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任綺沒繼續說,察覺到支韶容的異樣,看向身旁的龐良,龐良也是搖頭似乎不明白。


    “……姑娘想要租那個屋子?”


    “是的,短時間內沒有更適合的地方。”堂任綺說。


    支韶容又是一陣沉默,似乎對那座屋子有什麽芥蒂,隱隱讓堂任綺察覺到點不對。


    過了會兒,支韶容還是沒開口,堂任綺就問:“莫非,支老板對那屋子有什麽意見?”


    “……沒有。”


    “說來我已經派人去查探,也打算如果那邊的乞丐不肯走,我也會想辦法安置。”


    堂任綺的話把支韶容飛走的魂召喚回來,回神後就問:“如何安置?”


    “暫時還沒想好,但總能有辦法。”支韶容的反應難免讓堂任綺起疑,似乎這位支老板對那大屋裏的乞丐挺上心的。


    支韶容思索下說:“不如姑娘想好後再說,如今似乎有些言之尚早。”


    “支老板說的也是。”這回堂任綺不是猜疑,而是肯定這個支韶容和那些乞丐有某種聯係。


    離開貓居後,堂任綺和龐良走著。


    “龐老板,方才支老板似乎有些遲疑啊。”堂任綺故意說。


    “我也有此感覺,雖不知是為何,但似乎和那群乞丐有關。”


    堂任綺看著龐良,露出一抹欣賞的表情。


    這位掌櫃的觀察能力也挺厲害的,總覺得此人身上有股不同尋常的氣質。


    “等我回府後,問下去的人是怎麽說的。”


    龐良點頭,兩人走到岔路就各自分開,龐良回開封茶屋,而堂任綺則沒馬上回宮,跑到人言榜那兒的茶樓二樓,等宣劍來。


    不過一會兒,宣劍就到了。


    “主子,方才屬下去過那大屋,見到那群乞丐的帶頭人,是位年輕男子,名叫素飛塵。屬下覺得,此人不簡單。”


    素飛塵?這名字很耳生。


    “如何?他們人多嗎?”


    “回主子,人不少,但那素飛塵似乎對朝廷的人有芥蒂,且識破我並非江湖人士,不願同我多說。”


    對朝廷有芥蒂?這可難辦了,她不是官確實公主,等於朝廷是她家開的。


    若是那群乞丐不肯配合,她也不能硬來,這種壞名聲和招牌的事可不能隨便幹。


    普通的乞丐還能打發,就怕這些乞丐背後有些什麽隱情。


    “公主,是否要回宮?”布兒問。


    堂任綺見時辰還早並不想這麽快回去,但她似乎沒其他地方想去。


    就在她糾結回不回宮時,突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樓下走過,忙掏出望遠鏡一看,竟然是支韶容。


    支韶容行色匆匆,左顧右盼十分警惕的樣子。


    “布兒,跟上那個褐色衣服的女子。”堂任綺手一指,布兒就看見支韶容的背影,沒多做思考點頭後飛身下樓,一路小跑追上去。


    堂任綺直起身子目光循著布兒去,見人追上後才安心。


    “主子,那人是……”棉兒問。


    “支韶容。”


    剛剛和她談完事,走的時候貓居還有客人,才一會兒就跑出來?其中必有隱情。


    如堂任綺所料,布兒一路跟著支韶容,跟蹤其到了城北的破爛大屋。


    那些乞丐見支韶容前來都不驚訝,似乎還和她很熟的樣子。屋中走出的男子,看樣子應該就是宣劍口中的那位素飛塵。


    兩人近到大屋內,布兒飛身上樓頂,一路腳占瓦片不發出一絲聲響,到了大屋那兒翻身一躍,在屋後偷聽起來。


    “今日是否有人來找過你?”支韶容問。


    “你怎麽知道?”素飛塵反問。


    支韶容將堂任綺想開貓咪茶屋的事兒告訴素飛塵,後者聽著全程沒有一絲表情。


    說完後,支韶容隻是看著素飛塵,似是在等著其開口。


    好一會兒,素飛塵才緩緩開口,但一字一句滿是針刺。


    “終於讓你等到肯要這屋子的人了。所以,你今日前來是要求我們離開?”


    “我沒這個意思,隻是那姑娘說會安置你們的。”支韶容忙解釋,看起來有些緊張。


    素飛塵一聲冷笑,眸子犀利劃過支韶容道:“別忘了,這個屋子是你支家欠我的。要我們走?可以,拿地契出來交給我,待我賣了這屋子就走。”


    支韶容沉默,麵露為難。


    “辦不到?那就請回。”素飛塵懶得再和支韶容多說,無奈支韶容隻能離開。


    而屋外的布兒將一切聽在耳中,悄默默地走了。


    回到茶樓後,布兒將聽來的話原封不動告訴堂任綺,聽的人八卦之心油然而生。


    簡單的幾句對話,透露出的信息太多太多,多到不用查就知道這兩人關係匪淺。


    按素飛塵的話,這屋子是支韶容家欠他的,那必定有些恩怨。


    他還讓支韶容拿地契出來,莫非這大屋是支韶容家的?


