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喻眉心蹙的死緊,貼身的身法,他向來比柳紅鳶差了一截。


    幾個回合間,他依舊沒能摸到柳紅鳶的衣角,兩人卻離那處驚心動魄的懸崖又近了幾分。


    向前瞥了一眼,他的心慢慢提了起來,語氣冷的嚇人,“停下,別逼我動手!”


    身前的人不為所動。


    韓喻呼吸停了停,旋即似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他提氣輕身,忽然狠狠一掌擊向白零背後。


    抓一條比泥鰍還滑溜靈活的手臂,難於登天。


    但出掌擊中一個背對著他的大活人,對韓喻來說,卻並非難事。


    猛然被擊中,白零嘶了一聲。


    麻痹感從後腰迅速蔓延向全身,也不知被他拍中了哪,四肢像是忽然不存在了,整個人如同失了線的木偶,朝地麵一頭栽倒下去。


    韓喻下意識的抬手想接住她,可手伸到一半,卻忽然想起了什麽,動作一頓,任她重重摔到了地上。


    ……為了給韓喻的追擊加點難度,白零先前,一直踏著林中的樹枝前行。


    這也就導致了……她現在不得不從幾米高的地方,光榮進行臉部著陸。


    砰一聲悶響,白零眼前一黑,死死咬住嘴唇,才沒把牙縫裏那句“小兔崽子”罵出來。


    韓喻飛身而下,輕輕落在她身旁。


    眼前的人像是摔的狠了,瞳孔略微渙散,細白的牙把嘴唇咬出一條血線,微弱的呻吟壓抑在喉嚨裏,仿佛在低聲嗚咽,叫的人心裏微微發癢。


    韓喻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眼神變幻莫測,最終掙紮著定格成一絲冰冷。


    他慢慢道,“血債已經夠多,你該收手了。”


    半晌,地上的人才回過神。


    她微微轉了轉臉,神色悲戚又平淡,一字一字緩緩道,“我殺的,都是該殺之人。”


    韓喻的表情更冷了。


    這個人,似乎永遠都講不通道理。


    既然如此,那就不講。


    將他強帶回五脈山的時候,也是她告訴他,誰手段高,主動權就握在誰手裏的……不是嗎。


    韓喻沉默著握著她一隻手,把人半抱起來,準備帶她回去。


    懷裏的人掙紮不開,幹脆放鬆了靠在他身上,唇瓣一彎,又笑起來了。


    那笑聲一開始輕飄飄的,無甚意味,可慢慢的,聲音逐漸淒涼起來,透著一絲心灰意冷的絕望。


    “你這麽急著把我帶回去,卻可曾想過,我若落到那些道貌岸然的渣滓手裏,會是什麽下場!”


    韓喻垂眸看著她。


    一個血債累累,屠戮無數宗門的妖女,竟然敢反過來指責正道道貌岸然?


    “我不會把你給他們。”韓喻抿了抿唇,嘲諷的話在嘴邊繞了半晌,又生生咽了回去,“我親自看著你。”


    白零用眼尾掃了他一眼,“那你知道嗎……


    “他們會鎖死我的四肢,脫光我的衣服,在我每一寸皮膚上塗滿厚厚的蝕肌膏,再喂下成擔的腐靈草。”白零低聲道。


    “不過三天,我的皮膚,筋肉,內髒會一寸一寸腐爛,皮肉鬆垮的掉下來,直到隻剩一具完整的骨架。“


    ”然後我的骨頭會被扔進熔爐,煉化七七四十九日,直到……”


    “……閉嘴!”她娓娓道來的聲音柔和好聽,可韓喻心裏卻悚然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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