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褚。”


    晚上,晏旬把兒子喚進自己的書房,有些忐忑的看著眼前的兒子,想著白天發生的那一幕幕,麵帶關切和疼惜。


    不論長輩之間有什麽糾葛仇恨,夠不該牽連到孩子,他恨高亞琴和她那個奸夫,恨他們給自己帶來了那麽多年的苦難,更恨他們虧待了自己的寶貝兒子。


    要不是兒子運氣好,因禍得福在鄉下認識了丁丁那個好姑娘,借了親家的光找了一份相對輕鬆的教書的工作,晏旬活吞了高亞琴的心都有了。


    看看他查到的消息,為了討繼子的歡心,多一個善待繼子的好名聲,連自己的親兒子都能犧牲,看她做的那一樁樁事,簡直是瘋了。


    “今天白天的事......”


    晏旬不敢講的太直白,畢竟高亞琴還占著兒子生母的名頭,做太過,他怕兒子傷心,做的太輕,他又覺得不解氣,一時間倒是為難了。


    “爸,你放心,我不難過。”


    晏褚一眼就看明白了他爸此時的糾結心情。


    他的眼神微微低垂,睫毛在燈光下灑下一片陰影,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神,隻是渾身縈繞的惆悵讓老爺子看的心疼。


    “以前我也羨慕江南城和江西進,羨慕她待他們如珠似寶,羨慕她對他們毫無保留的付出,我時常在想,我也是她的孩子,為什麽她卻時常看不見我,無論是我考試考了滿分,還是我和同學打架被打的滿臉淤傷,她的目光總是放在其他人身上,包括江東臨,都比我更受她的疼愛和重視。”


    晏褚的聲音低啞,如娓娓道來,讓晏旬仿佛看到了一個幼小的孩子,在失去了他這個父親後,孤寂的待在江家的角落,落寞的看著人家一家人卿卿我我的場景,也仿佛看到了,在自己出事後,被所有人排擠的兒子,那可憐地讓人心痛的模樣。


    晏旬的心揪著,隻是聽兒子短短幾句話,就讓他對江家,對高亞琴的恨意更加深刻了。


    “直到我被她用來替代江東臨,成了知青送往鄉下,我忽然明白了,我的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了,現在活著的,是江南城和江西進的媽媽,是江東臨的好後母,現在對我來說,我的家人,隻有爸爸,隻有丁丁,還有我們的孩子。”


    晏褚抬起頭,眼神清澈通透,一瞬間,晏旬覺得兒子真的放下了,放下了高亞琴那個母親,他徹徹底底將她當成了陌生人,甚至沒多少恨意。


    “好,就隻有咱們一家人。”


    晏旬感慨萬千,眼眶有些泛紅,握住晏褚的雙手還有些抖。


    他總算放下心來了,兒子對那個生母還有留戀他不放心,兒子太過執著過去的事,執念報複高亞琴等人他也不放心。


    現在這樣很好,珍惜眼前擁有的一切,豁達麵對所有的苦難。


    晏旬忍不住想要大笑三聲,這是他的兒子,比他還優秀,至於那些欠他的,欠自己的人,他這個當爸爸的,會替他報複回來。


    晏褚從書房出來,走在走廊上,看著任務二忽然又上漲了百分之二十的進度,對自己剛剛的表現很滿意。


    其實吧,他從來不是一個大方的人,相反,他小氣的緊呢。


    在任務二開始之初他就已經有了計劃,如果想要報複江家人,肯定離不開晏家的財勢和背後的人脈關係,而要動用這些東西,在他羽翼未豐前逃不開他爸的眼睛。


    根據晏褚對他的了解,如果他太執著於報仇,對於晏旬而言未必是一件高興的事。


    老爺子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己虧欠了兒子,一心想要彌補,他太執著於仇恨,對老爺子而言隻會讓他更加痛心與自責。


    而且愛之深,恨之切,某種程度而言,晏褚如果想要報複高亞琴,何嚐不是因為曾經對這個母親有太多的留念。


    所以他一邊隱晦的在日常生活中給老爺子一些江家的調查方向,一邊又表現出對那家人冷淡的態度。


    他心裏明白,不論他怎麽想,老爺子和江家,和高亞琴就是一個死局,他再好涵養也不可能會放過一個害了自己十年,還虧待了他兒子的人,晏褚隻是加一把火,讓老爺子動手的時候不要忘了把自己的那一份也加上。


    “爸,找你有什麽事嗎?”


