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的眼神讓朱懷瑾心裏一疼。


    被那雙眼睛看著,他忽然有種止不住的衝動。


    ——如果對方這時候開口喊他一聲,朱懷瑾或許會忍不住把什麽任務,什麽大局全都拋在腦後,跑過去幫她作證,告訴旁邊的警察她是無辜的,把這個爹不疼娘不在的倒黴小孩抱進懷裏哄一哄……


    然而沒有。


    同他對視了一瞬間,女生就又無聲的低下了頭,始終一言不發。


    剛才她滿懷希望的看過來,然而她父親和能幫她作證的人,卻都對她的處境無動於衷。


    或許是冥冥中意識到了她在別人那裏得不到幫助,這時,她眼裏的驚慌已經慢慢退去了。


    光芒沉澱,原本靈動的眼珠仿佛成了一塊深色的石頭,靜靜躺在汙髒的泥漿裏,沉默而認命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很快警車開出去,她逐漸消失在朱懷瑾的視野裏。


    朱懷瑾下意識的想往那邊追,然而很快,理智壓下了他的腳步。


    旁邊的司建樹隱約鬆了一口氣,似乎對自己女兒的表現頗為滿意,然而他還是很不放心,跟朱懷瑾打了聲招呼,帶著司璟離開了,準備去處理後續事宜。


    朱懷瑾回到了自己的車上,他握住方向盤,才發現自己的手指在細微的發著抖。


    一半是虛驚,一半是氣的。


    既氣自己在這場事故裏扮演的無動於衷的角色,也氣司建樹對司瑜的落井下石。


    他閉了閉眼睛,摸出手機,撥下了一串心裏背熟的數字,對麵很快接了起來,卻沒立刻報出姓名,隻單調的問了句,“喂?”


    朱懷瑾說,“是我,剛剛那起殺人案,嫌疑人和證人是不是都送到你那邊了。”


    對麵一聽笑了,似乎挺開心,“一跟司建樹扯上關係,你消息就這麽靈。”


    聽到朱懷瑾沒接茬,石秋頓了頓,以為他是麵對司家案子的時候沒心情說笑,也稍稍收了笑意。


    他正色道,“人還在半路上,一會兒就送到了,現在屍檢結果還沒出,證物也還在提取,不過根據初步調查,很可能是司建樹那個女兒動的手,嘖,真是上梁不正下梁……”


    “不是她。”話到一半,忽然被朱懷瑾打斷了。


    石秋沒反應過來,“啊?”了一聲,什麽不是她,不是誰?


    朱懷瑾掐了掐眉心,“上梁不正下梁歪是沒錯,但殺人的不是司瑜,上午她還跟我在一起,沒有時間也沒有動機……我覺得凶手八成是司建樹那個兒子。”


    “……”,石秋怔了一會兒,抓住了重點,“你為什麽跟他女兒在一起,今天上我不是沒有補課嗎。”上周這個時候,朱懷瑾明明還閑在家打遊戲。


    “……”,朱懷瑾沒心思跟他扯閑話,“小孩心思比較敏感,你別用對犯人的那套對她,我馬上過去。”


    石秋怔怔的應了一聲,然後聽到對麵扣了電話。


    他盯著手機屏幕看了一會兒,臉色複雜,覺得這個朱懷瑾不太正常。


    畢竟是他地盤上的人,石秋對司建樹一家,其實也有點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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