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如此,白零摸索著朝馬桶走過去時,還是第一時間把手伸向了釘在牆壁上的卷紙筒,準備扯點紙下來,把馬桶圈擦一擦。


    然而彎腰去夠衛生紙時,因為重心微偏,她鞋跟忽然嘎吱一打滑,她整個人朝一邊摔過去。


    ——地上不知從哪滲出了一灘水,蓋在大理石地麵上,讓整片地板都濕濕滑滑的。


    而這具身體的平衡性,本來就不太好,白零忙亂之中,一把扯住了旁邊的浴簾,才借著那股力道,堪堪站穩了身子。


    隔簾被她的體重帶動,拉動著上方的鐵滑竿也不堪重負的嘎吱嘎吱響了幾聲。


    白零在一片嘎吱聲中眨了眨眼,緩緩鬆開了手,她覺得手下的觸感有點不太對。


    剛要把手收回來,這時,她忽然感覺到有一滴水從上麵滴下來,啪嗒碎在她皮膚上。


    白零一怔,若有所思的偏了偏頭。


    光線太暗,不刻意調動靈力的話,她連自己的胳膊都看不太清楚,更別提那指甲蓋大小的一滴水了。


    洗手間裏有水,原本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


    水蒸氣凝結在房頂,逐漸聚成過大的水滴,平時水滴能勉強在鐵杆上維持靜止,但受到像剛才那樣的大幅晃動時,水就會滴下來。


    這本來沒什麽可糾結的。


    然而令白零怔住的原因是……那滴水,似乎是熱的。


    她盯著自己的胳膊猶豫片刻後,從口袋裏摸出隻手機,調出手電筒模式,按下開關。


    一束頗為耀眼的白光倏地從手機背麵射出來,劃破了一室黑暗。


    光線有點刺眼,在黑暗中待久了,眼睛適應不過來,白零抬手擋了擋眼睛。


    再睜眼時,她沒有去照自己的胳膊,而是把手電光移向浴簾那邊,順著往上一照。


    有了光,她才發現,浴簾其實並不是閉合的,它隻被拉上了一小半。


    而剛才,白零在廁所門口打眼一掃,之所以會以為浴簾是全拉上的,是因為有什麽東西,代替了一半浴簾的位置。


    ——所以,剛才她險些滑倒時順手抓住的,並不是先前以為的浴簾。


    而是一條人腿。


    那條腿被淺色的褲子包著,纖細筆直,上麵卻滿是縱橫交錯的血流,褲腳被血黏著貼在腿上,血被重力引著向下,最後匯聚在腳尖,無聲的滑落在浴缸裏。


    白零平視著對著那條腿看了一會兒,慢慢退了半步,舉起手電,仰頭看上去。


    手電的光圈裏,一雙暴突出眼眶,滿是青筋和血絲的眼睛,正靜靜從頭頂看著她。


    ——劉雨的臉色猙獰而青白,口鼻處都是血。


    她的舌頭像吊死鬼一樣長而詭異的拖了出來,脖子好像已經整個斷了,下巴勾在掛著浴簾橫杆上,詭異的撐柱了整個身體的重量。


    就在白零看清劉雨的一瞬間,背後忽的傳來一陣微風,然後便是極其細微的“哢噠”一聲輕響。


    白零應聲一回頭,就見之前她特意開著的那扇廁所門,悄無聲息的自己關上了。


    她倏地抖了一下,手機差點沒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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