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酒想起第一次與何無心相遇的場麵,由衷地為當時的何無心感到尷尬,“咳咳,”胡小酒叉著腰說道,“料想你們也沒聽過,我們無憂閣可厲害了,你們若去江湖上打聽打聽,那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隻可惜啊,你們出不去,也不可能知道。不過不知道也不要緊,我就告訴你們一句話,這天底下就沒有我們無憂閣破不了的案子!”


    “你也太敢說了,”項白看著她小聲說道,“沒有破不了的案子,這個牛我師父都不敢吹。”


    “怎麽能說是吹牛呢?你們以前沒有我嘛,現在有了我完全可以做到啊!”


    “嗯,行吧。”項白放棄掙紮。


    “總之呢,”胡小酒指著項白說道,“這就是我們無憂閣的頭腦擔當,他問你們的問題一定是有意義的!”


    “有什麽意義?”黃峰偷偷地問。


    “當然是為了破案了!”


    “破......破什麽案啊?”村民們麵麵相覷。


    “就這個案子啊!”胡小酒指著地上的毛元紅說道。


    “不就是被野獸咬死了嗎?這還用破案嗎?”


    “野獸?笑話!怎麽可能是被野獸咬死的呢,你剛說這附近就沒有有毒的野獸,而他分明是中毒死的,這說明什麽,說明這肯定是謀殺啊!”


    村民們再次麵麵相覷,洛有為小心翼翼地說道:“你們是不是有什麽地方搞錯了?毛大哥怎麽可能是被人謀殺呢?他人那麽好,誰會殺他?”


    “就是,就是。”人們紛紛附和。


    “那......”胡小酒踢踢項白的屁股,“你說句話啊。”


    “嗯?”項白看她一眼又沉思片刻,“從他脖子上的傷口看來,的確是被野獸咬死的。”


    “就是嘛!”村民們說道。


    “喂,你有沒有搞錯啊!”胡小酒滿臉的難以置信,“怎麽可能是被野獸咬死呢?什麽野獸隻咬人的脖子?而且,這怎麽看都覺得奇怪吧!”


    “嗯,對,是很奇怪。”


    “哪裏奇怪?”


    項白若有所思,似乎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他好像是被老鼠咬死的,這可能嗎?”


    “不可能。老鼠?”胡小酒眨眨眼,“你是不是真的傻掉了?老鼠怎麽可能把人咬成這樣呢?”


    “但這個牙印應該是老鼠的,或者兔子。”項白說道。


    “老鼠,兔子,怎麽可能嘛。”


    “不是。”洛有為忽然說道,“不是老鼠,也不是兔子,不是那些……”他有些戰戰兢兢地說道。


    “不是,那是什麽?”


    “是……是……野人。”


    “野人!”胡小酒驚訝地瞪大眼睛,“野人?”


    胡小酒不覺看向項白,隻見他也剛剛好看著自己,瞬間交換一個眼神,決定裝聾作啞,閉口不提。


    “有為,你別胡說八道的嚇唬人行不行?”村民說道。


    “張大叔,我沒胡說!”洛有為跺著腳說道,“真的是野人!我看見了!那野人有沒有毒咱們也不知道啊!”


    張大叔的臉上也滿是恐懼:“你……你看見野人了?”


    毛棠花淚眼朦朧地看著他,抽泣著問:“有為叔,你看明白了嗎?”


    洛有為道:“怎麽不明白,真真兒的,就是野人!”


    “那你說說,當時到底是什麽情況,你是怎麽瞧見的?”張大叔說道。


    洛有為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撓撓頭吞吞吐吐地說道:“其實,其實,”他看看毛棠花有些難以啟齒似的,“其實,今兒早上,我……我碰見毛大哥了。”


    “碰見我爹了,啥時候?”毛棠葉問。


    “他去砍柴,路過我家門口。”洛有為說道,“我,我還和他動手了。”


    “啥?”張大叔將拐杖往地上一磕,“又因為那事兒?”


    “昂。”洛有為低著頭,有些慚愧似的,“我不也是為了大家夥兒嗎?張大叔你說,咱們在這兒都藏了多少年了?官府早就該……”


    “咳咳!”張老頭忽然響亮地咳嗽兩聲,看向項白和胡小酒。


    洛有為便又低下頭,說道:“我就是想走,想出去!可他就是不讓,我就跟他動手了。”


    “你把你毛大哥打死了?”


    “哪能啊,張大叔!”洛有為登時就急了眼,“別說我就沒那麽想,就算……就算真想過,我也得有那本事啊!”


    “那花兒他爹咋死的?”張老頭問。


    “我當時也是犯渾,我想毛大哥總不願意走,又常常一個人到這深山老林裏頭去,興許是有什麽秘密,我就跟著他,跟了一路,跟到這兒就瞧見他站住不動了,我以為他發現我了,我就往草叢裏躲了躲。”


    “然後呢。”


    “然後我就聽見一聲慘叫!我就扒開草叢偷摸瞧了一眼,我就發現毛大哥不見了,但是能聽見聲兒,我再看,就看見草窠裏趴著個長毛的怪物,抱著毛大哥啃他脖子,滿身都是血。”


    聽到這毛棠花突然跳起來,尖叫著大喊:“你看見了!為啥不救他!你為啥不救他!我爹就是你害死的!你見死不救!”


    毛棠花情緒很激動,兩三個人才把她攔下。


    洛有為也紅了眼睛,大喊道:“我怕啊!我怕啊!我他娘的不中用,我他娘的害怕啊!”他蹲在地上,毛元紅的屍體就在旁邊,捂著臉抽噎著,“我怕,我不敢動,我沒用啊……”又過了一會兒,他緩過勁來說道,“可是,可是,我想毛大哥那身手都讓那野人咬死了,更別說我了。”


    “胡說!借口!你早就想讓我爹死!就沒人攔著你了!”毛棠花尖著嗓子大喊,“你和我那個王八蛋弟弟一樣,喂不熟的白眼兒狼!”


    “花兒,你洛叔也不想這樣。”張老頭說道,“你看他,他也很後悔,你就別為難他了。”


    “張爺爺!我不為難他!誰又為難我啊!花起大小就沒了娘!現在爹也沒了!哇啊啊啊啊!”毛棠花哭得地動山搖,幾乎背過氣去,但即便如此也還是不足以宣泄她心中的悲慟。


    洛有為低著頭,沉默著。


    “你接著說,然後呢。”項白說道。


    他這才又回過神來說道:“我就這麽躲著,那個時候毛大哥也早就已經沒聲兒了,我等那野人走遠了才敢動,這才回去叫大夥兒過來。”他又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道,“張大叔,我知道這會兒不該說這個話,可是……連毛大哥都沒了,咱們還守著這兒幹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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