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很多?”


    馬三皺眉。


    柳福兒抿了抿唇,微微點頭。


    馬三眼眸轉了幾轉,道:“我這裏還有兩千多人,雖然不多,且武藝沒有多強,不過勝在年輕。”


    “衝個鋒陷個陣,倒也勉強能用。”


    “已經盡夠了。”


    柳福兒笑:“徐家隻是勝在兵多,真個對打,沒一個是梁家軍對手,即便兩者相差十餘歲。”


    馬三嗬嗬的笑。


    他們當年不知吃了多少苦頭,流了多少血汗,才進入梁家軍,成為其中一份子。


    現在,不說別人,就是他跟前的,隨便拎出來一個,能有他當年一半本事的都是好手了。


    說了這麽會兒話,天已經大亮。


    “別光在這兒說,我帶你去看看那些小子,”馬三是個說做就做的性子,當下起身。


    柳福兒跟著起來,隨他一道轉去校場。


    這會兒操練才剛告一段落。


    身量高大,身體精壯的漢子們正抖著被汗打透的衣裳,三三兩兩的打算離開。


    看到馬三過來,眾人皆停了下來。


    馬三環顧一圈,尋到負責帶領操練的劉輝,讓其帶著人在操練起來。


    劉輝看了眼立在馬三之前的柳福兒,轉頭吆喝眾人重新列隊。


    馬三咧嘴一笑,請柳福兒上台。


    柳福兒此番過來,目的就是為了挑人。


    當下她笑著頷首,徑直登上高台。


    劉輝再次看了一眼,再看馬三。


    馬三悄悄往校場使了個眼色。


    劉輝立刻領悟。


    他握緊長槍,立在高台之前。


    鼓足了勁,大聲一喝,兩臂猛地一抖,長槍頓如靈蛇,激射而出。


    柳福兒挑眉,轉而看向下方。


    兵士們隨之大喝,抖起長槍。


    一瞬間,她似乎聽到風破的聲音。


    柳福兒含笑,斜走兩步,退去邊緣,將場地完全留給劉輝。


    小一刻後,劉輝帶著細汗收槍。


    兵士們幾乎同時收攏,槍杆頓地,發出一聲震動地麵的篤聲。


    柳福兒輕輕吐了口氣,笑著拍巴掌,與馬三道:“都尉領得一手好兵。”


    馬三嗬嗬的笑。


    柳福兒道:“這裏的我瞧著都極好。隻是這城不能無人守護,幹脆都尉先挑,餘下的給我就是。”


    馬三彎起嘴角。


    他雖然遠在帝都,卻也自小柳家軍名頭。


    能得她如此肯定,足可證明這些兵都不錯。


    他心情一陣飛揚。


    “那就留兩百守城,其他的都跟你走。”


    他大手一揮,轉頭見劉輝巴巴看來,又道:“他也跟著去。”


    “那些小子,犯起混來都是些刺頭,劉輝旁的不成,對付他們還是有些法子的。”


    馬三聲音不小,靠近高台的前麵幾排都聽得清清楚楚。


    “也好,”柳福兒笑著點頭。


    劉輝這會兒多少猜出柳福兒來曆。


    但他還有些拿不準,便行了個標準的軍禮,肅容立於一旁。


    柳福兒與馬三離開校場。


    才出大門,就聽身後轟一聲,好似炸了鍋一般。


    “這些臭小子,”馬三笑罵了句,拱手道:“他們就請夫人多多關照了。”


    柳福兒還了一禮,“都尉放心,我必盡我所能,護他們周全。”


    馬三笑著點頭,招來正好經過的兵士,吩咐他去叫軍需官來。


    柳福兒攔下道:“你這兒也不寬裕,輜重糧草我來想辦法就好。”


    馬三頓了下,笑道:“那我就不強撐了。”


    他道:“跟你說實話,我這兒還真是沒多少糧了。”


    柳福兒笑彎了眼,道:“你這有靠絕不死撐的毛病,倒是跟你家司馬一個樣。”


    “那是,”馬三笑道:“我是他的兵嘛。”


    兩人說著回了府衙。


    馬三命人準備承載兵士的大船,柳福兒不想在邊上妨礙,便尋了間院子暫歇。


    入夜,劉輝悄悄來尋馬三。


    “都尉,那位可是江陵的那位?”


    馬三點頭。


    劉輝頓時一陣眉開眼笑。


    “把你那牙收收,”馬三咧嘴,道:“有些話,我本打算明早再說,不過既然你來了,我就一並交代了。”


    劉輝頓時正色。


    馬三將淮水如今情形交代與他。


    又道:“咱們這兒的情況,你也知曉。”


    “爹不親娘不愛的,就是占了個名,真要論油水,那是半分也沒有。”


    “這次出去,關係到你們將來。”


    “時好時壞,就看你們自己了。”


    劉輝拱手,“都尉放心,我等定令行禁止,絕不給你丟臉。”


    馬三微微點頭,道:“至於柳夫人,你們不用擔心。我與她相處過好一陣子。她這人極好,待下屬之真之誠,絕不遜於梁帥半分。”


    “當然了,這也要你們同等以待。”


    劉輝急忙點頭,伸了三指要發誓。


    馬三按住他道:“那些話還是留著說給該聽的人。”


    “我隻願你們都好,也不枉跟我一場。”


    這是他心裏話。


    劉輝眼眶微紅,單膝跪地,重重一禮,而後起身,快速出門。


    翌日,船一早就已備好。


    柳福兒帶著兩千餘名兵士與馬三作別,離開帝都。


    馬三立在城牆之上,舉目遠送。


    直至徹底看不見船的影子,才離開。


    樓船上,柳福兒拿出尋馬三要來的關於淮水一地的地圖。


    才一攤開,便看到密密麻麻,四通八法的河道。


    這完全就是徐家的主場。


    柳福兒頓時一陣頭痛。


    而此時,被柳福兒琢磨著的徐家側麵的書房裏。


    徐大捏著田都尉書信,暗自咬牙。


    這幾個月裏,他不知送過去多少錢糧輜重。


    到現在,他仗沒打勝幾場,地盤沒見打下多少,反倒花銷倒比早前翻上幾倍之多。


    他反複錯牙,還是不能熄滅心頭怒火,索性往不遠的另一處大書房。


    徐家主正在交代管事做事,見他過來便讓管事出去。


    “怎麽了?”


    這些日子,連連捷報,徐家家主的心情一直明媚得緊。


    “有點小事,”徐大將書信遞過去,等徐家主看完,他道:“阿耶,這個月已經是第三次了。”


    “照眼下的情形,這場仗還不知打多久。”


    “咱們錢糧有限,真沒辦法這麽消耗下去了。”


    徐家主擱了信,回憶了下,道:“先把這次的給了。”


    想了想,他又補充,“之後我會傳信過去,與他商量。”


    徐大抿起嘴角,半晌低應了聲,轉頭走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福謀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緋我華年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緋我華年並收藏福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