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笑的門派是唐門,但他弩的準頭不好, 精確率隻有百分之七十, 開打後, 他攻擊得小心翼翼。圍殺修真者與圍殺妖獸不同, 修真者的行動迅速,身法靈活,經常會令他失去目標。


    當小夥伴紛紛使出定身、眩暈等技能時, 唐笑便趁機在白袍男子的後麵, 放了一個【鯤鵬鐵爪】。


    【鯤鵬鐵爪】是瞬發技能, 踩到機關的人會被鎖足, 甚至會將周圍十尺範圍內的五個目標拉扯至機關所在點, 爆炸。


    龍沐獅子吼一開, 覃明等人退開六尺,唐笑幾乎是無縫銜接,獅子吼一落, 他扔下鐵爪,再用江湖輕功【迎風回浪】向後疾退, 退出攻擊範圍。


    白袍男子被龍沐的獅子吼驚得後退一步,踩上了唐笑設下的陷阱, 當場被鎖足。


    不停地被暈,被定身,再被鎖足, 白袍男子已經處於癲瘋狀態, 特別是他的武器, 被那白衣小孩給搶走便不見了,他手無寸鐵,原本仙風道骨的模樣,如今處處是傷,狼狽不堪。


    他乃玄雷劍派的門外弟子,五十年築基,又五十年達到築基中期,在眾多門外弟子之中脫穎而出。此次乃是外出曆練歸來,途中經過此處,禦劍飛行時,發現了在斷崖跳躍的十個小孩。


    他饒興趣地躲在暗處,足足觀察了一個時辰,這些稚齡孩子竟憑獨特的輕功,跳過了雲海天梯。如此獨門的功法,勾得他心癢難耐。修真之人,殺人奪寶乃是常事。雖然以大欺小,為世人所不恥,然而修真界原本就是弱肉強食,這些小豆丁隻能怪自己氣運到盡頭了。


    當他用神識探查這些小孩時,卻驚訝地發現,這些孩子的靈體全都與眾不同,當探到通玉鳳髓之體時,他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貪邪之心了。


    通玉鳳髓之體!


    百萬人方可出一個,鳳毛麟角,可遇不可求。顧名思義,通玉鳳髓之體者,如鳳凰般,天生擁有浴火重生的天賦,如修煉至金丹,無須依靠靈石,吸天地之精華,便可轉化為靈氣。此靈氣較之一般靈石更純粹,故,通玉鳳髓之體又稱移動的靈氣庫,隻要一直修煉下去,便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通玉鳳髓之體者可遇而不可求,修真者趨之若鶩,若與通玉鳳髓之體者結成道侶,修煉速度事半功倍。


    不過,通玉鳳髓體者也各有差異。端看擁有者自身的靈根,五靈根者,金木水土火來者不拒,若是單靈根,那便隻有相對應的靈根方能與之連枝比翼。


    因此,當他發現其中一個孩子身懷通玉鳳髓之體,出手便搶。見寶者,起欲念,理所當然。


    可他怎麽都未料到,這些小孩並非手無縛雞之力,他們個個身懷絕技。一時大意,他不便受製於人,連本命寶劍都被奪。身為劍修,劍便是他的伴生,劍在人在,劍亡人亡。


    白袍男子被鎖足,神智卻清醒了過來,他看到這群小孩又要圍攻他,瞬間裂眥嚼齒,獰髯張目。他大喝一聲,衣袍膨脹,狂風驟起,五指成爪,神似癲狂。


    “小心,boss要暴走!”覃明定睛一看,白袍男子身前出現了一個蓄氣槽,即將發大招,他高呼,提醒小夥伴。


    白袍男子陰森淩厲,他盯準覃明,冷道:“小娃娃天賦異稟,得天獨厚,還是快快隨我走,免得同伴遭殃,橫死當場。”


    覃明未理boss在廢話,【厥陽指】一出,打斷了他的讀條。


    白袍男子正蓄完力要發大招,卻不知為何渾身一顫,蓄起的靈力煙消雲散了。他不敢置信地瞪向覃明,然而不容他多想,鳳琰的槍已經到他跟前,直擊他的眉心。眉心深處乃是修真之人的紫府所在,紫府若被刺破,便回天乏術了。


    白袍男子驚出一身冷汗,急急扭頭避開,他出手如電,猛地抓住鳳琰的槍,用力一抽,鳳琰不敵他的巨力,手中的槍竟被奪走。


    他當機立斷,【迎風回浪】後跳,手在香囊一摸,一柄長劍赫然出現在他的右手。


    一刺一搶一退,火光電石,快得隻有一眨眼的功夫,鳳琰手握長劍落地,覃明奔至他身邊,喊了一聲:“忱慕!”