    “宣劍,你去查查,這兩人究竟有什麽恩怨。”


    宣劍得令離開。


    堂任綺沒想到,開個貓咪茶屋,還不經意牽扯出一樁恩怨情仇。


    看來,這屋子要到手,隻有弄清其中是非曲折和來龍去脈。


    “主子,倘若這大屋這麽麻煩,不如換個地方?”棉兒道。


    堂任綺搖搖頭,笑說:“不可不可,本公主就要這個地方。


    事事都如此順利,豈不是太過無聊。更何況,這種恩怨情仇的戲碼她可喜歡了。


    倘若能在開茶屋的同時,順便做件了卻恩怨的好事,也算積德了。


    之前還以為簡單地,隻要安頓好這些乞丐就行,這回倒是真的太天真。


    人生處處是驚喜,沒點磕絆多無聊。


    得,有正經事要做了。


    “回宮吧,宣劍應當沒那麽快打聽到,這兩天我要琢磨下貓咪茶屋的具體事項。”


    一行三人回到皇宮,喜福和艾琴海見她們回來終於鬆口氣。


    “啟稟公主,方才巧雲姑姑來過,說是要剩下的書冊和最新的周刊。”喜福說。


    糟糕,居然給忘了太後祖母的老規矩。堂任綺暗叫不妙。


    “棉兒,將東西整理好給喜福。喜福,你送去給太後。”


    棉兒去一旁收拾,喜福點頭。


    “公主,方才巧雲姑姑問起您去哪兒,奴才說您去城樓吹吹風很快回來。”


    “嗯,說得好。”


    堂任綺忘了將棉兒留在宮內照應,幸好這個新來的小太監喜福算聰明,換做以前的小順子,那簡直蠢得要命。


    “那沒事奴才就先退下。”喜福接過棉兒遞來的書冊,欠著身子走出追星宮,去養老院給太後送東西。


    巧雲姑姑這一來,使得堂任綺想起一件事,她的絕世珍藏似乎存貨不多了。


    “棉兒,大大的書冊還有幾本?”


    “回公主,不足十本了。”


    聽言,堂任綺有些心驚。


    她的太後祖母簡直一目十行啊,看得這麽快。若是再這麽下去,書冊看完了,卻沒有結局,這可不妙。


    為今之計,找那位失蹤許久的太太是不太可能。那麽,隻能找人冒名頂替,給此書寫個結局了。


    “布兒,你去找外麵的探子,讓他們散步點消息,就說有人高價找文筆好情節佳的太太寫文。”


    “好,奴婢明日就去通知。”


    堂任綺琢磨著,人找起來得花點時間,還要讓對方看完之前的書冊,還得費點時日。


    哎,倘若有個現成的寫手多好,省去那些力氣找人。


    還有那位挖坑不埋的太太,坑了這麽多人良心不會痛嗎?


    嘖。


    “公主,其實奴婢一直有個想法。”棉兒突然開口,“您為何不自己嚐試下寫呢?”


    咦——


    堂任綺有些吃驚,並非對棉兒的提議,而是她居然沒想過這個辦法。


    身為公主,好歹也是在詩詞歌賦的熏陶中長大,雖然這些她本人並不喜愛,且也沒多大欣賞能力。


    但,寫文這件事,還真沒嚐試過。


    想來她混跡鼠貓圈多年,也看過不少小書冊,那位坑王太太的文也是看了一遍又一遍,似乎沒人比她更熟悉情節故事。


    “不瞞你們說,本公主曾經也這麽想過,實在不行就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但,心中還是有顧忌。畢竟那本書冊是最喜歡的,也是圈內的經典。萬一本公主寫砸了,豈不是對不住我大鼠貓,也對不住那位太太。”


    “奴婢覺得,公主試一下未嚐不可,反正是給太後娘娘看的,她老人家又不知道。”


    此話也有道理,但多少有點過不去心中的坎。


    能找到人寫自然最好,找不到這個下下策用就用吧。


    “好,倘若實在找不到合適的寫手,就由本公主親自上了。”


    堂任綺一想到要動筆寫文,內心十分激動。


    以前都是看人產糧自己吃糧,如今可以自產自銷,甚至還能產糧給他人食用。


    比起被人喊公主殿下,哪天有人喊她某某寫手太太,更令她高興。


    宣劍去查消息還沒回來,喜福欠著身子不緊不慢地走入,道:“啟稟公主殿下,人言榜的侍衛說,人抓到了。”


    “啊?”堂任綺一驚。


    “回公主,‘風齋小娘子’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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