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又過了幾天,家教輔導時,朱懷瑾發現,好不容易認真了一段時間的司瑜,又開始頻頻走神了。


    他倒是不會覺得煩,隻是有點擔心——對麵的女孩不像是因為無聊才走神,而是有些失落,情緒明顯不太對。


    朱懷瑾猶豫片刻,在她又一次把公式完全默反後,終於忍不住把筆在桌上篤篤敲了兩下,強行讓對麵的人回神。


    本該是很明顯的動靜,女生卻過了一會兒,才注意到那有隻筆在敲。


    她纖長的睫毛微微一抬,先落到那隻筆上,然後才順著落到了他臉上,一臉疑惑的看著他。


    朱懷瑾對上那雙絲毫不知錯,反而顯得格外迷茫無辜的眼睛,心裏歎了口氣,有點拿她沒轍,“想什麽呢,看看你的公式。”


    以往他如果這種語氣說話,司瑜恐怕早就炸了,今天卻哦了一聲,安安靜靜的低頭,真的去檢查公式了。


    朱懷瑾看著她,麵上平靜,瞳孔深處有點驚疑不定,到底遇到什麽事了,居然像換了個人一樣。


    學生看起來遇到了很煎熬的困擾,朱老師一時職業病發作,忍不住端出了知心好老師的架子。


    他一抬手合上了白零的本子,在對方疑惑的抬頭看他時,溫柔的笑了笑,語聲很暖。


    “公式先不急,那條之前背了很久,你應該已經記住了,就是不夠專心才總寫反——能不能跟我說說,你今天到底怎麽了?”


    這話其實有點越界,朱懷瑾說完才覺出了這點。


    他一時也有些驚訝,想不通自己剛才是怎麽想的。


    畢竟對麵的女生跟其他學生不一樣,大多數學生,多少還是希望得到老師關注的,也對老師這種生物,有種天然的信服感。


    但司瑜全身都是若隱若現的尖刺,運氣好時能順毛擼一把,柔軟順滑,運氣不好時,一把下去卻可能摸到一手刺,紮的摸她的人也跟著難受。


    平時麵對她時,他不會采用這種知心長輩式的相處方法,但今天不知怎麽了,或許是對方看起來太可憐,他有點不忍心繼續按以前懟懟懟的方法,來跟她溝通了。


    朱懷瑾微微屏住了呼吸,然而事實很快證明,他運氣似乎不錯——今天摸下去,小姑娘的毛是順的。


    他甚至得到了對方難得的心裏話。


    白零捏著筆杆,用的力道有些大,偶爾滑出嘎吱的聲響。


    她看了朱懷瑾一會兒,澄澈的眼睛裏充滿探尋,片刻後,似乎是覺得對方是可信的。


    她頓了頓,很小聲的說,“明天司建樹又要帶司璟出去玩了。司建樹給司璟定了新跑車,準備一畢業就送給他,車前幾天到貨,他們要去試試……”


    話音到此為止了,然後便是長久的沉默。


    朱懷瑾又等了一會兒,看到對麵的女孩深深低下了頭,一言不發了,才知道這事居然已經算是說完了。


    “……”,好在不是什麽嚴重的事,隻是小孩子有點吃司璟的醋……差點以為司建樹把人家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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