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二咧嘴。


    這兩天還真是他的好日子,接連的有人給他送東西。


    鄭三問:“司馬,那些人怎麽辦?”


    梁二思忖片刻,道:“接下來還要再打幾仗,你把他們混編進前鋒的幾個營裏。”


    鄭三啊了聲,道:“這些人太慫,衝鋒陷陣,怕是不成吧。”


    “不成就死在那兒,”在梁二心裏,兵士就分兩種。


    一個自家的,一個別家的。


    對別家的俘虜,他從來都是冷血淡漠的。


    “行,我知道了,”鄭三轉頭去安排。


    梁二轉眼,見遠處有兵士過來。


    他站起來,來到大營門口,便見徐四和徐大帶著一個旅的兵力過來。


    見大營已經被梁家軍收拾得差不多,徐四笑著拱手道:“二郎果然驍勇,隻一個晚上,便將幾萬兵馬拿下。”


    “你笑話我?”


    梁二斜眼。


    兩人並肩作戰也不是一兩天,對方什麽斤兩都各自心知。


    劉家論戰力也隻與黃二之流旗鼓相當,與梁家軍一比,遜色了可不止一截。


    見梁二頗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的意思,徐四道:“我這可是真心話。”


    “你幾時見我與你胡唚?”


    徐四很明白,跟梁二講道理,那就是等著被懟,所以便從另一個角度來說。


    梁二不過是見了徐大不爽,挑刺,見徐四認真了,他反倒和緩了表情。


    遠處,鄭三帶著兵士運大批糧草往城裏去。


    徐大立時眉眼一動。


    梁二一直有意無意的盯著徐大,見狀便道:”別想,沒你們的份。”


    這話說得不客氣至極。


    徐大不由著惱的擰起眉。


    徐四急忙上前半步,笑道:“如今威脅已然清除,不知咱們幾時啟程?”


    “不急,”梁二道:“這邊還沒徹底落定,西邊那群也沒處理幹淨,你確定這會兒讓我跟你去打吉州。”


    他尾音微挑,略帶戲謔。


    吉州距離衡州也隻兩三天的路程,若是把劉家徹底打退,先去打吉州也不是不可以。


    隻是兩家之所以聯合,目的是為了西邊那群正與山林為伍的家夥,要是他們把人丟一邊,反而去處理別的,等到柳福兒知道了,肯定發火。


    他無所謂,自家娘子定然向著他。


    至於徐四……


    梁二咧嘴。


    那就隻能自求多福了。


    徐四輕咳一聲。


    他是見過柳福兒軟綿綿,笑眯眯的捅刀子的模樣。


    若沒有必要,他實在不想招惹。


    奈何侯泰已經出發,再過些時日便會抵達,到時若還沒出兵,定然要打一陣口水仗。


    徐四不願節外生枝,便道:“不然你我兵分兩路,你在這邊遏住劉大郎,我與大兄領兵往吉州。”


    “也行,”梁二點頭,道:“吉州南城外乃是平川,我派四個先鋒營過去,祝你一臂之力。”


    “多謝,”徐四忙拱手。


    梁二擺手道:“不過我可沒糧沒物,你需得準備糧草輜重。”


    “這個不需二郎擔心,我自會準備齊整,”徐四笑道。


    梁家擅長攻城,先鋒營尤甚,梁二能派人,還這麽多,已經很難得了。


    梁二點頭,轉眼瞄到其中一先鋒營都尉,便叫來,吩咐他去叫了另幾個先鋒營都尉一並聽從徐四調遣。


    徐四笑眯眯的與其見禮。


    梁二略一拱手,便去裏麵忙了。


    徐四笑與一眾都尉往城裏去,商討奪城之事。


    翌日,徐家軍便動東門出城。


    戰船沿水道直奔吉州。


    劉家哨探探得情況,急忙奔來回稟。


    劉大丟了營地正準備重整旗鼓,卷土重來。


    聽聞大軍離城,不由大喜。


    他急忙叫來蘇單兩位長史,道:“糧草幾時運到?”


    蘇長史盤算了下道:“永州離這兒有些距離,便是走水路,最快也要入夜才能趕到。”


    劉大點頭,轉頭尋到章將軍,道:“全軍整軍,入夜之後,糧草齊備,便準備開拔。”


    “大郎君,這是不是有些急了呀,”章將軍眉頭微蹙。


    即便入夜時糧草能到,但也需裝卸配給。


    這樣最少也要天明才能安排妥當。


    “丟了大營,還失了糧草輜重,你可知道這是何等罪名?”


    劉大郎斜睨他道:“將軍早年便追隨我阿耶,應該很清楚劉家現今的情況。”


    章將軍垂下眼,沒有說話。


    很明白他的意思。


    劉節度使少年時便得誌,家中嬌妻美妾,左右環顧。


    到如今,他膝下兒孫滿堂,嫡庶子嗣加起來少說也有十人之多。


    劉大是劉節度使正妻所出,按說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然劉節度使寵愛美妾,愛屋及烏的便更疼愛庶子。


    底下人都看主子眼色行事,自然也要高看美妾與庶子幾分。


    有時甚至比不受劉節度使看重的正妻還要尊貴幾分。


    劉大便是在這種情況在之下長大成人,心裏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


    劉大神情冷淡的道:“如今家裏尚未接到消息,與我們還好些。”


    他道:“若不趁著當下做些什麽,隻怕過幾天便是想做也沒辦法了。”


    “大郎君過慮了,”章將軍斟酌著道:“雖說大人有時略有些不妥,但在大事上,大人從未含糊過。”


    他道:“梁家軍之名誰人不知,當時那種情形,虧得郎君當機立斷,否則我等早已埋骨荒地。”


    劉大扯了下嘴角,低聲道:“將軍去安排吧,不論如何,我總要再試一試。”


    章將軍領命,退出大帳。


    帳外,賈先生捋著胡子,麵色微沉。


    見章將軍出來,他略一頷首,才提步進去。


    劉大見是他,忙來迎他入上首位。


    賈先生擺了擺手,坐與靠下的位置。


    劉大將自己的決定告知,道:“先生以為如何?”


    賈先生道:“大郎君,我以為此事不必太過著急。”


    “先生也覺得不妥?”


    劉大麵色微變。


    賈先生搖頭,道:“衡州如今不過是座空城,便是奪回來,也需得耗費許多氣力治理。”


    他道:“與其從頭開始,不如暫且擱置,由得他們去建,日後再尋法子奪回。”


    劉大皺眉,道:“先生所言有理,隻是我怕其他人借機發難。”


    “這個好辦,”賈先生笑道:“探子不是說有戰船往東行嗎?”


    他道:“咋嫩你不如先仔細探察清楚,若有機會不妨從那邊再扳回一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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