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多了?你開什麽玩笑,我尹紅袖千杯不醉,隻有我灌別人,沒有別人灌我的,我看著醉了,腦子清楚的很。”她提著酒搖搖晃晃走到項白麵前,拖著長腔撒嬌,“項公子,奴家有個不情之請,還望答應啊。”


    項白不覺撤了撤身子。


    紅袖便笑起來:“怕什麽,我又不咬人的,奴家跟你打個賭可好啊?”


    項白皺皺眉頭:“賭什麽?”


    “賭人。”紅袖說著咯咯地笑起來。


    “不賭。”項白說道,“我不會喝酒。”


    “借口。”紅袖起身道,“沒關係,我自己喝。”她指著滿地的酒壇說道,“這些酒,若我全都喝了能站著不倒,你就娶照雪過門兒,好不好?”


    “紅袖!你幹什麽呢!”


    “噓,你別說話。”紅袖說道,“你喜歡他,我知道,從芳林回來你就總是提起他來,我知道。”


    “我沒說過這話!”照雪說道。


    紅袖擺擺手,笑道:“你不說我也知道,沒關係。他,要錢沒有,要權也沒有,什麽都沒有,他配不上你,不過你喜歡,我就幫你。”


    照雪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忽然怒道:“夠了!你到底是在幫我還是故意給我下不來台!”


    紅袖茫然道:“我幫你啊,你總得讓他知道吧?照雪,你傻了,你喜歡誰是他的福氣,你怕什麽?別人怕被人輕賤,你不一樣,你是姑娘身子,你是幹淨的,你怕什麽?”紅袖又走到項白麵前說道,“小子,我告訴你,我們家雪兒還是姑娘,不虧你,不欠你,也沒什麽配不上你的!”


    “別說了!”照雪有些局促地搓著衣袖,片刻打定了主意,有些賭氣似的說道,“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我也沒什麽可藏著掖著的,我是喜歡你,也不用誰給我幫忙。”


    她說著拎起酒壇子,把蓋子揭開說道:“我自己來,項公子,若我照雪將這些酒都飲盡了,你便娶我過門可好?”也不等項白答應,舉起酒壇就喝。


    “你等等!”胡小酒說道,“這不公平!憑什麽你說了算,我也打賭,不就是喝酒嗎,誰怕誰呢!”說著也端起酒壇子一飲而盡,喝罷將酒壇子摔在地上,“我就賭,若我不倒下,他就不娶你!”


    照雪也豁出去了說道:“好啊,那索性咱們換個賭法,誰喝的多聽誰的。”


    “喝就喝,怕你不成。”


    “喝!”


    “幹!”


    眼瞅著一壇又一壇的酒下肚,說什麽能喝,說什麽千杯不醉,轉眼就成了過眼雲煙。


    “你,你還行不行?”


    “嗝,我,我好著呢!”胡小酒想自己大約真的有點托大了,自己的那點兒酒量在學生堆裏自然是出類拔萃的,但跟照雪這種江湖老油條比起來,還真有點沒把握,但是她今天原本就是要翻盤的,無論如何也不能認輸!


    更何況,更何況……


    “嗝!”照雪忍不住打個酒嗝,強忍著腹中的翻滾問道,“還比不比,敢不敢繼續?”什麽謫仙美眷,喝多了都是一樣的,照雪就是個例子。


    胡小酒不覺笑出聲:“哈哈哈,你,你打嗝,哈哈哈哈哈哈,嗝!好吧,我也打嗝了,嗝!”胡小酒又拎起一壇酒,“怕,怕你啊,來!”


    “好了,別喝了。”項白多少有些尷尬,誠然這事兒是因他而起,但實在無稽又荒誕,要照著他從前的性子,任憑她們喝死,他隻當與己無關。


    “你別管!”胡小酒把他推開,“我,我跟她喝,我不怕她!我,我不能輸,嗝!”


    “別喝了!”項白搶過她手裏的酒放在一邊。


    照雪卻拍著手笑起來開心的像個孩子:“你輸了,你輸了!”


    “誰說的!”胡小酒勃然大怒,撿起地上的酒一飲而盡,隨即臉更紅了,站都站不穩,隻能勉強靠在項白身上,提著空酒壇顯擺,“哈哈!我喝光了!”


    照雪見她如此,皺皺眉頭,硬將多半壇子酒灌了進去,臉色不是紅,已經開始發白了。


    胡小酒醉眼迷蒙,腦子卻還清楚,看樣子這照雪也不過如此,已經是強弩之末了,自己隻要再堅持一下就能取勝了,故而她決定一鼓作氣。


    搖搖晃晃又要去拿僅剩的兩壇酒,卻摔了個狗啃泥,照雪趁機嘔出幾口酒,臉色稍稍恢複了些血色,胡小酒一味悶著頭取勝,卻被項白一腳將酒壇子踢出去。


    “你幹嘛啦,我就要贏了!”


    照雪卻先一步拿到酒笑道:“我贏了。”


    “不算!”胡小酒向她撲過去,照雪也就剩下一口氣,哪裏受得住她這一撞,立刻就撒開手。


    胡小酒抱著酒壇子二話不說揭開蓋子就喝,空了半天,卻根本沒有喝到酒,她又空了空手裏的酒壇子,這才發現哪裏有什麽酒壇子,她的手裏根本就是空的:“我的酒呢?”她扯著距離自己最近的項白問,“我的酒呢?你給我藏起來了!”


    “你的酒。”項白拎著酒壇子,臉色微怒,忽然舉起酒壇喝了個底朝天,將空酒壇狠狠扔在地上,摔了個粉碎,這才說道,“沒了,空了,死心了,玩夠了?”


    胡小酒搖搖晃晃看著他,有點暈,有點難受,有點委屈:“我幫你的,你幹嘛,幹嘛生氣啊?”


    項白扶著胡小酒,又看看坐在地上,一臉木然的照雪,說道:“諸位見笑,我們先告辭了。”


    照雪臉色極為難看,卻穩穩地站起來說道:“我去叫畫舫。”


    “不必了,來往的船很多,我們自己走。”項白又說道,“照雪姑娘海量,她是個傻的,班門弄斧,還望姑娘莫怪。”


    魏秋山見氣氛不對,也匆匆忙忙一抱拳,算是告辭了。


    紅袖見照雪怔怔的,推她一把:“你沒事吧,這點子酒,不至於吧?”


    照雪愣了一會兒方幽幽地歎口氣:“不至於,你忘了,裝醉是咱們的本事,你不也沒事嗎?”她又打量紅袖一眼,隻見她也是眉目清明,方才的醉態早已不知去向,“那小丫頭是能喝,不過沒什麽經驗,我是邊喝邊吐的,也就喝進去一半,她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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