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龍大師說完話後,趙晨星故意冷笑著。


    他衝這位大師糾正的說道:


    “大師說的很好啊!不過有一點兒你卻錯了!這烏龜不是用來記敘祥瑞的,而是用來鎮壓災異的!”


    說話間,趙晨星用腳蹲了蹲自己腳下的地麵說道:“這烏龜所在的位置,匠師管它叫鎮水局,在它之下,有一個大凶大惡的存在!”


    趙晨星總是和這位大師對著幹,地龍大師自然是不樂意的。


    因此地龍大師本能的回擊道:“你……你怎麽知道這個神獸是鎮壓邪異災禍的呢?你又沒親眼看見!”


    聽著地龍大師的話,雷旺財也不由的點頭附和道:“對呀!對呀!趙兄弟不要亂說!”


    雷旺財罕見的附和地龍大師,是因為這小區畢竟是他蓋出來,又賣給包正興這樣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所以這小區一切負麵的事情他必須捂嚴實。


    趙晨星的妄言判斷,也很可能毀了他和包大人那本就不密切的關係。


    不過,趙晨星既然已經把話說出去了,就不可能再收回來。


    而且對於這隻石龜鎮壓災難的說法,他還是有很大的把握找到所謂的作證的。


    在聽著地龍大師和雷旺財說完自己的觀點之後,趙晨星衝地龍大師和一眾人說道:


    “諸位,這隻托碑烏龜的學名叫“贔屭”,是傳說中龍生九子之一,外形像龜,能托重物,所以經常被古人雕刻成碑坐。”


    “嗬!這還用你說……”地龍大師不屑說道:“我自然知道了……”


    “你當然知道!”趙晨星語氣繼續平靜說道:“但是你一定不知道,贔屭是分雌雄的,咱們麵前的,是屭,而不是贔!”


    “呃……”地龍大師閉住了嘴。


    塞住那條蚯蚓的嘴後,趙晨星繼續一笑道:“古代階級森嚴,雖然這兩種神獸同種同屬,隻是雌雄之分,但是使用的場合卻是截然不同的,這一點兒從贔屭兩個字的組成就能看出來……”


    比如“贔”字,它由三個“貝”字組成,而貝,自古便有“寶貝”“珍貴”的含義在其中。


    因此,作為雄獸的“贔”,多放置在吉瑞的土地和紀念地上,供人們瞻仰。


    而作為雌獸的“屭”,從它偏旁的“屍”字上就可以看出此物陰氣極重,故而多用於發生過巨大變故,災禍的土地上進行鎮壓,壓勝。


    贔屭獸雌雄不同,用處不同,而且長像也不盡相同。


    一般來說雄獸“贔”長的要比“屭”高大一圈,而且匠人在雕刻的時候,“贔”為龍頭獅尾,背殼上托著日月星辰。


    總體來說,贔更加接近於龍。


    而作為雌獸的“屭”則才是更加接近於烏龜的“龜腦蛇尾”,背甲上也沒有日月星辰的圖畫。


    ……衝一眾人說完這些,趙晨星又指著這隻尚且在泥坑裏的大“烏龜”說道:“這隻龜完全符合屭獸的特征。所以,一定是鎮壓災異的屭獸。”


    “……”聽著趙晨星的話,那位地龍大師的臉老不樂意了。


    不過,在尷尬中,這位靠嘴皮子吃飯的大師依舊辯解道:“就算是什麽屭,你也不能說這裏是災難之地呀!這不符合唯物主義常識,主觀推測的部分太多了!”


    為了駁倒趙晨星,地龍大師這麽一個騙子連唯物主義這塊金字招牌都請出來了,實在是讓人大跌眼鏡。


    也因此,趙晨星覺得他真是厚顏無恥至極。


    既然丫的徹底不要臉了,趙晨星也就決定讓他徹底自絕於天下。


    “地大師!”趙晨星挑眉毛說道:“我還有一個證據的!那就是這屭獸上的文字!”


    “文字?”地龍皺眉,旋即冷哼道:“這烏龜背上的碑文早就不知道跑到什麽地方去了,根本就沒有文字呀!”


    “不!”趙晨星詭異而言辭鑿鑿說道:“他們還在!而且我看見了!”


    “不可能!”地龍一臉不屑說道:“碑都沒了你看個毛啊!”


    “你不信?那咱們倆打個賭吧?”


    趙晨星故意說道:“如果我能讓你們也看見那些文字,你就承認自己是孤陋寡聞如何!”


    “……成……”地龍說道:“但如果你看不見,也找不到……”


    “好說!”趙晨星應道:“我這次出活的勞務費都給你!”


    地龍大師不光本事,連定力比他師弟淵龍也是差太遠了。


    一提起錢,那位大師當即眼中放光的說道:“好的!好的!一言為定!”


    得到大師的首肯之後,趙晨星也不客氣。


    他跳下土坑,一邊走向這石雕的腚後,一邊衝眾人說道:


    “各位,這隻屭是漢白玉雕刻的,規格極高!所以一定是皇家禦賜之物……”


    而且皇家禦賜的碑文有一個特點,那就是祥瑞的恭維費話特別多。


    在趙晨星的所學中,正統的記敘祥瑞的碑文會記刻下立碑之人的名號,動機以及各種祥瑞之詞,以達到所謂“奉天成仁”的效果。


    而用於鎮壓災異,惡土,血事的碑文,則隻有立碑之人的名號,以及祥瑞之言,卻絕口不會提當年發生的災難是什麽。


    這樣做,是處於古人的一種“避諱”心裏。而且鎮壓辟邪的碑文本就是用於壓土的,如果再把那些汙穢的事情寫上去,頗為不妥。


    因此,如果人看見一篇通篇都是溢美之詞,但是卻始終找不到它讚美的是何物的碑文時,不用懷疑,它就是用來鎮壓某種凶靈,惡煞的。


    不過,碑文光是讚美言辭,卻不把事情的頭尾敘述清楚,有違於碑文“明物”的本用,而且幾十上百年之後,別人又可能徹底忘記掉立碑之地曾經發生過的悲慘事情。


    也因此,碰見這種情況,古時候立碑文的匠人們便會在碑文之外的駝背贔屭身上,加一段補記。


    這些記錄,一般都是在龜腚的部分。而且寫的,往往都是記敘性的,記錄當時發生事件的寫實文字。


    ……說完這些的時候,趙晨星也已經走到了龜腚的地方。


    伸出手,趙晨星在烏龜的後甲上下摸索了半天,很快於龜後甲的地方找到了一片錯落有致的凹凸。


    這些凹凸一排排的,略成正方形,應該就是趙晨星要找的“補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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