有人又不由得感到震驚。


    “韓信都能收服,不愧是妖孽般的存在。”


    這句話幾乎代表著城樓所有玩家的心聲,而這更加堅定了他們放棄抵抗。


    “主公,我們現在殺楚懷王實屬不智,利大於弊啊!”


    而在城樓中商議投降之際,吳寒和韓信則佇在陣前,做著攻城的準備,期間韓信看著身前熟悉的城池,又看向吳寒,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開口道。


    “將軍眼界太過局限,這方世界不是我們的舞台,沒必要權衡和顧及名義,隻要有足夠的利益即可。”


    吳寒自然是知曉韓信在擔憂什麽,無非是世人的眼光而已,但那對不受時代桎梏的玩家而言,是沒有任何威懾力的,還是那句話,在戰役世界隻管利益,離開之後,那關身後洪水滔天,再強烈的反彈,又有何關係?


    “動手吧!”


    韓信聽完吳寒的話,不太理解,正欲再說什麽,卻被吳寒直接揮手打斷,見吳寒下令,韓信也不好再多說,隻能領命:“是!”


    攻城!


    壓下心中的不解,韓信拔出腰間那布滿荊棘圖紋,似是生鏽的古劍,用力前指,大聲發號施令。


    瞬間,韓信劍中散發出刺目的紫光,並湧現出一股巨大的能量波動,籠罩在他身後的數千人身上。


    “殺!!!”


    韓信一聲令下,震耳的吼聲當即從彭城四麵響起,聲音直衝雲霄,數千象征著巨鹿之戰世界巔峰戰力的兵卒,在韓信能力的加成下,皆鬥誌高昂,悍不畏死的朝著韓信劍鋒所指之處衝去。


    當高大的雲梯被緩緩推動,數千軍隊宛若潮湧般,席卷彭城的時候,整個地麵都發出陣陣顫動,仿佛大地的哀鳴。


    這是韓信領兵之後的第一戰,他立於後方,指揮著身前的隊伍,朝自己的獵物,亮出了猙獰的獠牙。


    城樓上,守城的玩家們泰然自若,但卻不是用在抵抗,而是用在投降上。麵對數量並不多的韓信軍,他們沒有絲毫的鬥誌和尊嚴,甚至連最基本的反擊都沒有,一個個猶如待斃的羔羊,等著獵人無情的屠戮。


    同樣是不知者無畏,若是玩家們不知曉吳寒和韓信的身份,也許會拚命反擊。


    但不幸的是他們知曉,所以他們沒有反抗。


    就像項羽和範增在楚懷王心中噩夢,吳寒亦是無數玩家不能招惹的存在。


    如果不是吳寒,換做任何一個人,即便有韓信,玩家們也不會畏懼,因為本能的優越感,即便韓信在他們眼中,不過是強大一點的npc而已,但是吳寒卻不同,同為玩家,他的實力和手段,以及所作所為,足以叫無數玩家畏懼。


    所以,他們絕大多數任由韓信攻城而沒有任何反應,即便有少數野心勃勃著,企圖踩著吳寒上位,瘋狂反擊,但也無濟於事。


    戰爭來的突然,去的匆忙,在絕對的實力麵前,彭城很快便告破,雙方基本沒有傷亡,隻有少數的抵抗者,被無情的〖鎮〗壓,其餘未曾抵抗者,吳寒亦投桃報李,沒有濫殺,而是暫時將他們驅逐出了彭城。


    吳寒的目標隻是留守在彭城,包括楚懷王在內的楚國高層而已,至於玩家,若沒必要,他也不會主動結仇。


    在這種你好我好大家好的通力合作下,韓信攻破彭城後,迅速的便占領整個彭城。


    而後,吳寒便命韓信留守,一個人獨自直接朝著楚王行宮而去。


    城門外,數萬玩家窺探到吳寒的舉動,再度議論紛紛起來:“看來吳錚的目標是楚懷王無誤了,隻是不知其究竟是自主前來,還是被項羽或範增派來的,你們說呢?”


    “我覺得兩者都有。”


    “觀這廝行動軌跡,我敢料定,其在滅殺楚懷王後,必然是直撲劉邦而去。”


    “有道理,現在巨鹿之戰已經結束,這家夥既然沒有向項羽下手,那必然是準備拿劉邦開刀,這是巨鹿之戰世界,對這家夥而言,僅有的吸引力了。”


    “大夥有什麽想法不?”


    “你什麽意思,難不成還想湊上去分一杯羹?吳錚可不是什麽善與之輩,會大方的分享屬於自己的利益。”


    “隻要不礙著他的利益,他吃肉,我們跟著喝點湯,又有何事?正所謂法不責眾,隻要大家量力而為,不觸碰到吳錚的底線,想必不會有什麽問題。”


    不得不說,每一個玩家,都是嗅覺敏銳的獵食者,虞姬如此,這群玩家亦是如此,隻要嗅到腥味,他們便能找到食物,而後會奮不顧身的撲上去,想要分得一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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