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晨星莫名兩可的回答,讓柳程程摸不到頭腦。


    不過看著他自信的樣子,柳程程卻又感覺到一陣陣的安心。


    似乎這個男人的話,對柳程程具有某種權威一般。


    又或者柳程程,已經習慣了聽從趙晨星的安排。


    查看完淵龍大師的宅邸,並找到“破綻”後,秦紅水便在趙晨星的指示下,開車離開了這淵龍道場的門口。


    而後,趙晨星和柳程程雙雙回到自家的木工店,便和那女人分道揚鑣了。


    木工店外,又一回隻剩下了柳程程和趙晨星兩個人。


    這一次麵對著美女,趙晨星顯得難得主動了一回。


    在夜色下,趙晨星看了看手機的表,而後笑道:“程程,時間不早了,我請你隨便吃點東西,再回去吧!”


    聽著趙晨星的邀請,柳程程心中劃過一陣興奮。


    “好!”這美麗的女人一口答應,聲音中仿佛充滿了期待。


    聽著女人的同意,趙晨星再沒有任何多餘的話。


    而後,趙晨星領著這期待滿滿的女孩,去了泰昌路盡頭,那家最便宜,招牌樣的小飯館。


    在窄小的二葷鋪子裏,趙晨星給自己和柳程程各點了一份蓋澆飯。


    為了顯示他對女孩的照顧,趙晨星還額外給柳程程加了一顆茶葉蛋。


    而後,一天沒怎麽吃東西的趙晨星啼哩吐嚕的享用起了他的美味。


    柳程程則有些愕然失望的看著麵前的飯食,又一次開始著她作為小女人的“胡思亂想”。


    蓋澆飯加茶葉蛋……這是標準的工作餐啊!


    一個男人向一個女人表白或者開始追求,絕不會吃這種飲食的。


    更不會在這樣一間滿是油煙味道的地方“啼哩吐嚕”……


    很明顯,趙晨星就是想純粹的請她吃個飯。


    更多餘的想法,真是一分都沒有了。


    真的……隻是隨便吃點兒。


    看著這些,柳程程心裏空落落的。


    雖然趙晨星對她沒有想法,但這個女人現在卻對趙晨星很有想法了。


    現在的柳程程對於趙晨星的認識,早已經產生了顛覆性的變化。


    這個小木匠,有一種讓她感覺驚豔的天賦和韌性,更有著遠超常人的技藝與操守。


    更重要的是,柳程程發現趙晨星可以給自己安全感。


    那一種隻有趙晨星才能給她的安全感,而且是早已在她的心底根深蒂固的時候她才發現的。


    而更要命的是,這種安全感……是柳程程用錢和人情換不來的。


    因為這些糾結因素的疊加,所以在柳程程的內心裏,她早就確認自己對這個木匠有了期待和依賴。


    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柳程程開始渴望和趙晨星有進一步的發展……


    但是……她畢竟是個女人。


    一個小女人。


    所以,她希望這個小木匠主動那麽一點兒。


    最起碼,給自己個台階下唄……


    ……雖然柳程程的想法幾乎會讓所有男人激動。


    不過遺憾的是,趙晨星卻並沒有察覺到那麽一絲一毫。


    甚至可以毫不客氣的說。


    現在柳程程對他的吸引力……


    還不如他手裏的蓋澆飯來得實在。


    “啼哩吐嚕”趙晨星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如破竹的速度吃完了麵前的蓋澆飯。


    而後,他抬起頭,微微愕然的看著柳程程問道:“你怎麽……一口都不吃啊?”


    對問,正在衝著趙晨星“犯花癡”的柳程程怔了一下。


    而後,她急忙低下頭,並解釋道:“我……我吃不了太燙的。”


    “哦!”趙晨星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在之後,兩人又是一陣沉默。


    無聊裏,急於打破沉默的柳程程抬起頭,衝趙晨星好奇問道:“對了,我剛才看見你說起風水師的時候,臉上特別鄙視,你好像很恨那些人?”


    對問,趙晨星有些微愕。


    旋即,他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從行業的角度講,風水師和匠師是對頭!死對頭!”


    “為什麽?”柳程程聞言,來了勁頭。


    她慫恿趙晨星說道:“和我講講唄?這兩個行當之間,有什麽過節和曆史?”


    對此,趙晨星抿了抿嘴。


    他回答道:“這期間的典故和原因非常多,但總體來說,還是因為風水師和匠師吃的是一碗飯,互相有競爭的原因……”


    說話間,趙晨星告訴柳程程。風水先生和匠人都是和土木“三頭”打交道的人。


    這三頭,分別是“木頭”“磚頭(石頭)”和“墳頭”。


    在古代的土木工程中,匠人主管營造,祖師爺是魯班,風水先生主管勘察,祖師爺是鬼穀子或者周文王。


    這兩個職業,一個靠手吃飯,一個靠嘴吃飯,但是吃的卻基本是同一碗飯。


    因此,原本兩個行業分工明確,但是日子久了,互相之間的磨合和跨界也就多了起來。


    到後來,有些風水師開始越俎代庖。


    為了追求風水效果和名利的原因,他們慫恿主家和資方幹一些毫無實際意義但是工程難度非常高的事情。


    而一旦出了事情,風水師又會利用牙尖嘴利的便利條件,栽贓陷害匠人,讓他們背鍋受罪。


    至於匠人,則是個悲催弱勢的群體。


    雖然有些犀利的匠人也可以利用魯班術,木技和威望對風水師進行反殺,但是整體上來說,他們還是逆來順受的多些。


    畢竟,幹活的不如耍嘴的。


    說完這些,趙晨星無奈一笑道:“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麽看不起風水師了吧?我承認這裏邊有些偏見的因素,但大體是對的……”


    ………風水師認為匠師都是些隻會拿斧子幹活的大老粗和背鍋俠,匠人認為風水師都是些隻會耍嘴炮的勢力小人。


    所以幾千年下來,匠師與風水師不斷為了爭奪工程和仕途的主動權而摩擦爭鬥,時至今日。


    說完這些,趙晨星又閑扯曆史講道:“古來主導華夏建築史的風水大師有袁天罡,郭守敬,劉伯溫等人,匠人中則有蒯祥,雷發達等人。


    風水師和匠師,大家各有絕活,輪流坐莊。


    ……但無一例外的是,風水師強勢的時候,匠師弱勢,風水師弱勢的時候,匠師便強勢。


    不過,縱觀華夏建築的發展曆史,卻還是能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


    那就是靠嘴掙錢,耍油子的風水師,其風光的曆史和被人稱讚的事件,是遠遠要超過踏實肯幹的匠師的。


    還是那麽一句話,會做的,不如會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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