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零正要去椅子上歇會兒,然而這時,房門被猛地推開,宋鈺沉著臉進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我們現在回去,去一趟醫院。”


    白零怔了怔,“……這兒不就是醫院嗎。”


    “不是。”宋鈺抿了抿唇,低聲道,“前幾天做檢查的醫院。”


    女孩眼睛微微睜大了一點,似乎也忽然意識到了什麽,不再說話了。


    宋鈺停頓片刻,拉著她往外走,手握得很緊,“別怕,沒事的。”


    明明在安慰對方,可他的手卻很快沁出了一層冷汗。


    越走,宋鈺心裏就越不安,指尖幾乎又要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可這時,抓著他的手柔柔的回握了一下。


    女孩輕聲道,“我沒怕,你也放鬆點。”


    宋鈺抬手抹了把臉,壓下了腦中紛亂的思緒,胡亂點點頭。


    來接他們的司機已經到了,兩人上了車,車沿著海岸緩緩往回走。


    天已經黑了,海邊很暗,隻有公路旁的路燈慢吞吞發出昏黃的光。


    路過一處海岸時,人忽然多了起來,三五成群的擠在海灘上,竊竊私語的聲音隨著海風,一路飄進車裏。


    白零轉頭往窗口看了一眼,就見那邊不知在幹什麽,海上竟飄著星星點點的光。


    每點光都很細小,可連成一片時,卻暈出一片朦朧的光霧,帶著點夢幻似的的美好。


    “那是河燈。”宋鈺注意到她的視線裏的好奇,輕聲解釋道,“不知道是誰放的,每年都有這麽一出,慢慢也成了當地的一處景點。”


    頓了頓,他忽然意識到什麽,有些糾結的道,“想去看看嗎?”


    女孩子大多都喜歡浪漫,小狐狸看起來是第一次見這些東西,難免會想湊近看的更清楚。


    雖然他巴不得現在就一秒飛去醫院,但此刻周圍靜謐的氛圍,讓他莫名不想違背對方的任何要求。


    然而出乎意料的,白零看了幾眼就收回了目光,朝他微微一笑,“不用了,離得太近了,可能反而不如現在遠遠的好看。”


    車的速度不快也不慢,在兩人對話的間隙裏,終究以一種平靜到近乎殘忍的節奏,通過了那片燈海。


    白零眼睛眯起來,微微打了個嗬欠,靠在座位上,閉眼小憩。


    ****


    醫生仔細詢問了白零一些問題,然後又做了幾道針對性的複查,最終蹙了蹙眉,得出了結論。


    第一句話砸下來,宋鈺心裏就涼了半截:“有臨床並發症的表現,高度懷疑胸腺瘤”


    宋鈺並不知道胸腺瘤又是哪路大神,但道聽途說的醫學知識卻告訴他,跟“瘤”沾邊的,多半不是什麽小病。


    ……甚至許多到了中後期,就會發展成吞沒一切希望的絕症。


    宋鈺僵硬的站在原地,仿佛已經化成了一塊蒼白的石膏。


    當事人倒是比他淡定。


    白零在他背上拍了拍,看了眼醫生。


    醫生一瞬間有點弄不清誰是患者,但還是體貼的道,“現在還沒有發展到晚期,我們會盡快為您安排手術,治愈的成功率並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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