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二擺了擺手。


    嬤嬤躬身退了出去。


    齊二翻出才剛收到的字條。


    仔細看了兩遍之後,才自座位上起來,來到窗前。


    而今已是萬事俱備,隻等東風興起了。


    隻是這陣東風卻不知幾時能到。


    兩天的時間很快,眨眼便是彝娘子過府的時候。


    服侍唐氏的嬤嬤照例在二門迎了她進來。


    走在開闊的夾道,彝娘子道:“那個丫鬟呢?”


    “在正院呢,”嬤嬤笑問:“可要我傳她過來?”


    “也好,”彝娘子道:“我琢磨了個方子,拿去給她試試。”


    聽到試試兩個字,嬤嬤眉頭一跳。


    那是梁家的主母,梁帥的夫人。


    是她想試就試的?


    彝娘子滿不在意的往前走著。


    才踏進唐氏所在的院子,她便咧了嘴,露出笑容。


    唐氏早上吃得順口,便多次兩口,這會兒正在院裏消食。


    見她過來,她笑道:“今兒倒是早。”


    “姐姐相召,我自然要早早來的,”彝娘子邁著歡快步子,朝唐氏過去。


    嬤嬤抬了抬眼皮,心裏暗道,也是,如今是唐氏當家,那位也不過就是個擺設,可不就是想試就試?


    便是試出問題,一句早前落下的毛病便可遮掩過去。


    彝娘子一臉歡喜的跟唐氏說著話。


    兩人邊說邊往屋裏去。


    嬤嬤晃了下神,便極快跟上。


    才剛煎好的消食茶,兩人對坐著喝了會兒。


    嬤嬤上前問是不是叫那丫鬟過來。


    唐氏詫異了下。


    彝娘子便把上次的事講了,又道:“我瞧著病不大重,便琢磨了個方子。”


    她從袖管抽出來一張薄薄的小紙,放在小幾上。


    唐氏拿過來,掃了眼,見多是溫補的藥材,便笑了。


    “她那邊有專通內科的郎中看顧,哪裏還用你,”說是這麽說,她還是吩咐把服侍劉氏的丫鬟叫來。


    彝娘子道:“我是醫者,就是瞧不得這個。”


    “要是沒看到,也就不管了。”


    唐氏眉頭微動,看彝娘子。


    這是跟她解釋為何插手此事?


    但看彝娘子麵色坦然,眉宇清透,她又覺得是自己多心了。


    這孩子爽直得一根腸子通到底,又哪裏會那等潛台詞。


    很快,丫鬟小碎步的隨著嬤嬤進來。


    唐氏無視丫鬟的見禮,隻笑看彝娘子。


    彝娘子抓起方子,來到丫鬟跟前。


    “這個給你,你看著煎,要是沒好,再來尋我。”


    丫鬟囁囁著答應,拿了方子,一臉感激的見禮。


    “多謝娘子,娘子的大恩,夫人也是感激的。”


    彝娘擺手,重又回位置。


    唐氏問起劉氏情況。


    丫鬟挑揀著說了些,唐氏便不感興趣的示意她下去。


    丫鬟低著頭,跟著嬤嬤出門。


    彝娘子便跟唐氏說這兩天翻看典籍,順帶看了護膚美發的方子。


    唐氏雖說已將近四十,卻也終究是女人。


    隻要是女人就沒有不愛美的。


    兩人你說著說著不知不覺就到了午時。


    嬤嬤過來問要不要擺飯。


    彝娘子趕忙起身,表示下次再來。


    唐氏談興未盡,有心吃過飯再聊,卻想起幼時見先皇時的情景。


    她矜持點頭,示意嬤嬤送彝娘子出去。


    沒多會兒,另外三個嬤嬤便提著食盒進來。


    唐氏很是自持,每樣隻吃三口,便擱了筷子。


    嬤嬤見她吃得太少,便道:“可是今天做得哪裏不合胃口?”


    唐氏撚著帕子,輕按嘴角,道:“味兒還好,就是有些不大精細。”


    嬤嬤轉頭,看她麵前的綠豆糖心甜糕。


    這麵是她親手篩的。


    足足過了五遍。


    這還不夠細?


    唐氏起身,轉去妝鏡邊。


    正午陽光極盛,照得屋裏通亮。


    她斜眸看著鏡中自己的側臉,又看脖頸。


    摸了摸。


    似乎真的有些鬆垮了。


    她蹙了蹙眉。


    也不知彝娘子提的那個古方有沒有用。


    她思忖了下,又去書房,將方子寫下來,道:“讓郎中看看,可能用。”


    其後,嬤嬤拿了方子。


    唐氏這才揉揉脖子,準備午睡。


    另一邊,彝娘子一回醫館,便直奔後院。


    “汪四,你猜我幹了什麽?”


    彝娘子推開屋門,興衝衝的道。


    “什麽?”汪四郎正蹙眉寫著什麽,聞言他抬起頭,思緒卻還留在紙上。


    “我把事辦成了,”彝娘子蹦跳著來到他案幾之前,歪著頭,一臉得意。


    “什麽成了?”


    汪四郎驀地瞪大眼,“你找到梁帥了?”


    “沒有,”彝娘子搖頭,見汪四郎一臉失望,忙道:“不過我找到劉夫人了,還跟她們通了消息。”


    “劉夫人的病情有好轉了。”


    “她,”汪四郎擰眉,“你怎麽跟她們聯係上的?我不是說讓你不要管別人?”


    汪四郎語氣很不好。


    “就是碰上了,我就順便幫一把,”彝娘子眨巴眼,不懂他怎麽不高興了。


    汪四郎深吸了口氣,忍耐的閉眼。


    事已至此,再說其他也無濟於事。


    “她們可有說梁帥怎樣?”


    他問。


    彝娘子搖頭。


    “唐氏和嬤嬤都在,她跟我打的暗語,說夫人安好。”


    她說著,又現得意。


    “虧得我去了,原來夫人是中了毒。”


    “梁帥也是。”


    “我就把血擠出來些,讓她喝。”


    “你跟她說你體質了?”


    汪四郎眸色冷冷。


    “沒,”察覺汪四臉色不對,彝娘子聲音怯怯。


    “那你怎麽解釋的?”


    “我什麽也沒說。”


    汪四郎再次吸了口氣,按捺要把她掐死的心思。


    “以後不許再去梁家,”他道。


    “可我都跟她約好,下次再見,”彝娘子叫道。


    “我說不行,你沒聽到?”


    汪四郎冷聲道:“或者我這就送你出城。”


    一聽這話,彝娘子便不敢叫板。


    但她還不甘心,便道:“那要是唐氏找我呢。”


    “就說你病了,”汪四郎冷淡的道:“那女人且愛惜自己呢,知道你病了,絕不會讓你過府。”


    “好吧,”彝娘子徹底蔫了。


    “還有事?”


    汪四郎斜她。


    彝娘子耷拉著腦袋,搖了搖。


    “那就幫我把門從外麵帶上,”他重又提起筆來。


    彝娘子乖乖的照著做,站在起了涼風的廊下,她慢了兩拍的想起來,她這是被趕出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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