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塵埃,紛紛揚揚飄飄灑,宛若舞蹈般落下。


    紫怡伸手想要接住從天空中飄落的雪花,卻終究是徒勞,片片雪花沾手便化作了水滴,消散了形狀。


    落雪了,不久,梅便要芳香了吧?


    紫怡這樣想。


    在現代的時候紫怡可不是個會賞雪抒懷的人,緊張快速的生活節奏和過度開發的城市,早就讓人們忘記了自然之美。如今有了閑暇,有了心情,身周也有了天然的景致,心中那份浪漫那份情感便又複蘇過來。單單看著雪花將凋零的山峰包裹的有些珠圓玉潤,便覺得心思也飛揚起來。


    不知何時,不知何處,想起了琴聲。清澈的不帶一點凡塵氣息,一個個音節隨著雪花一道輕舞飛揚。紫怡閉上眼睛在漫天的雪花中靜靜的聽著,忘記了時間。那琴聲便一直不停,不斷繼續下去。


    等到暮色降臨,紫怡才恍然發覺不早,急急趕回山洞,正看到鬼穀子和扁鵲圍坐著,抱著熱茶,龐涓煮了熱茶遞給紫怡,熱氣騰騰的馬上便驅散了身上的寒氣,卻不見孫賓身影。


    坐不過半響,便聽得外麵響動,孫賓懷中抱著一具古琴進來。頭上身上早已落了厚厚的雪,連眉毛眼睛上麵也有一層。


    紫怡一愣,沒想到剛才彈琴的是孫賓。紫怡是知道孫賓閑暇時間跟著鬼穀學習琴藝的,沒想到不過幾月,他的琴藝已經精進如斯,剛才紫怡一直誤以為是鬼穀子在隨感而發呢。


    孫賓看到眼前四人都將目光集中到自己身上,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紫怡起身幫孫賓拍落身上積雪,順手便將手中熱茶遞給他:“先喝點熱茶,驅驅寒氣。”


    孫賓卻不先接茶,雙手捧琴上前幾步,送到鬼穀子身前,口中道:“多謝先生。”


    鬼穀先生仍舊是一身白衣,不染纖塵。隨隨便便支肘側臥著,雙目半睜半閉,一臉的閑暇逍遙。見孫賓送琴過來,卻不接過,開口道:“聽你琴曲,曲中真意你已經明了了,這琴便送你好了。”說罷向龐涓伸出空了的杯子:“給我斟茶。”


    龐涓趨步向前,為他傾了一杯熱茶。


    孫賓雙手捧琴深深做揖,“學生愧不敢當。”


    一旁扁鵲接口笑道:“給你便收下嘛,他好不容易大方一回,若是回頭他又後悔了,你可是想要都要不來的!”


    鬼穀子“呼——”一聲坐起,不滿道:“我一向是很大方的!反悔的事情才不是我做的,倒是你常常反悔!”


    “誰說我反悔過?你哪次見過我反悔!”扁鵲馬上便還擊道。


    紫怡見勢不妙,急忙上前插科打諢:“兩位先生都是有德之人,哪裏會做反悔的事情?倒是我常常說了不算,反悔的多了。”又扭頭轉向孫賓,“先生給你便收下嘛,有什麽不敢當的,你的琴藝進步的好快呢!”說著衝著孫賓又是眨眼又是吐舌頭做鬼臉的暗示他。


    “學生多謝先生。”孫賓也不是笨人,紫怡的暗示他當然看得懂,鬼穀子的性情這些日子裏他也了解不少,他說要送琴,就一定要送,恐怕別人就算說不要,他也會硬塞了去的。


    扁鵲看孫賓收好了琴,樂道:“才俊自然是要賠上好琴的,好琴也要遇到好的炙才行。若是手腳都不便利了,音節也彈不準,還把著琴不放,可真就是糟踐了那絕世的物件了。”說著意指鬼穀子。


    鬼穀子被人這麽評價,自然是不肯善罷甘休的,拿過琴喊道:“我來彈給你聽,哪裏有音節不準了?你說!”


    紫怡這一下反倒沒有阻攔,鬼穀子的琴聲繞梁三日而不絕,聽者如臨仙境,此刻他賭氣彈琴,可真是便宜了紫怡等的耳朵。


    拉孫賓在火塘另一邊坐好,手中有熱騰騰的暖茶,洞外是一片白茫茫的雪景,耳中聽著仙境般的樂曲。紫怡覺得這鬼穀中的日子,真是比世上任何地方都要好了。逍遙如神仙,也不過如此吧?


    大雪封山,雪落了厚厚一層,足有膝蓋深。五人若是無事,便不再出洞,反正柴草食物都無需操心的。


    日常無事,鬼穀子向他兩個寶貝弟子傳授知識的時間自然便長了,紫怡常常見孫賓龐涓用泥草木杆的充作軍隊,排演兵法。兵法排演,孫賓龐涓各有輸贏,倒是不分上下的時候多些。


    紫怡對那些東未沒什麽大興致,雖然有時出於好奇也看看,但是一聽他們那些“知存亡之門戶,籌措萬類之終始,達人心之理,見變化之朕焉,而守司其門戶。”的東西便頭大。


    日日不能出山洞,可把紫怡憋壞了,整日裏折騰完這個捉弄那個,弄得鬼穀、扁鵲,孫賓、龐涓的難有消停時刻。


    紫怡時時纏了扁鵲偷偷問他,為自已改換容顏還需要多久,可扁鵲總是撚須微笑,被纏的緊了,便說藥材采集甚耗時間,此刻冰天雪地的,卻去哪裏找藥材?


    紫怡倒也無奈,心想反正時日還久,總有一日扁鵲能采集夠了藥材的,那時候,醜女鍾離春就不存在了。哼,那些嘲笑過我容顏的人,等著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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