    鳳琰輕語一聲沒事,繼續盯緊boss的動作。


    其他小夥伴的攻擊如狂風暴雨般地落在白袍男子身上,他頭上的血條已經變成了鮮紅色。


    “林凜,換氣純,不要跟他硬扛!”覃明衝著林凜喊。這個boss是近戰,近戰對近戰會吃虧,還不如拉開距離,遠程攻擊來得更快。


    “唐笑,換成驚羽,大膽的上!射歪了罰你洗一個月的碗!”


    “飄渺,龍沐,你們注意,繞著boss打,不要讓他有正麵攻擊你們的機會。”


    “子葵,【醉月】他!”


    “卞離,連招,學會連招,不要斷!”


    “聶封,讓靈蛇纏住他!不要怕它們掛了,必要時候用獻祭。”


    “小池,控製好節奏,給每個人上【翔鸞舞柳】。”


    覃明一邊給boss上debuff,一邊快速地指揮。鳳琰是個省心的,無需他說什麽,便能發揮最強大的攻擊。身為大俠號,技能隻有兩個,把握節奏,注意閃避即可。


    他被boss搶走了槍,立即換上了劍,劍在他手中,竟然比槍使得還要淩厲,基礎劍法有那樣厲害嗎?覃明疑惑地瞟他一眼,隻見他精湛的劍法,不輸這個劍修boss,不,或許有過之而無不及!


    白袍男子手中有了武器,把槍當劍使,大喝一聲,渾身一振,圍著他的幾個近戰被他盡數彈開,如脫線的風箏飛了出雲。


    “子葵!”


    金小池立即給受傷最重的黃子葵【王母揮袂】,將她的氣血拉回一半。白袍男子雙目一鎖,盯住穿粉裙的金小池,長|槍一戳,直擊他,金小池下意識地使出【鵲踏枝】開啟無敵,長|槍戳到他身上,竟刺不進去,白袍男子一驚,要再刺時,背後唐笑和林凜的攻擊已經到了。


    這些小孩的攻擊,令白袍男子防不勝防,他看不見自己頭頂的血條逐漸下降到一半,他隻覺得後繼無力,心中一慌,感到生命力在流失。


    覃明冷靜地指揮,雖然小夥伴都不滿血,但輸出力大,小池一個奶還能應付。


    突然,金小池一頓,沒有給半血的李飄渺奶上,李飄渺被boss擊飛,趴在地上不動。


    “小池!”覃明大喊一聲。


    “沒有內力了!”金小池一臉驚恐。


    “回藍啊!”覃明吼。“用【龍池樂】回藍!”


    “不行,沒用!”金小池使出了【龍池樂】,卻沒有回藍。


    覃明臉色一變。他忘了,【龍池樂】回藍是後來出奇穴才附加的屬性,七秀最怕沒內力了,沒有內力,就是個廢柴。如今九天逍遙等級過低,還未開通奇穴,金小池用了【龍池樂】也是無濟於事。


    他不假思索地給金小池上了萬花的回藍技能【碧水滔天】。


    “聶封換補天去放口鍋!其他人找機會去回藍。”


    “攻擊不要停,輪死他!”覃明發了狠,殺紅了眼睛。


    此時他感到自己像在劍三的大副本裏,指揮團隊,圍殺boss,搶全服首殺!


    boss頭上的生命值越來越少,他身上的白袍已變成了紅袍,他怒得目眥盡裂,從儲物袋裏拋出一個法寶,那法寶如一個旋轉的劍盤,所過之處,劍氣淩人。幾個近戰全部被刺傷,半血成了殘血,遠程也好不到哪裏去,被劍氣所傷,離殘血不遠。


    金小池一個奶已經頂不住了,人員被打散了,他開著【蝶弄足】快速地移動,也補不上眾人的血,又不敢開群奶【左旋右轉】,萬一給boss回血了,前功盡棄。


    林凜正想放個無敵的【震山河】,豈料那旋飛的劍盤再次繞了回來,他忙拿劍一擋,卻擋住劍盤的攻擊,口吐血,胸口破了個大洞,仰躺在地。


    “林凜!”容聶封驚喊一聲,他一看金小池奶不住眾人,便立即換上補天的武器,然而,他快,劍盤更快,他的手臂被刺破,手中的楓木晚晴掉在了地上,他心中一駭。


    鳳琰拿劍擋了兩次如閃電般快速的劍盤,在第三次時,手中的劍斷了,他被擊飛倒地。


    幾乎所有人都擋不住劍盤的攻擊,或趴或倒或躺在地,生死不明。覃明作為劍三的老玩家,有操作意識,劍盤飛來後,他全都用輕功躲過了。


    白袍男子怒喝一聲:“小娃娃,到此結束了!”


