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樞,謂春生、夏長、秋收、冬藏,天之正也,不可幹而逆之。逆之者,雖成必敗。故人君亦有天樞,生養成藏,亦複不別幹而逆之,逆之雖盛必衰。此天道、人君之大綱也。”鬼穀子坐於鬆下,緩緩講述。孫賓龐涓兩個坐在下首,凝神細聽,苦苦琢磨,卻都是一副不知所雲的樣子。鬼穀子正講在興頭上,孫賓龐涓雖然不明白,卻也不敢打斷,囫圇吞棗的聽著。


    “喂,先生,你這般說天書一樣,也不看看那兩個傻小子都聽得呆了!”清澈的話語遙遙傳來,便見紫怡腰間挎著劍,頭上用一根樹枝挽住,搖搖晃晃的走近來,“先生,起碼也要稍微解說一下啦!”


    孫賓龐涓見紫怡走來,都是一臉驚喜,起身迎上。


    “鍾離,鍾離姑娘,你身子好了?”龐涓問道。


    紫怡挑眉笑道:“我明明沒事兒,扁鵲先生非要我靜養好幾日,都快把我悶出毛病來了。”她仍然做男子裝扮,隻是裹胸之物已去,身材便顯出些凹凸來。


    龐涓想要說些什麽話,喃喃著卻不知說什麽才合適,倒是紫怡先開口了:“你們兩個,手上的傷好了沒?”說罷也不能回答,便拽過孫賓的手細細查看,又拉過龐涓的手細看。


    “嘻嘻,神醫的名號果然不是白搭的,才這麽兩日,就已經好了大半了呢!”說著紫怡從兩人身邊穿過,帶著一絲抱怨道:“你們兩個倒是先開課啦!給我講講,這兩日你們學了些什麽?”


    “先生的學說,一兩日怎麽能學的會的。”龐涓答道:“鍾離既然身體好了,我們三個便一起聽先生講學吧?”


    “普通人一兩日自然是什麽都聽不懂學不到的了,但是呢,你們兩個是披荊斬棘一路闖過來的,腦袋可是絕頂聰明。若是你們都聽不懂,那就不是學不學的會,而是呢,講學的人講的讓人聽不懂了吧?”紫怡說著笑嘻嘻的看著鬼穀子,道:“先生,你不能說完便罷啊,起碼也得稍微解釋一下,舉例說明吧?”


    鬼穀子無奈的看了一眼紫怡,心中暗暗後悔怎麽肯答應收她做弟子的,還打破了自己立下的規矩。難道真的是她那一曲輕歌動人心弦?還是自己暗自欣賞這女孩兒的聰慧?不管是因為什麽,鬼穀子有一種不詳的預感,自己隱居多年的清淨之地,恐怕以後要雞犬不寧了。“老夫的這些道理,明者自明,不明白便是沒有緣法,又何須老夫來解說?”


    “哎呀先生,你當我們是神仙哪?聽一遍就得明白的?還是——”紫怡一臉賊笑湊上去,問道:“還是先生的這些道理都不過是自己想出來的,沒有實踐過,所以根本就舉不出些例子呢?”


    “大膽後輩,你質疑老夫?”鬼穀子神色微齏,怒道:“老夫縱遊天下之際,你還沒有出生呢!”


    龐涓趕忙道:“鍾離姑娘,不能這樣說先生的。”


    紫怡撅嘴不悅道:“是他不肯說明白的,我聽不懂當然要問了!難道你能聽得懂麽?”


    “這——”龐涓支吾道:“用心踹度,自然便會懂得的。”


    孫賓此刻拱手向鬼穀子躬身施禮,道:“學生孫賓愚鈍,也不很明白,煩請先生加以講說。”


    “是啦!”紫怡見孫賓這般說,底氣更足:“我便說嘛,別人聽不懂的啦!”


    鬼穀子閉目半響,複睜眼微笑道:“好,不錯,少年人聽不懂便要問的,不肯問,怎能學的本事去?”


    紫怡恍然大悟道:“老家夥,原來你便是等著人家來問的啊!”


    “少年人!說話要講禮貌!”


    “是,先生——”紫怡拖長了語調,微微側頭對著孫賓擠眼做鬼臉。


    她紫怡哪是那等隻會自怨自哀的人?過去的事情反正也挽回不了,追究下去也沒有什麽意思。靜下心細細想想,其實龐涓也沒有什麽錯,都是自己太過糾結於自己容貌的醜陋,便敏感了些。反正扁鵲答應過要為她換容,怕什麽?再過一年,自己便不是這幅醜樣子了。


    想明白了,原來的那個鍾離,便又回來啦!


    孫賓龐涓再度回到原來的位置上,紫怡不慣席地而坐,雙膝跪在地上時間久了又酸又麻。便在不遠處尋了一塊石頭坐在上麵,晃著兩條腿側了頭看著鬼穀子。


    鬼穀子知道和紫怡說什麽也是白搭,便也做沒有看到紫怡那個樣子,開口緩緩講到:“春、夏、秋、冬四時運行,無為而自然,所以為正。靜而順之,則四時行焉,萬物生焉。若幹其時令,逆其氣候,成者猶敗,況未成者。人君法天以運動,其生、養、藏,天道之行也。若幹天之行,逆人之正,所謂倒置之,必敗焉。”


    孫賓龐涓此刻已經聽得半懂不懂,可是紫怡卻是個文言白癡,雖然鬼穀子已經解釋了一遍,紫怡還是沒能聽的太明白,忍不住道:“先生,能不能再說的通俗點?清楚點?還是聽不明白哪!”


    鬼穀子的眉峰抖動了兩下,道:“已經說到這般,居然還是不明白,褥子不可教也!”


    紫怡撅嘴扭頭,不滿的嘀咕著:“是你說的,不明白便要問,不然怎麽學的本領?此刻卻又變卦了!哼,出爾反爾的老頭子,我不要聽啦!”說罷從石頭上蹦下來便走,龐涓不攔也不是,攔了又怕先生生氣,隻得呼喚道:“鍾離姑娘,快快回來啊!”


    “我不要聽啦!我去找扁鵲先生,還是和他在一起鼓搗草藥比較好玩的!”說罷腳下加快速度,轉身便不見了。


    鬼穀子被紫怡這麽一鬧,也沒有再講下去的興致,扔下一句:“自已體會。”起身便向山下去,一襲白衫在山崖上留下一道飄逸的波紋,飄渺間已經不見了蹤跡。


    “鍾離姑娘,等等。”


    紫怡正幫著扁鵲修理那個被她弄壞了的用來上下山崖的竹籃,便見孫賓急急走來,對紫怡道:“先生的言論我雖然不能明白的通透,卻也能解的二三,不如我們交流一下見解可好?”


    “好啊!”紫怡點頭。


    孫賓坐在紫怡對麵,道:“我想先生今日說的持樞,是說掌握行動的關鍵,了解事物的規律。春季耕種,夏季生長,秋季收割,冬季貯存。這是天時的運作規律,若反之,倒行逆施,便算是成功一時,也終究會失敗。人君也要遵循這樣的規律,帶領百姓生產生活,教養萬民,收獲,儲藏,這是人君必然要遵守的。”


    “二弟真是厲害,先生隻說過一遍,二弟便已經領會到這樣的地步了。”龐涓不知何時已經到了附近,此刻正緩緩從樹後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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