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人使壞的本事,黃大龍是知曉一些的。


    所以,黃大龍怕趙晨星起異,更怕趙晨星修補他的那把椅子不出全力。


    眼瞅著黃大龍變了一些臉色,狡猾的光老板也察覺了他的擔憂。


    借此,光老板敲打著桌子說道:“黃兄弟,您想想,如果你給的錢少了,我們趙兄弟就提成少,提成少,他可就不高興……”


    齜著牙,光老板笑著說:“這人呀!心裏一不高興難免走神,一走神就怕有個磕磕碰碰,那些椅子上的小磕碰當時或許看不出來,這以後就……”


    “行行行!”黃大龍趕緊揮了揮手,緊跟著從兜裏掏出了一張銀行卡。


    他晃悠了一下,而後站起身來說道:“您光老板牙尖嘴利,我認栽。十五萬!我這就給你取錢去,不過我提前說好……”


    黃大龍笑著看了一眼趙晨星,而後咧嘴說道:“多出來那五萬是我給趙兄弟的,不是給你的,你小子不許吞。”


    “哎呦!你掏錢還都不讓我痛快了呀!”光老板一聽這錢並不給他,當即一個大睜眼。


    光老板的堵心抱怨,正是黃大龍樂意看見的。


    在心裏獲得了某種平衡和滿足後,他便轉身,屁顛屁顛找銀行取錢去了。


    黃大龍走人之後,飯店裏的客人隻剩下了趙晨星和光老板。


    這一次,光老板靠著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做成了一筆完美的大單,這也讓他有了炫耀的資本。


    因此,他在黃大龍走掉後,他衝著趙晨星笑道:“晨星,看見了吧?這就是忽悠……呃不對,這就是語言的力量。”


    他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說道:“……你做的活兒在好,沒有我這張嘴,他也上不了價錢。”


    “嗬嗬。”趙晨星還了光老板一個堪稱惡心的笑。


    其實,趙晨星和光老板心中都明白,黃大龍之所以肯割肉多給五萬,並不是因為光老板多麽能說。


    而是因為他忌憚趙晨星的手藝和心情。


    黃大龍的這一點兒忌憚被光老板完美的運用了。


    不過趙晨星卻對此頗有微詞。


    因為不管他承認不承認,這一回,他又成了光老板耍滑頭的“工具”。


    這種被人當槍使喚的感覺,很不太好。


    心境不好間,趙晨星看著光老板那有些狂妄笑容,便回答道:“光老板,我感覺你這麽要錢,和威脅人家沒有區別呀!”


    “什麽叫威脅!”光老板一瞪眼睛說道:“隻要拿到咱手裏,那就是咱應得的。”


    “可……”趙晨星依舊搖了搖頭說道:“你就不怕傷和氣?”


    “哎呀!這你就不懂了吧!”光老板聽著趙晨星的話,一臉嫌棄的問道:“黃大龍這些人在咱開業典禮上的表現你也看見了!他們對我有過和氣麽?”


    光老板又進一步問道:“他找你修補凳子,是因為你和氣才找的你?”


    “……”光老板的話,趙晨星無話可說。


    眼瞅著趙晨星的啞口無言,光老板神色也嚴肅了一些。


    他說道:“晨星,你是個好人,但並不是誰都像你這麽好,在這個城市生存,依舊是那句話''有錢就是爺,沒錢……錢是爺''!”


    “好吧……”趙晨星點了點頭。


    須臾,他又由衷的說道:“光老板,你果然適合談生意。這臉皮的厚度,我佩服!”


    “佩服就好!”光老板恬不知恥。


    ……兩個人等過一陣後,黃大龍提著十五萬現金回來了。


    眼瞅著黃大龍手中沉甸甸的錢袋子,光老板喜笑顏開的說道:“黃兄弟,其實你直接轉賬就成的。”


    黃大龍瞪了光老板一眼,非常不滿的說道:“轉個屁!你以為我是給你錢麽?”


    說話間,黃大龍趕緊從塑料袋裏拿出了五萬嶄新的鈔票遞給趙晨星。


    借著鈔票那沉甸甸的“衝擊力”,黃大龍衝趙晨星笑道:“兄弟,錢我可是送到你手頭了!你可得幫哥哥我做好那最後的一哆嗦,不要讓我留下啥遺憾。”


    黃大龍衝趙晨星說話的口氣近乎於獻媚,又表白又塞錢的,又整的好像他要留遺囑一般。


    這讓趙晨星很不習慣。


    不過,有錢賺終歸是好的。


    收起人家送來的五萬塊錢後,趙晨星衝黃大龍點了點頭說道:“關於椅子的事情你放十二個心。回去我就給你弄好……”


    經過光老板一通嚇唬後,黃大龍最忌諱的就是趙晨星的“使壞”。


    所以得到趙晨星的答複後,他的心這才落下了肚子裏。


    趙晨星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


    吃完飯後,他便帶著黃大龍回到了店麵。


    又過了大約兩個鍾頭後,趙晨星將那徹底幹膠的牙條,開始重新組裝椅子。


    而後他又拿出那樺木的鴨嘴棒子,又做了一些楔子,對這把椅子進行了複原。


    複原的過程還算是比較快,一個鍾頭之後,這椅子恢複了原樣。


    至於那牙條的傷痕,已然連一點也幾乎看不出了。


    又上了一遍蠟油,趙晨星才將修複的這把椅子交給心情激動的黃大龍。


    而後,趙晨星又特別吩咐道:


    “黃老板,之所以牙條會裂,是因為咱們北方太幹燥的原因。這把椅子我給你上了一遍蠟,你以後每隔一年在補一回蠟,它便不會再有龜裂了。”


    黃大龍本就對趙晨星的修補非常滿意。


    他聽過趙晨星的特別囑咐後,更是激動的點了點頭說道:“行!行!行!我記住了!你這手藝救了我這寶貝一命呀!太謝謝了……”


    黃大龍照例說過一大堆感激的言辭後,便帶著他的椅子走人了。


    在他走人後,不知道為什麽,光老板突然紅了眼睛。


    帶著羨慕,光老板衝那家夥的背影說道:“晨星!這黃大龍的命真好呀!隨便收把椅子就是真古的孤品,在經過你這麽一修理又成了全品,價格頓時間提高了幾個檔次……”


    眼放金光的,光老板估摸的問道:“現在他那把椅子……得值個小兩千萬吧?”


    聽著光老板的揣測,趙晨星咧嘴搖頭,語出驚人。


    他告訴光老板說道:“老板,其實你們都看走眼了,他那把椅子……隻值二百多萬。”


    “啊?!”光老板皺眉,大跌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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