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喻猛地閉了氣,但也已經慢了一拍,將這不知名的藥物吸進了半口。


    他臉色一變,下意識抬手摸劍,然而當重新握住那熟悉的劍柄時,他才詫異的發現,自己的身體竟勉強能動了。


    韓喻把口中填的東西取掉,硬撐著起身,心情複雜的看著紀時玉。


    卻見對方已經從自己身上移開了目光,狹長的眸子饒有興趣的打量白零,像是盯上了滿意的獵物,瞳孔深處藏著幾絲興奮。


    韓喻心裏一驚,一把將人拉到自己身後,擋住了紀時玉的視線,對他抱了抱拳。


    “多謝前輩出手相助,日後必當答謝,今日我們還有些事,就此別過。”


    ……紀時玉剛才的目光讓他毛骨悚然,隻想快點帶著白零遠離這老謀深算的毒蛇。


    然而對麵的大爺卻顯然不是這麽想的。


    “不必提什麽日後,現在謝我如何?”。


    紀時玉抬了抬下巴,隔空點了點藏在韓喻身後的白零,“這個小姑娘,給我當這次的謝禮吧。”


    “不行!”韓喻未及細想便一口回絕了。


    對麵可不是那種好心的醫者,他並不忌諱拿人試驗醫術毒術,府邸裏更是藏著不少半人半鬼的“作品”。


    落到他手裏,或許比落到剛才的幾個殺手手裏好不了多少。


    韓喻咬了咬牙,也不等紀時玉回答,頂著他帶來的巨大壓力,牽起白零,轉身便走。


    他全盛時都未必是紀時玉的對手,更別提現在隨時可能倒下去的狀態。


    但他身後好歹還有武林盟的些微支持,隻能賭一把……這人不會現在就與他翻臉。


    雖然這幾率微乎其微,但哪怕隻有一線生機,他也隻能硬著頭皮試一試!


    幾步路,韓喻硬生生走出了一背冷汗,一直到了巷子轉角,餘光瞥見紀時玉站在原地沒有動,他才微微鬆了口氣。


    然而這時,他眼前景物打晃,忽然有股不可抗拒的困倦湧上來,意識迅速模糊。


    韓喻心裏一驚,咬破舌尖想抵抗這種困意,然而無濟於事。


    恍惚間,他後知後覺的想到了紀時玉先前抖落的藥粉。


    ……他想幹什麽?!


    ……


    倒下去的時候,他看到身邊眼露關心的白零,撐著最後一口氣,牢牢攥住了她的手。


    好像這樣就不會被人分開,好像這樣,對方就不會被從他身邊帶走。


    藥效翻騰,韓喻終於伏在地上,不甘的閉上了眼。


    ****


    這一覺,似乎睡了很久。


    再醒來時,是在一處靜謐的臥房裏,窗戶半開,日光從縫隙裏照進來,房間半明半暗。


    意識掙紮著脫離混沌,記憶還未完全歸攏。


    韓喻蹙了蹙眉,身上細微的痛,讓先前四麵楚歌的景象在他腦海中一幀幀回放,逐漸清晰起來。


    他睜開茫然的雙眼,看了一會兒天花板,才忽然想到什麽,猛地坐了起來。


    低頭一看,血跡斑斑的衣服已經被換掉,身上的傷口也悉數包紮好了,先前被重創的地方愈合生肌,淡淡的藥香昭示著藥材的珍貴難得。


    ……然而自己的狀況越好,韓喻就越是心驚肉跳。


    紀時玉從不輕易救人,若要出手,一定索取相應的代價。


    他現在全身上下哪都沒缺,反而好的不能再好,那這代價……是誰來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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