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紛湧,過去的一點一滴,或甜或苦,全都一起湧了上來。


    韓喻的眼眶慢慢被不知憤怒還是悲傷燒的通紅,他低聲道,“殺了那麽多人,你難道就沒有後悔過?”


    “後悔?”對麵的人薄唇輕啟,“有啊。”


    “我後悔當年沒一劍砍了你,否則玄澈老賊,此刻早已死在我的劍下。”


    平鋪直敘的話像一根針,毫不留情的插下,穿透了韓喻好不容易才織起的平和假象。


    韓喻閉了閉眼,記憶與現實恍若重疊,那雙徘徊在他咽喉的手猛地收緊了,正一絲絲榨幹他肺裏的空氣。


    軟弱的情緒隻肆虐了片刻,再抬起頭時,他眼底平靜無波,淡漠的近乎詭異。


    韓喻忽然出掌,蘊滿內力的一擊重重落在對麵人的身上。


    這原本並不是難以避開的一招,但柳紅鳶卻似是沒有反應過來,被那一掌結結實實的拍中,向後倒飛出去。


    韓喻沒有注意到這點異常。


    他看起來理智的很,可腦中那根弦,早已經斷了。


    ——從柳紅鳶對他露出毫不掩飾的殺意起,理智早已開始一塊塊崩壞溶解。


    白零把劍往地上一插,撐住自己有點脫力發軟的腿。


    “……你會後悔的。”對麵的人直直看著她,沸騰的眼神慢慢凝固,成了一抹化不開看不透的深黑。


    “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百年。”韓喻輕聲道,“我會牢牢看著你,讓你再也揮不了一寸劍,再也殺不了一個人。”


    白零眯了眯眼睛,韓喻現在的樣子,倒忽然跟剛來到這個世界時他的樣子重疊了。


    耳邊233忽然哀叫起來,“停下了!!停在95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零猝不及防,被它一嗓子嚎的險些跪地不起,“……又不是-95,你怎麽這個調調,嚇人玩啊。”


    “不是,是他……他……”233看了看光屏裏漆黑成一團的數字,打了個寒顫,“……黑化了。”


    “……”,白零怔了怔,“什麽?、”


    她還以為韓喻這心性,早就習慣了柳紅鳶喊打喊殺的樣子。


    ……雖然本來目的就是激怒他,但現在看來,效果好過頭了……吧。


    以前的世界裏,她也碰到過黑化的男主,甚至在知道不影響任務完成度後,她還成功把人家的黑化版情感值刷滿了。


    ……結果任務倒是完成了,但她留下的屍體被那個黑化的小可憐凍起來,摟著抱著睡了十多天。


    直到四處求醫未果,他才終於接受了她已死的事實,然後……


    小可憐把那具身體剁了剁煮了煮,骨頭也不放過,全吃進了肚子裏。仿佛這樣,就能跟她生生世世在一起。


    饒是白零這種見多識廣的老妖怪,也盯著實況直播生生嚇出一背汗,更別提那個世界的身體提供者跟她的化形長得有幾分相像。


    那一陣子,連半夜睡覺,都能夢到有人把她連根拔起,扔水裏一涮,然後剁吧剁吧扔嘴裏嚼了。


    ……從那以後,白零再也不想養成黑化男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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