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向誠被白零攔在身後,沒受到波流的直接衝擊,但血條被餘波一擦,也掉了一大半。


    他苟延殘喘的站直,怔怔的看向眼前神色冰冷的人,一時覺得這樣的霜妹很陌生,幾乎讓他有些不敢認了。


    可是……


    依然很帥很好看!


    陸將軍欣賞了一會兒他家霜妹持劍的英姿,然後整了整有點破損的衣服,忐忑的踱上前。


    他在想應該先商業互吹一頓,表達下自己的崇拜,還是安慰下霜妹,不要讓她被剛才那個莫名其妙的人氣到。


    然而蹭到白零旁邊,要開口時,他才陡然發現不對。


    清霜臉色慘白,漂亮的眸子半闔著,瞳孔幾乎沒有焦點。


    陸向誠心裏咯噔一聲,他來不及細想,下意識的抬手抓住她的肩膀,“你怎麽了?沒……”


    話到一半,嗤嗤幾聲血肉撕裂的輕響。


    陸向誠手心一緊,眼睜睜看著清霜身上忽然裂開許多駭人的血口,胳膊上,腿上,腰上,不知究竟有多少道。


    鮮紅的血噴湧而出,刹那間連成一片,白衣被染的血紅。


    ——陸向誠無意間的觸碰,好像成了壓垮她的最後一根草,白零晃了兩晃,閉著眼,直直往前栽倒在地上。


    陸向誠腦中嗡了一聲,慌慌張張的一把將人摟進懷裏。


    他耳邊忽然不自覺的回響起先前兩人的對話。


    ——你要是死了,能像玩家一樣回營地複活嗎?


    ——不能,主係統會負責我們的回收和重置。


    ……等重置完,清霜還是那個冷萌冷萌的霜妹,可這幾天,兩人之間的記憶,就將一點都不存在了。


    陸向誠心如亂麻。


    他強行想保持理智,腦中亂七八糟的想: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都是數據都是數據。


    想著想著,懷裏的人忽然開始往地上滑,他怎麽都抱不穩。


    陸向誠怔了片刻,回過神來,這時才發現自己的手居然在一個勁抖,指節發軟——是因為太緊張,遊戲角色跟他的精神力出現了脫節。


    他隻好把人放平在地上,把包裏的金瘡藥止血膏一股腦全倒了出來,可女孩身上的血口實在太多,他滿眼血紅,一時不知道該從哪著手。


    而且玩家的藥……能對npc起效嗎?


    “你……你疼嗎?”陸向誠一開口,就發現自己問了句廢話。


    他艱難的清了清嗓子,強打起精神,捧著那堆傷藥問,“哪種你能用?”


    女孩偏頭看了一眼那些藥,虛弱的搖了搖頭。


    陸向誠啞了,餘光無可避免的觸碰到她不斷變短的血條,一向閑不住的嘴,像被什麽堵住了,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白零的心情也很複雜。


    她現在雖然不疼,但也著實不太想“死”。


    真人npc們與遊戲公司簽訂了保密協議,她也一樣,所以作為一團數據,如果真的“死”在這兒,她必須得假裝被“重置”過,多此一舉的演一出失憶。


    ……有點累,而且沒什麽用處,老妖怪暗搓搓的一合計,覺得這買賣有點虧。


    所以她看了眼陸向誠,很誠懇的出聲建議,“能送我回玉蟾宮嗎?”


    陸向誠動作一頓,倏地抬眼看著她,眼底慢慢亮了起來。


    女孩似乎知道他想問什麽,很確定的道,“進了本我就不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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