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是來監辦押解之事又不是出門遊玩,且四周禁軍環繞,何須隨侍護衛。”


    “是,但是正因如此,賀統領不得不先救王爺故而延誤了捉拿刺客的時機,不僅如此,睿王跌倒的位置也巧,偏偏跌在藺實麵前,那刺客刺殺王爺不成卻正正好好刺中了藺實的心髒!”


    “你是在懷疑本王,嗬,”蕭青巒輕笑一聲,“那本王倒要問問你,這世上有人敢用自己的腦袋當準星,你敢嗎?”


    “微臣不敢。”寧柯謙卑的說道,“微臣膽小隻是個庸庸鼠輩,但王爺不同,王爺知道最危險的地方便最是安全。”


    姬冉看著麵前的二人,一個傲然淩厲如同出鞘的劍,一個謙遜堅定如同巋然的盾,不覺暗歎,這兩個人倒是有趣的很。


    “二位,姬冉以為人已經死了,二位在這裏爭辯也沒有任何意義,人死不能複生,若您二位非要辨出個是非曲直,也該去陛下麵前去辯,而不是在姬冉麵前。”


    “姬統領說的沒錯,寧大人意下如何,可否敢同本王在陛下麵前辯個分明?”


    寧柯深深地打個拱道:“不敢。”


    睿王不覺冷笑。


    “便是下官敢,隻怕陛下也沒有那個閑情逸致聽臣下辯解,如此區區小事竟要去陛下麵前分辨隻是顯得做臣子的無用。”


    “那依你當如何?”


    “臣下人微言輕不敢妄言。”


    睿王仍舊冷笑:“不敢說也說了,何必再裝腔作勢。”


    “那微臣可說了。”寧柯抬頭看看姬冉又看看睿王,“姬統領,恕臣直言,人是在你天機閣門口死的,嫌疑人都在,姬統領就這樣聽之任之,不管不問嗎?”


    姬冉打量他一眼說道:“有趣,我不難為你,你卻難為我。”


    “姬統領位高權重或許沒聽過微臣,微臣做事向來不識趣,隻會就事論事,就理論理。”


    “好一個就事論事,就理論理,你論給我聽聽。”


    “好,眼下的情況是鮑大人以為此事該由負責人犯安全的禁軍負責,王爺以為此事該由我刑部負責,而我寧柯則以為此事與王爺難脫幹係,唯有天機閣置身事外,當然,按理說刺客出沒在天機閣門前,姬統領也脫不開幹係,但姬統領乃陛下心腹重臣,自然沒有嫌疑,故而微臣以為,姬統領選擇在此時作壁上觀,實在有負陛下的信****柯說罷又抱拳深鞠一躬,謙遜如舊。


    姬冉負手而立,麵無表情地說道:“寧大人果然不識趣。”


    “姬統領過獎。”


    “你口口聲聲說姬某沒有嫌疑,卻又在懷疑姬某,既然懷疑姬某,卻又要姬某莫要作壁上觀,是何道理?”


    “微臣懷疑姬統領,是因為身處此地人人皆可疑,無一人可以例外,但若硬要從在場的人裏頭選一個最可信的人出來,則非姬統領莫屬。說實話這也是無奈之舉,總不能真的讓陛下來親自過問,說到底陛下能如何過問?如今是死了人,陛下所能依靠的唯有刑部或者天機閣,然兩者卻都被卷在其中,微臣以為,若令陛下自二者之中選其一,也必定是姬統領而不是刑部。”


    “你說的不錯,死的是藺實,涉案的是刑部、禁軍、天機閣和睿王殿下,但能夠查明此事的卻並非隻有你我。”


    “哦?恕微臣愚鈍,微臣竟不知還能有誰?”


    “六扇門。”


    寧柯似乎愣了愣,隨即說道:“六扇門?”他搖搖頭。“六扇門雖然高手如雲但多是承接民間及江湖要案,要他們插手這件事恐怕不妥。”


    “有何不妥,再不妥也比要你我插手其中更加妥當。”姬冉又說道,“我早聽聞六扇門人才濟濟,似乎有個姓魏的神捕,不僅武功天下無敵且智計無雙,民間許多的大案要案都是他破獲的,姬某早想與他一見,隻可惜沒有機會,如今倒是正好。”


    “姓魏……智計過人?”寧柯再一次愣了愣隨即點點頭,“是不錯,嗯,不錯,很好。”


    “睿王以為如何?”姬冉問道。


    “本王身正不怕影子斜,誰來查都好,本王無所謂。”


    “賀統領呢?”


    “我也無所謂!”賀連繼大手一揮說道。


    “鮑大人以為如何?”


    鮑輝小心翼翼地說道:“都依各位大人。”


    “既如此,姬某這就去稟明聖上。”


    姬冉走後,睿王深深地看著寧柯不覺笑道:“寧大人好手段。”


    “不敢當,還是睿王殿下技高一籌。”


    說罷,睿王也拂袖而去。


    眼看睿王的車架走遠了,賀連繼也走了,鮑輝方問道:“寧柯啊,睿王那話是什麽意思?”


    寧柯搖搖頭道:“下官不懂。”


    “怎麽會不懂呢?”


    “大人不是說了嗎,寧柯向來不看頭勢,睿王的那些話,寧柯哪裏能聽的明白嘛。”


    “哦,也對。”鮑輝點點頭深以為然,“睿王殿下說話向來意在言外,本官都聽不懂更何況你了。”他又想起什麽喊道,“寧柯啊,本官記得你與那姓魏的六扇門捕頭有些交情,既然這事兒確定會交給他來辦,不如咱們提早活動活動。”


    “鮑大人啊!”寧柯很是無奈,“那刺客是您請的嗎?”


    “哎,一派胡言!本官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做這種事呢?”


    “既然如此,您心虛什麽呢?”寧柯攤著手問道。


    “啊呀,你這個人就是這樣,你懂什麽,這裏頭的道道可多了,你以為什麽事都像你想的一樣,那麽的非黑即白嗎?你錯了,你知道我經手過多少案子,那黑白就在本官的一念之間啊!現在我們有這個條件,當然要提前疏通關節才行,否則被睿王搶了先,又或者被賀連繼搶了先,我們就被動了,到時候不光是我的烏沙不保,連你的也……喂,我說你啊你啊!”


    寧柯早就一聲冷笑,驅馬先行一步了。


    魏秋山,魏秋山……他心裏清楚,這事兒遲早是這麽個結果,正如睿王所言,他早就料定姬冉會把這件事交給六扇門,因為他夠耿直,隻有這樣的人才能獲得蕭青嶽的信任。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隻不過他把魏秋山拖下水,也就把項白拖下了水,而項白要比魏秋山危險一百倍,因為他師父絕不會放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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