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蠢欲動?”紫怡琢磨著,問道:“什麽蠢蠢欲動?”


    禽滑吞吞吐吐,暗示著旁邊的人。“哦。”紫怡明白了,她一向討厭走到哪裏都一堆人跟著,所以身邊隻平兒一人,紫怡雖然喜歡平兒,但是還是不敢太過輕信。於是站起身來,對禽滑道:“好久沒和你比劍了,不如現在一比?”


    “好啊!”禽滑軒眉一笑,拔劍出鞘,當先斜飛而上,左手攀住了一根樹枝,就這麽將自己的身體淩空掛了起來。


    紫怡一聲輕笑,和她比輕功?一個轉身,已經從置放在幾案上的劍鞘中拔出了青鋒,身子便好似沒了重量一般,乘風而上,站在了另一根樹枝上,身子隨著樹枝輕輕搖擺。紫怡伸出劍指著禽滑,笑道:“有本事你就追上我啊!”說罷身體已經飛奔向後,居然就踩著樹枝一路走遠,夏日樹葉濃密,已經遮掩了紫怡的身影,隻見樹枝隨風蕩漾。


    禽滑抓住那根樹枝前後一搖,借力將身體高高拋起,向著紫怡消失的地方而去。便在他腳要落在樹枝上的時候,斜刺裏忽然衝出一柄利刃,隻砍向他腳腕。禽滑提氣上竄,險險的避開了著暗藏的一招。“你沒說過偷襲不可以吧?”紫怡笑吟吟的從隱身之處出來,綠葉環繞,素衣紛飛,便好似要迎風飛去一般。


    紫怡引著禽滑邊打邊退,到了一處杳無人煙之處,紫怡才停下來,笑道:“這裏從沒什麽人來的,有話就說罷。”


    “還要費這麽大的事兒。你隻要讓平兒回避不就行了?”禽滑不以為然的收劍回鞘,顯然為紫怡這般大費周章感到不解“讓平兒避開?那不是擺明了告訴旁人,你有要事要告訴我。卻不能讓人聽到麽?萬一暗中藏著什麽人,早就被偷聽了去。”紫怡聳聳肩。道:“我們這麽在樹上溜走,天下間能不發出一點動靜而跟得上的,恐怕隻有鬼穀子先生了。現在可以放心,有什麽要緊地就說禽滑聽紫怡這般說,神色到鄭重起來:“丫頭。你說這宮中有人在暗中盯著你?”


    紫怡無奈道:“總有那些美人們,怕大王往我這裏跑的,暗中一雙兩雙眼睛恐怕是少不了的。”


    禽滑聽紫怡這般說,心中不由微微感到難過,怪不得看她總是不高興,沒幾個人過這種日子能開心地。“邾石父大夫你知道麽?”禽滑問道。


    “邾石父?”紫怡皺眉想著,似乎聽說過這個名字,卻想不起來。“是朝中的大夫麽?”


    “是。”禽滑點頭道,“就是他。他要謀叛,丫頭,你要提防。”


    紫怡一怔。怎麽這些謀逆地事情總是落在自己頭上?一樁兩樁三樁,這麽下去。自己可要成了反謀逆的高手了。“他要謀逆。你直接去告訴大王便好,為何反倒要告訴我?”紫怡皺皺眉。王位是田辟疆的,謀逆的對象也是他的王位,和自己有什麽關係。


    禽滑搖搖頭,歎道:“田將軍也沒能拿到什麽真憑實據,若是就這般去和大王說,恐怕大王不會信,反倒是落了個誣陷地名頭。將軍和我思慮良久,也隻好先將這個消息透給你,邾石父這次是準備借了靖郭君的名頭,你暗中小心提防著,莫要著了道兒。”


    “我知道了。”紫怡無奈道:“田嬰回來以後,我小心就是。”說著悵然不樂,“禽滑,原來你找我,就是為了這件事情,話也說完了,你走吧!”說罷收了劍,慢慢邁步向回走。


    禽滑疾走兩步,追上紫怡,小心問道:“丫頭,是不是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告訴我,說出來也許就好了呢!”


    紫怡黯然搖搖頭,道:“除非哪天齊國強盛了,能打敗魏國,那個時候,我可就真能開心了。”


    田嬰的確回來了,當初離開之時還是稚氣未脫的少年,現在回來,臉上已經褪去那層稚氣,風度翩翩中不失穩重,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成熟多了。紫怡想想,也難怪,母親篡位不成,自己又被派到邊疆去,環境艱苦不說還無親無故,對於從小就養尊處優的田嬰來說實在是艱難的很,在那樣的環境下,成長也便快的多了。


    田辟疆親親熱熱地挽住田嬰的手腕,引他向前,道:“母後日日夜夜都在思念你,寡人想最近邊境緩解,便急急派人將你召回呢!”


    “王兄。”田嬰對田辟疆恭恭敬敬,謹守君臣之力,不敢有絲毫越矩。


    “我們兄弟相見,不必這般居於禮數,寡人本想好好為你接風洗塵,可是母後病體虛弱,你還是先去見她的好。”田辟疆拉著田嬰上了王架,兩人同乘。


    紫怡跟在後麵,冷笑一聲,田辟疆表現地倒是親熱,若真是心疼這個弟弟,為何當初卻要派他去那般艱苦的地方?恐怕田辟疆心中早就對這個一直得到父王關心愛護地弟弟心存嫉妒了。紫怡想起禽滑和她說過地話,便多留了點神在邾石父身上,見那人是個半百的老者,彎腰駝背,稀稀疏疏一把山羊胡子,臉上縱橫地皺紋,花白的頭發都要掉光了,還不時發出咳嗽聲,一咳嗽,渾身都隨著震顫。讓紫怡聽得都有些替他擔心,生怕下一次咳嗽會震散了他的骨架,要了他的命。


    紫怡暗中納悶,這麽一個快要進棺材的老頭子,謀逆個什麽勁兒啊?紫怡曾和禽滑仔細參詳過,想來是邾石父先借著為田嬰正位的名頭,將田辟疆趕下王座,立了田嬰做傀儡,然後等到時機成熟,再自己取而代之。再次見到太後,她居然已經成了一個病骨支離的老婦人,本就不年輕的臉此刻更是沒有半分光彩,衰弱的宛似皮膚直接覆在骨頭上,被蓋下的身體瘦的隻剩骨頭,皮膚蠟黃的沒有一絲血色。若不是看到她兩腮微微鼓動,聽到一陣陣乎急乎慢的喘息,紫怡真以為眼前的是一具屍體。


    “這女人病入膏肓,沒救了。”紫怡用一個醫生的眼光審視,得出了結論。


    “母後,母後。”田嬰手腳並用,爬到太後榻前,搖晃著她隻剩骨頭的身體,痛哭流涕。田嬰這是真情流露,哭得傷心,讓旁人聽得也不由替他傷心。田辟疆也抹了兩地眼淚,攙扶起田嬰軟聲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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