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幾米處,有一段柵欄裂開了,歪倒在地上,斷口處參差不齊,不像是自然風化的,倒像是被蠻力硬踢開了一樣。


    此外,地上還有許多交錯著的泥濘腳印,小院裏的灶台也被砸了,而房間裏,雖然一切都已經被大火燒得差不多了,但仔細回想,還是能看出屋裏被人為破壞的痕跡。


    這一連串的反常現象結合在一起,結論已經被明明白白的擺在了眼前——有人來過這裏,大肆破壞一通,放了把火,然後就走了。


    來的是什麽人?


    ……本該在家裏的人,現在又在什麽地方?


    是逃走了,還是……


    剛剛鬆懈些的精神,此刻又被強行揪起,比剛才還令人崩潰。


    蒼軒忍不住閉了閉眼,他使勁在眉心掐了掐,強迫自己不繼續往下想。


    已有的一切事實,都在把事情指向不好的方向,黎歸雁現在的處境,蒼軒一瞬間居然有些不敢去想。


    ——如果想的太清楚,那個結果反而會讓他失去理智,到時候……他或許沒法再鎮定的處理接踵而至的突發情況。


    ……明明一直到昨天為止,生活還是那麽的平靜。


    ——地裏新種的小苗剛冒出綠油油的嫩尖,他挑著木桶運來東西施肥澆水,黎歸雁躲在旁邊的樹蔭裏對著他發呆,每當他稍微一停,就過來給他遞上壺水,再胡亂擦擦汗。


    是不是夢做的太美了,反而就容易碎掉?


    越是到了這種時候,過去的記憶,居然越清晰的浮現出來,高調的在他腦中路過。


    蒼軒忽然順著欄杆滑坐在地上,手撐著額頭,把那些記憶強行塞回最深處,鎖起來。


    他讓自己把目光,投到了周圍那些破壞性明顯的痕跡上。


    一個人走動的話,不會在周圍留下什麽痕跡,在不知道她是自己走掉了,還是被人帶走的時候,他隻能先順著那些很明顯的痕跡去追。


    他的目光,順著那些頗為明顯的痕跡延伸了出去,沒等視線觸及遠處的樹林,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一個在地麵掙紮著挪動的人。


    ……是他找了大半夜未果的李沐。


    此刻,他不知怎麽受了傷,他身邊落著槍尖沾血的製式長槍,身後則拖出了將近兩米長的血痕,看起來十分觸目驚心。


    除了那杆槍,地上似乎還有些別的東西。


    蒼軒站起身,稍稍眯起眼往那邊打量,發現槍旁邊的,是一隻草草打包的布包袱,和一地廢紙似的銀票,他盯著那些東西,整個人怔了一瞬。


    ……


    李沐正因失血,而感到頭暈眼花。


    他趴在地上準備稍微歇一會兒,然而這時,忽然覺得周身倏地閃過一陣微風,緊跟著,眼前光線一暗,似乎是有人在他身前蹲了下來。


    李沐一愣,掙紮著睜開眼抬起頭,迷迷糊糊看到了蒼軒的輪廓的時候,實在是因為做賊心虛,他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


    蒼軒伸出去的手微微一頓。


    李沐費力的看著那隻幹淨修長的手,後知後覺的覺得,蒼軒剛才,或許隻是想要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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