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不是酒後吐真言?”


    “不是。”項白黯然。


    “唉!那就可惜了,好好的姑娘,跟你鬧了這麽一出,隻怕會名聲受損的!”


    見項白裝作聽不見的樣子,何無心向前一步,項白就立刻往旁邊轉轉身子,時刻保持背對著何無心的姿勢。


    “你的湯溢出來了。”


    項白慌忙轉身顧湯,卻對上何無心探究的眼睛,心虛地倒退一步。


    何無心露出狐狸般了然地笑容,隻說道:“我覺得小酒很好,若我年輕個十歲,我也喜歡她。”


    “你也不可能年輕十歲。”


    “我不用年輕十歲也可以喜歡他,我才三十七歲,又沒娶妻,人家六十歲還娶十八的小姑娘呢,隻要她願意我立刻八抬大轎娶她過門兒。”


    “你是不是有點兒為老不尊?”


    “你這麽激動幹什麽,我就這麽一說,你倒是很緊張麽。”何無心眯著狐狸眼笑了笑又說,“我當然不會娶她,但是寧柯就不一定,他這個人有多無恥你也是知道的,對了,我一直覺得咱們應該把小酒接回來,你覺得怎麽樣?”


    項白看著何無心很無奈,他想這個世界上狡猾的人很多,有一種狡猾,是鬼鬼祟祟生怕別人識破,而何無心不同,他是光明正大的,因為他知道就算你知道這是陷阱還是會往裏麵跳。


    誠然這種狡猾項白也見識過很多次了,他淡然地說道:“師父,這是您老人家的地盤兒,您說了算。”


    “嗯,你說的也有道理,那就我說了算吧。”何無心抱著手臂盯了項白一會兒說道,“剛才魏秋山來過。”


    “他來幹什麽?”


    “我也這麽想,我也問他來幹什麽,他說小酒喝醉了,他來送蜂蜜,順便有事要找你。”


    “哦。”項白撈起沸騰的醒酒湯,盛了滿滿一碗。


    “我把蜂蜜留下了,人打發走了,還順便跟他談了談人生,不過談的不是很成功。”何無心說完抱著手臂走開了,邊走邊歎息道,“小酒可真是討人喜歡,願意娶她的人應該很多,不像某些人,過了這個村兒可能一輩子都討不到媳婦咯。”


    胡小酒在床上翻來覆去,她覺得很痛苦,不是難受而是痛苦,而她痛苦的原因正是因為她不難受。


    “啊,胡小酒你的酒量可真是不穩定啊。”她自言自語,“剛才該能喝的時候你撐不住,現在該難受的時候你又好了。”


    這麽好的機會,好不容易喝醉了,可以堂而皇之的借酒撒潑,撒嬌賣萌求抱抱的時候,她偏偏就好了。


    這都是因為剛才把酒吐掉的緣故,應該憋住的。


    既然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一定要想方設法更進一步才行,不然豈不是白喝了這麽多酒。


    門響了一下,她立刻閉上眼睛,考驗演技的時候到了。


    “啊,好難受啊……”


    項白果然中計,輕輕拍著她的手臂問道:“哪裏難受?”


    “好暈,好熱,想吐……”


    “不是喝壞了吧,我去找師父來。”


    項白剛要起身被她扯住:“不不不,不用……”讓他來幹什麽,好不容易有機會釋放一下本姑娘的魅力,為什麽要多個電燈泡!胡小酒又裝模作樣地問,“我的醒酒湯呢?”


    項白看了她一會兒:“你不暈了?”


    胡小酒這才發現自己情急之下竟然坐了起來,忙又按著太陽穴軟軟地倒下去:“暈,剛才好一點,現在又有點暈……”順便偷偷摸摸吐舌頭,好肉麻好肉麻!


    項白轉身去拿醒酒湯,背對著胡小酒嘴角勾起一絲淺淺的笑。


    “用不用我喂你?”


    “嗝!”胡小酒差點被一口氣噎住。


    喂我?胡小酒頓時浮想聯翩,淺粉的嘴唇,白瓷湯勺,間接接吻,想一想就臉紅心跳,有點小激動呢!


    “好……不好吧……”胡小酒真想抽自己耳刮子,哆嗦什麽,搞的自己好像很猥瑣!


    “嗯,是不太好,那就算了吧。”項白看著忽然怔住的胡小酒,眼睛裏溢出藏不住的笑意,終究還是忍著笑坐在她旁邊,把碗交到她手裏。


    似乎跟想象中的畫麵不大一樣,胡小酒獨自抱著喝著熱乎乎的醒酒湯,把臉整個埋進碗裏,頭也不敢抬一下,因為一抬頭就看到項白盯著自己詭異的笑,笑得她心裏毛毛的。


    “喝完沒有?”項白催促,眼睛裏依然是似有若無的淺笑。


    “沒有。”胡小酒捧著碗甕聲甕氣地說道。


    一根白皙的手指卡在白瓷碗和她的鼻梁之間,輕輕地把碗從她手中拽出來,隻見他皺皺眉頭說道:“這不是喝完了嗎,你還想舔舔?”


    胡小酒舔舔嘴角,搖搖頭,直勾勾地盯著他,裝醉裝虛弱什麽的,早就丟到了九霄雲外。


    “我這醒酒湯是不錯,這麽快就有效果了。”


    “啊,是,是呢!”胡小酒倉促地鑽進被窩裏,“好多了,就是頭還是有點暈,我再睡一下。”


    項白笑了笑,說道:“你睡吧,我出去一趟。”


    “晚飯呢?”


    “我會回來做。”


    “哦。”胡小酒這才放心,揮揮手說,“你去吧。”


    項白不覺暗暗發笑,臭丫頭,肯定剛才吐過就好了,怕自己因為她弄髒衣服找算她,在這裏裝醉,也罷,難得她老實一會兒,且由她去吧。


    項白猜測魏秋山這個時候應該還在六扇門衙門,便直接去衙門找他,他是魏秋山的好兄弟,經常來往,進進出出也沒人阻攔。


    剛到內院便見一瘦骨嶙峋佝僂著身子的半大老頭,又是作揖又是打拱地說道:“山爺兒明鑒,小的真的隻是去翠娘那裏路過,不是偷東西的。”


    “這是什麽情況?”項白問道。


    “你來得倒巧。”魏秋山說道,“我剛去找你,你師父說你不在,你不回家去哪兒胡竄?”


    “我在呢,他不知道。”項白說道,又指著那半大老頭兒問,“這誰啊?”


    “你說巧不巧,這位是就是戶公子。”


    “戶……公子?”項白打量著那半大老頭,隻覺得這位公子長得過於著急了一些。


    “這是藺尚書家的管家爺兒戶滿,你猜我在哪兒遇見他?”


    “翠娘家門口?”


    “你可真會猜,一點兒不差,這位戶爺兒,我親眼瞧見他賊頭賊腦站在翠娘家門口,他竟說自己是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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