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諾帶著一肚子的疑問回到了囚室,仍然是熟悉的味道,下水道一股一股的往出竄著異樣的氣息----仔細聞起來,有點像熟大勁兒的桃子夾雜著被老鼠拖回窩裏的茄子的味道,程諾一直去法國南部吃大個的牡蠣,但是沒有機會,如今近在咫尺,卻被困在了牆裏麵,出不去。


    有人說,永遠會有想人想進入到牆裏,那大概是不包括巴士底獄的吧?久在這裏的人,大體上有著一種頑強的病態。過於執著於人類同x星人的恩怨情仇,讓這裏很多人都變成了哲學家,程諾躺在床上,開始好奇,是不是羅素、榮格,這些能講法語的人,都曾經被關進到巴士底獄過,要不然,怎麽就能創造出那些不世的經典呢?


    想著諸位先賢,倒是容易入睡。程諾的鼾聲起來了,他也跟著自己的鼾聲入睡了。


    恍惚中,覺得這房間不對,有哪裏亮著燈。此刻是巴士底獄的熄燈期間,一片漆黑,怎麽會有光呢?難道是因為神說要有光,所以就有了光?如果真的是這樣,可一定是胡裏奧爺爺的祈禱彰顯了作用,程諾這種因為沒有信仰而注定要下地獄的人,是不可能引發這種神跡的。


    還有另一個解釋,那就是在做夢,程諾比較傾向於這種情況,畢竟在這種密閉高壓的情況下,人有些幻覺或者是夢裏有些匪夷所思的事,也是正常的。


    不過即便是他再怎麽安慰自己,那盞弱弱的熒光,始終都在亮著,那是什麽?程諾從床上坐了起來,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確定不是在做夢。


    劇烈的疼痛讓他險些喊出聲來,要不是舌頭不方便,估計那聲慘叫能把整個巴士底獄的人都吵醒。那點熒光弱弱地放著光輝,程諾躡手躡腳走到了門口,透過門上的小窗子看著外麵,沒有人,連守衛都在打著瞌睡,程諾俯下身,看著門口附近的那點熒光,那是一個小小的洞,在牆上不知道存在了多久。之前一直沒有留意過這點亮光,是長期對光明的熟視無睹讓程諾看不到這微弱的一點光,而昨天重新又看到了太陽,讓他開始有些懷念光明,一定是這樣。


    程諾想找個夾子之類的東西,把洞裏發光的東西夾出來,這個時候不比在外麵,不要說夾子,囚室裏連個牙簽都沒有。


    作為一個東方人,程諾無比想念筷子。他想就此回到床上,但是強烈的好奇心讓他不能就這樣放棄了,他眼一閉,一咬牙,一皺眉,把手伸了進去,心想:特麽得,被咬就被咬吧。


    那是土壤的鬆弛跟石壁的堅硬,並沒有什麽毛絨絨的類如蟲子或者是小動物什麽的在咬程諾,他的手在裏麵摸索著,卻拽出來一個紙團。


    在那個紙團的外部,透露出幾點熒光,想必剛才看見的光就是那幾滴熒光吧?打開那個紙團,才發現,原來整張紙上都是那種弱弱的熒光字,程諾心想,呦嗬,還熒光字,這沒準是個美女前輩留給自己的吧?


    那張紙樣子平凡無奇,帶著一點囚室獨有的腐朽的味道,程諾眯起眼,仔細看著那張紙上的字,沒有月光,沒有燈光,熒光也不足以讓自己看清上麵寫著什麽。隻有囚室門上有一個小小的監視口,程諾把那張紙湊到了監視口處,費力地看著那上麵的字,讓他驚訝的是,那是一封信,而寫那封信的文字,居然是漢字!


    是誰,曾經被帶到過這裏,然後留下了這張紙?


    想起在巴塞羅那層見到的那張照片,程諾不免有些浮想聯翩了,他努力地看著那張紙,卻聽見了巡夜看守的腳步聲,他趕緊倒在了床上,將那張紙牢牢壓在了身底。


    看守透過門上的小窗子向裏麵看了一眼,發現並沒有異樣,就繼續著自己的巡查。程諾的心怦怦直跳,他在黑暗中,將那張紙仔細疊好,放到了自己的貼身的口袋裏,心想念著:不管你是誰,我都要仔細閱讀這張你留給我的信。


    一夜都輾轉反側,再沒有好的睡眠,直到囚室的燈亮了起來,程諾趕緊坐了起來,背對著門口的方向,看著那封信的內容。


    開頭寫著,“不管你是誰,如果你能看到這封信,都是我們的緣分。你不要仔細想寫這封信的是什麽紙,也不要想這封信是用什麽寫成的。”


    程諾看了就生氣,好好的信,你寫就寫唄,囉裏囉嗦的。


    不待他看下去,他忽然明白了過來寫這信人的意思:這裏,不允許帶紙筆進來,那是用什麽寫的信?


    程諾小心地看了一眼廁紙,然後又看一眼信,心中一沉: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這封信絕對不是用廁紙寫成的。


    可是他不得不承認的是,除了廁紙,沒有什麽更合理的解釋了。程諾愈發覺得難受,紙的問題自己確定了,那寫這封信用的是什麽材料的墨水?


    程諾正準備繼續看那封信,門被打開了,“程諾,有人找?”


    程諾順手把那封信塞進了口袋裏,假裝自己是做著體操。


    高高壯壯的看守問,“你在床上,弄什麽呢?”


    “瑜伽,不行麽?”程諾臉不紅心不跳地從床上起來,“誰找我?”


    “去了不就知道了,廢話真多。”


    看守在前麵帶路,程諾心裏忐忑不安,“你們這還允許探視啊,那我讓我妻子過來看望我,順便過一下夫妻生活,也應該可以吧?”


    “想的美。”走了幾步,已經到了。看守指著審訊室,“進去吧。”


    典獄長艾米麗在那間審訊室裏等著程諾,在她麵前,還有一口大鍋,鍋裏麵在咕嘟著肉,而桌子上擺著麵餅。程諾不顧一切地衝了過去,拿起餅卷著肉就往嘴裏塞。


    艾米麗一向是個淑女,看程諾這般吃法不禁皺眉,“你們中國人,都是這樣吃東西的麽?”


    程諾不管不顧地吃著,心裏想著,這就是他鄉遇故知啊!這就是久旱逢甘霖啊!什麽也比不上這個東西好吃啊!程諾就要幸福地哭出聲來的時候,卻發現了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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