    他縱身一躍,跳到覃明的麵前,一把扣住他的脖子,將他如小雞般地提了起來。


    “覃明!”


    趴在不遠處的鳳琰,尚有意識,當看到覃明被白袍男子抓住,臉色一變,撐著一口氣,從香囊裏換出了唐門的弩,然而,他沒有唐門心法,弩的攻擊隻是普通攻擊,當他射出弩|箭時,突然一道金光附在弩|箭上,直擊白袍男子的背後。


    覃明被白袍男子掐著脖子提起,呼吸困難,憋紅了臉,兩眼翻白,踢了踢腳,手中的落鳳快拿不住了。


    突然,白袍男子身體一震,嘔出一大口血,吐了覃明一身。


    他不敢置信地慢慢轉頭,瞪向趴在地上手拿弩的白衣少年。


    覃明艱難地瞪大眼睛,盯著boss頭頂的血條,瞬間清空,然而,他並沒有死!


    還有一點點血!


    趁著boss震驚的當口,覃明抬起右手,拚盡最後一點力氣,用落鳳,狠狠地紮進了白袍男子的脖子,刺中了頸動脈,血噴如柱。


    覃明黑色的定國套吸了血水,更暗了,他的臉上,手上,全是粘稠的血液。


    “砰——”


    白袍男子直挺挺地轟然倒下,掐覃明的手卻依然沒有放開,覃明被他一帶,撞在他的身上。


    他伸手想掰開boss掐自己脖子的手,卻無能為力。


    再不鬆開,他要窒息而死了。


    隕石撞地球時,他的意識模糊,一閉眼一睜眼便穿越了,然而此時此刻,他深切地接近死亡。


    恐懼自腳底升起,一路攀爬,全身寒栗,靈魂似乎在掙紮著呐喊,不甘就此煙消雲散。


    覃明圓睜的眼睛裏,漸漸地流露出對死亡的恐懼。


    鳳琰拋下弩,一點點地,艱難地爬了過來,覃明望著他在地上爬出一條血痕,不知為什麽心裏頭不是滋味,好像有針在紮,刺痛。


    空氣越來越稀薄,覃明視線模糊,他感到生命值在一點點的減少,死神似乎在朝他招手。


    鳳琰終於爬到了他的身邊,看到他青紫的小臉,用力地把白袍男子的手扳開,把覃明搶救出來。脖子鬆開了,但覃明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了,腦子迷迷糊糊的。


    “覃明!”鳳琰拍了拍他的小臉,小孩兒的頭無力地耷拉著,氣若遊絲。他劍眉一擰,毫不猶豫地低頭。


    “咳咳——”覃明如饑似渴地吸氣,把身體裏的二氧化碳快速地排出去。


    鳳琰移開頭,見他恢複呼吸了,鬆了口氣,再也撐不住,重重地趴在覃明的身上。


    覃明被他一壓,整個人清醒了過來。


    看到鳳琰頭上少得可憐的血,他心裏一驚,左手搭在香囊上,把落鳳換成了文曲之聿。也不知道躺著能不能刷血,腦中閃過【水月無間】和【長針】,對著鳳琰釋放技能。


    竟然成功了!


    看來技能這玩意兒,並不一定站著擺姿式才能釋放。


    鳳琰身上的傷口,瞬間愈合,臉色紅潤,他猛地睜開眼睛,對上覃明烏黑的眼睛。


    “快……快去看看其他人……”覃明推了推他。


    鳳琰利落地起來,順勢將他拉起,覃明氣喘籲籲,他先給自己上了【握針】,再刷了一下【局針】,行動自如了,也不管自己隻是半血,立即跑去查看躺在地上的小夥伴。


    沒有死!


    萬幸!


    雖然血薄得幾乎不可見,昏迷不醒,但沒有一個人掛掉!