    晏褚回房的時候林丁丁已經躺在床上了,開著床頭燈,手裏拿著一本書。


    書本翻開在第一頁,剛剛公公把丈夫叫走,她心裏就有些擔心,畢竟今天家裏來了一個不速之客,她擔心那個人的出現影響公公和丈夫的心情,壓根就沒心思看書。


    “爸給咱們閨女取了好幾個名字,讓我過去參謀呢。”


    那些討厭的人,惱人的事晏褚從頭到尾就沒有讓林丁丁知道的意思,她現在還懷著寶寶,如果煩惱就是兩個人的煩惱了。


    “寶寶還沒出生呢,你就一口一個閨女,要是個兒子看他出來怨不怨你。”


    林丁丁性子單純,沒想過丈夫在欺騙自己,想著他們給閨女取的那一個個好聽的名字,要是放到男孩的身上,別提多逗人了。


    “我們的孩子一定最喜歡爸爸媽媽,怎麽會怨我呢。”


    晏褚輕輕虛枕在林丁丁的肚子上:“再過些日子咱們給家裏去個電話吧,接嶽父嶽母來首都,你生孩子的時候,他們總得在場的,特別有些月子上的事我和爸也不一定清楚,還得嶽母幫忙才行。”


    “真的!”


    林丁丁一臉欣喜,把手裏的書放到一旁,這些日子,她的日子過得幸福,要說唯一還有什麽不開心的,就是離家好幾個月,見不到父母。


    真是自己當母親了才發覺父母的不易,隨著肚子越來越大,林丁丁就越發思念家鄉的爸媽,隻是這些話她也不好當著丈夫的麵說,沒想到晏褚先他一步提出了這件事,這讓她怎麽不激動。


    “不過我爸還是大隊長呢,不一定能有時間過來。”林丁丁有些失落,如果她爸不來,她媽會過來嗎?


    “那就先去個電話問問,如果嶽父實在脫不開身,就讓大舅哥他們陪嶽母一塊過來,那些日子還多虧了他們的幫忙,沒嫌棄我這個沒用的妹夫,到時候多買一些謝禮,還有舅舅和二叔三叔他們的那份,也不要拉下。”


    晏褚說的這些話也是晏旬的意思,他一直想好好謝謝兒媳婦的那些家人親戚,謝謝他們那些年對兒子的扶持幫助。


    “晏褚,你真好。”


    林丁丁紅著眼眶保住晏褚的胳膊,腦袋枕在他的肩膀上,低聲呢喃到。


    沒有一個女人不喜歡自己的丈夫把自己的親人放在心上,包括林丁丁。


    夫妻倆脈脈溫情,另一邊江家的情況可是糟糕到底了。


    “你今天去晏家情況怎麽樣?”


    高亞琴受了一肚子氣,又驚又慌的回家,就看到江城沒有和往常一樣去上班,而是坐在家裏的客廳裏,吞雲吐霧。


    “你在家怎麽也沒開燈?”


    高亞琴皺了皺眉,伸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她不喜歡江城抽煙抽的太猛,這些年他也很體諒她,很少在家裏抽煙,可今天他這個毛病又犯了。


    一屋子的煙氣,也不知道抽了多久了。


    她打開客廳點燈的開關,看清江城現在的模樣時,嚇了一大跳。


    “你這是怎麽了,被誰打了?”江城臉上青青紫紫的,衣衫淩亂,身前的桌子上,沙發邊上全是煙灰煙蒂,看上去狼狽不堪。


    高亞琴什麽時候見過江城這個模樣。


    “我問你,你去晏家情況怎麽樣!”


    江城原本是安靜的坐在沙發上,聽高亞琴喋喋不休的,當下就暴起,猛地拍了拍身前的桌子,爆吼了一聲。


    “你凶我。”


    高亞琴不敢相信,伸手指著眼前的男人。


    “媽的!”江城猛的一踹身前的桌子,直接將桌幾踹翻,撞到了對麵的牆壁,發出一聲猛烈的撞擊聲,高亞琴直接被嚇得跳了起來,雙手放在胸前忍不住顫抖。


    “江城,江城,你到底是怎麽了?”高亞琴咽了咽口水,覺得這個眼神赤紅,仿佛要吃人一般的男人,和她記憶中那個霸道有男人味的男人完全不同,這個江城讓她害怕。


    “晏旬,他好像知道當初是我寫信舉報他的事,他還懷疑南城和西進是我們倆通奸懷上的,不是早產兒。”


    麵對這樣的江城,高亞琴絲毫不敢隱瞞,將白天發生的事一股腦說了出來。


    “是不是他,是不是他讓人打你了?”她似乎想明白了在江城身上發生的事,趕緊湊到江城身邊,看著他臉上的傷,難掩心疼:“趕緊報警吧,把他抓起來,接著送去改造,到時候晏家的東西還不全都是咱們的了,也不用擔心受怕。”