    刷刷刷——


    【握針】【局針】不斷,給每個人全刷了一遍,金小池和容聶封從昏迷中醒來,一起加入了刷血的行例。


    終於,所有人都滿血了,雖然身上的衣服破損不堪,全是血漬,但身體上的傷都好了。滿血狀態,又是生龍活虎。


    然而,從地上爬起來後,他們誰都沒有開口。默默地聚在一起,圍住躺在地上的屍體。


    地上的屍體慘不忍睹,幾個小姑娘轉過頭去,不敢再看。


    覃明緊緊握住手中的文曲之聿,沉默不語。


    林凜蹲了下來,伸手要去摸屍體,被容聶封拉住。


    林凜抬頭看了眼容聶封,開口打破了詭異的氣氛。


    “我看看他身上有沒有值錢的寶貝。”


    “死人的東西都拿?”容聶封嫌棄地皺眉。


    林凜掙開容聶封的手,探手摸向屍體腰間的儲物袋,扯了下來,在手中掂量了兩下。


    “殺人者,人恒殺之。奪寶者,居心不良,罪有應得。”林凜起身,把儲物袋扔給了鳳琰,鳳琰抬手一抓,便接住了。


    “鳳大哥,我們回幫會領地吧。”林凜道。


    鳳琰拿著儲物袋,沒有立即回答。


    唐笑輕聲問:“那這人的屍體……就這樣擺在這裏?”


    “難不成你還想埋了他?”容聶封驚詫地問。


    “嗯。”唐笑點頭。


    “嗬,誰有那個功夫?”容聶封抬腳踢了踢屍體,心中還有些不解恨。他堂堂世家公子,差點命喪荒山,連修真門派還沒摸著,就這樣死了,絕不甘心。他抬頭看向一直未開口的覃明,不禁問:“覃明,你說如何?”


    覃明恍若未聞,容聶封再喚了一聲,他似如夢初醒。


    “呃?什麽?”


    “我說,這個人的屍體如何處理?”容聶封望他。“你怎麽了?臉色這麽蒼白?”


    “沒事。”覃明摸了把臉,道:“這人的屍體必須處理。據我所知,修真門派裏,每個弟子都有長生燈,燈滅人死,他的門派一定知道他死了。”


    “長生燈?據你所知?”容聶封一臉狐疑。


    覃明一怔,望著容聶封探究的眼神,他道:“我承了大能的記憶,因此知道一些修真的常識。”


    容聶封不愧是世家公子,非常敏銳。


    “可是,如何處理?”容聶封又問。


    是啊,所有人都在想。如何處理?挖個坑埋了?或是扔到斷崖下去?


    “忱慕,你有什麽辦法?”覃明轉頭問身邊的鳳琰。


    鳳琰手裏拿著白袍男子的儲物袋,不知他怎麽動的,從裏麵拿出一瓶水。


    “這是何物?”唐笑等人問。


    “化屍水。”鳳琰道。


    “化屍水?”其他人倒抽一口氣。


    “此人果然歹毒,竟隨身攜帶化屍水!一定經常幹殺人奪寶的事。”李飄渺呸了一聲,朝地上的屍體吐了一口沫。


    “看看他身上是否還有值錢的東西?”金小池問。


    “小池,你不怕嗎?”背著身的黃子葵問金小池。


    金小池道:“一想到他是惡人,我就不怕了。我娘說,惡人都該死。”


    林凜又蹲下身,在屍的體上搜了搜。


    “沒有了。”他突然想到什麽,問卞離,“你奪了他的法劍,藏哪了?”


    當時戰況激烈,卞離隱身出來後,直接繳了人家的劍,轉身便藏沒了。


    卞離摸了下香囊,手中多了把烏黑的劍。“我塞進香囊了。”


    他們穿著定國套裝時,腰間的香囊相當於儲蓄袋,可放置物品。


    林凜接過法劍,看了看,還給卞離。“這是你的戰利品,你拿著。”


    “林大哥,我不使劍,還是給你吧。”


    林凜笑道:“以後入了仙門,或許會用到。”


    卞離想了下,便接了回來,塞進香囊中。


    “還有此物呢。”突然龍沐從不遠處拿了一個巴掌大的匣子過來。


    “這是——”其他人定睛一看,愣怔。此物正是將他們一群人差點團滅的法器,在空中盤旋,劍氣淩人,未被啟動時,竟隻是一個普通的小匣子。


    “你收著吧。”林凜開口道。


    龍沐也不推遲,將小匣子塞進自己腰間的香囊裏。


    地上的屍體再也壓榨不出東西了,林凜對鳳琰道:“鳳大哥,化屍水給我吧。”