    “你當晏旬是傻子嗎,留那麽大一個把柄讓你去對付他。”江城看著對麵的女人就像是在看一個傻子。


    聽著妻子剛剛的那段話,江城忍不住有些後悔,當初不應該讓她生下肚子裏那一胎的,實際上他已經有了優秀的長子,之後生還是不生,都已經無所謂了,反而多了一個現成的把柄。


    “我被辭退了,有人舉報我行賄受賄,估計馬上就該有人來調查了。”


    江城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雙手捂著臉,難掩頹廢。


    “怎麽會這樣,都是晏旬,是他回來報複來了。”


    高亞琴腳一軟,江城這些年做了什麽她都是一清二楚的,聽江城的語氣,似乎這件事麻煩還不小,不是說鬧著玩的。


    要是查出來他們這些年收的錢財,那可是要坐牢的。


    “你快想辦法啊?”


    高亞琴扯著江城的袖子問道。


    “能有辦法我還會待在這兒嗎,現在上頭的人都聽到了風聲,哪個不是避著我,當初晏旬給的錢,這些年上下打點也已經花的差不多了,加上你和你那對兒女奢侈浪費的花銷,還剩下多少讓我活動關係。”


    江城想著高亞琴那一櫃子的衣服,以及梳妝台上的瓶瓶罐罐就頭疼,果然妻賢夫少禍,當初他就不該和她在一塊。


    “你什麽意思,什麽叫我那對兒女,南城和西進不是你的孩子嗎?”高亞琴一怔,看著冷漠的丈夫,仿佛從來沒有認識過他一般。


    “爸媽,家裏怎麽這麽大煙味啊。”


    江家的小閨女和小兒子背著書包送屋外進來,問道那嗆鼻的煙味當下就抱怨上了。


    “媽,我們班的王娟買了一身超漂亮的新衣裳,是新開的百貨商店買的,今天一天都在我麵前炫耀,就她那張臉,那個水桶粗的腰還敢在我麵前顯擺,我不管,我也要買,等放假你帶我去逛街好不好。”


    江南城是個很愛打扮的小姑娘,今年十三歲,亭亭玉立的,長相標誌,成績也不錯,是高亞琴的驕傲。


    “媽,我看中了一雙跑鞋,你給妹妹買衣裳也給我買一雙唄。”


    江西進也幹淨提要求:“還有這個月零花錢花完了,你再給我五十,我和同學說好了,明天請他們和汽水。”


    江家姐弟從來就沒有為錢發愁過,他們知道家裏很有錢,根本就不缺他們這點花的。


    “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兒女,家裏都什麽情況了,還想著買買買,一家子喝西北風去吧。”


    江城隻覺得腦袋疼,猛地站起來將一雙兒女一把推開。


    “爸——”


    江南城和江西進瞪大眼,張開嘴,不知道該說什麽,也想不通爸爸為什麽要這樣對他們。


    “江城,你什麽意思,你想清楚,那箱金子本來就是晏旬給我的,我想怎麽花就怎麽花,反倒是你和你那個好兒子,你們有資格花這筆錢嗎,我愛你,所以為你考慮,拿出錢來給你活動關係,給你買房,可江東臨算得上什麽,他這些年拿我的錢在外頭擺闊我都忍了,可現在我的兒女花幾個錢怎麽了,他們難道就不是你的孩子嗎?”


    高亞琴也火了,今天白天在晏家受了一肚子的氣,本來就不高興呢,江城還這樣對她,讓高亞琴有些心涼。


    “那是晏旬給你的嗎,那是人家給他兒子晏褚留下的,你看看你做了什麽,為了證明南城和西進是早產不是奸生子,偷偷把那孩子送去了晏家老宅,然後假裝孩子不懂事動胎氣,你在生他們倆的時候有想過被你丟在老宅一天一夜的晏褚嗎,這錢你還好意思說是你自己的,嗬嗬,要不是還有用得上你的地方,你以為我想和你這個連自己的親骨肉都能下手的毒婦躺一張床。”


    “江城!”


    高亞琴聽著江城的奚落,看著兒女詫異迷茫的眼神,當下尖叫了一聲,揮著手向江城衝去。


    江城也不是被動挨打的人,很快,當著一雙往日他們最寶貝的兒女的麵,這對人人稱頌的模範夫妻扭打在了一塊。


    等江東臨回來,家裏的家具擺設全都砸的稀巴爛,弟弟妹妹瑟縮地躲在角落裏,他爸癱坐在地上,至於他那個後媽,倒在博物架旁,一動不動,身後隱隱一攤血,早就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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