    “不必。”鳳琰讓所有人都後退一步,打開瓷瓶的塞子,倒出裏麵的化屍水,透明的液體有一股刺鼻的味道。其他人捏著鼻子,又後退了數步。


    地上的屍體,一沾上化屍水,便漸漸融化,最後化為水,滲進了泥土裏。


    孩子們看得目瞪口呆。


    好厲害的化屍水。


    覃明的瞳孔縮了縮,手背在身後,什麽話都沒有說。他身上的定國套吸了很多血水,有些沉重,他的臉上和頭發上,沾滿了血漬,如浸過血池般,充滿了血腥味。


    這些血,有他自己的,也有別人的。


    這個別人,正是那個化為水的白袍男子。


    已經完全消失了,不見了,連一點點細胞都沒有了。


    出場時有多張狂,消失便有多無聲無息。


    他在眾小孩的臉上看了一圈,沒有一個小孩因殺人毀屍而露出害怕恐懼的神情,全都一副鬆了口氣的模樣。


    他不由自主地摸上自己的喉嚨,那裏還有一圈深紫色的手指印。


    “覃明,我們回幫會領地吧。”黃子葵嚷道。她現在又累又餓,想睡覺。


    “……嗯,不過我們先離開此處,往前再走一段路後,尋個隱避的地方再進入幫會領地。”覃明道。


    “咦,為何?”卞離不解地問。


    覃明一指四周。“我們從哪裏進入幫會領地,便從哪裏出來。此處盡是打鬥痕跡,又是斷崖上,極不安全。”


    鳳琰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覃明回避他的眼神。鳳琰突然伸手握住他背在身後的右手,覃明驚了下,想掙,卻掙不開。


    “覃明說得不錯。”林凜揚聲道。


    容聶封也點了點頭。


    於是一幫孩子拖著疲倦的身體,繼續往前走。鳳琰一直拉著覃明的手,覃明沉默地被他牽著走。大約走了半個多小時,他們在一處樹林裏的池塘邊停下,安然地進入了幫會領地。


    一進幫會領地,緊繃的神經,終於能完全放鬆了下來。


    男孩們跑去後山腳下的溪水邊洗澡,女孩子從池塘裏打水,在屋裏擦洗。從裏到處全清理了後,所有人換下劍三的定國套,穿回原來的衣服。


    他們從寶船上掉下來,行李都丟了,唯有身上一套衣服。一套衣服穿一個多月,早成鹹魚幹了,好在他們有劍三的定國套,可夠換著穿洗。定國套一鍵換裝後會自動複原,根本不必擔心其清潔度和破損度。倒是原先的衣服,清洗時,需小心一點,不能洗破了。


    草草的吃過飯後,幫會領地裏已是傍晚,十個孩子今天在生死之關走了一遭,又驚又累,全都早早地回房上床去睡了。


    覃明坐在床上,用布巾擦著自己半濕的頭發。


    鳳琰點上燃油燈,看到覃明將布巾覆在頭上,異常沉默。


    他微微擰了下眉頭。


    走到床邊,在覃明的身邊坐下,伸手想拿他頭上的布巾,卻在碰觸的刹那,又收回手。輕輕一歎,他的手按在覃明的肩上。


    覃明有些抗拒地躲了一下,但鳳琰的手勁大,他沒躲開。


    “你在懼怕?”


    少年清雅的聲音在覃明的耳邊響起,他身體一震。


    “你為何懼怕?”鳳琰又問。


    覃明顫抖了下,伸出右手,握成拳頭,布巾覆了他的臉,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我真實的存在這個世界……而不是一個遊戲……”他喃喃地道。


    “什麽?”鳳琰似乎沒有聽明白。


    覃明把布巾從頭上拿下,轉頭對上鳳琰的丹鳳眼,神情前所未有地嚴肅。


    “我曾跟你說過,我是借屍還魂。”


    “……嗯。”鳳琰點了下頭。


    “剛進幫會領地那天,我原想找你談話,後來忙於趕路,便一直沒有機會。”覃明又道。


    “你想談什麽?”鳳琰問。


    “你……是不是也是借屍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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