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靜低下腦袋,不敢吭氣。


    柳福兒道:“從今天起,你就在小院禁足,一步都不許踏出去。”


    “要讓我知道你出去,立馬送你回蜀地。”


    “姨姨,”管靜頓時大驚失色。


    柳福兒沒有理她,徑直出門。


    經過青苗,她道:“跟靜娘一起在這裏禁足,飯食我會著人送來。”


    青苗低下頭,小聲應了聲。


    待到柳福兒出門,青苗急忙回屋。


    卻見管靜滿臉淚痕,神情怔忪。


    “娘子,你這是怎麽了?”


    青苗趕忙上前扶她。


    管靜順著她力道起來,轉眼看她道:“姨姨真生我氣了,她要送我回去。”


    青苗扶她到榻上坐定,道:“娘子,她那是嚇唬你呢,”外麵忽然傳來一陣聲響。


    她急忙跑去窗子邊,隻見幾個婆子將門從外關上,並迅速落鎖。


    “娘子,”青苗也有點慌了。


    但轉過臉,見管靜一張小臉煞白,便道:“你瞧,若城主當真不管你,又怎會大費周章。”


    “是嗎?”


    管靜眼裏有著一目了然的驚慌。


    青苗上前,半攬著她,無聲安撫。


    主仆兩相依,互相汲取著溫暖。


    而在正房裏,柳福兒氣得心如火燒。


    赤槿捏著團扇,邊給她扇風。


    她砰的一聲擱了杯子,道:“靜娘對他低聲下氣,那是知恩圖報。他呢,”她道:“把她當什麽?說罵就罵,說打就打。真是膽肥了。”


    “好了,”赤槿道:“咱們也給他顏色看了,他已經知道厲害,以後就不會了。”


    “那誰知道,”柳福兒哼了聲,道:“房家郎中過來瞧過,可有說什麽?”


    赤槿搖頭,道:“傷口耽擱時間太長,前陣子溫度有高,”她低聲道:“隻怕要落疤了。”


    柳福兒麵色沉沉。


    雖說男人不是很計較皮相,但涉及到破相,怎麽也是大事。


    翌日,柳福兒來到府衙,第一件事便是讓謝大給朱小郎去信,讓他搜尋下宮廷秘方,有沒有特效去疤的。


    謝大見她這麽鄭重其事,便道:“怎滴了?”


    “可是他說什麽了?”


    柳福兒搖頭,道:“臉麵可是一輩子的大事,便是他不說,我也得想方設法的補救。”


    謝大道:“我馬上去辦。”


    他道:“早上我收到信,陳郎中不日就要回來了。”


    “真的?”


    柳福兒大喜。


    此時府裏有兩個孕婦,有陳郎君看著,才讓人更加放心。


    謝大笑著點頭。


    柳福兒轉眼,道:“你的事如何了?”


    謝大微微張嘴,道:“已經在準備了,應該明日便會上門。。”


    “那我恭候,”柳福兒嗬笑一聲,看了眼水洗的天空,道:“這天氣,大雁應該還沒都飛走吧?”


    “沒有,”謝大道:“我也正是再等這個。”


    柳福兒彎起眼睛,道:“等什麽呀,府衙裏那老些人,鎮日閑著,今天給你一天假,把他們都帶出城去踏青。”


    謝大笑著領命,道:“那膏藥的事……”


    “我來就是,”這會兒柳福兒也不躲懶了,她轉回屋裏寫信。


    謝大含笑,叫了呂三郎等人,浩浩蕩蕩的出城。


    傍晚,呂三郎特地來給柳福兒匯報。


    順利抓到一對活蹦亂跳的大雁。


    柳福兒笑眯眯的打發人出去,回府便知會汪氏。


    汪氏很是歡喜,她急忙命人熏香熨燙衣裳。


    忙了大半個晚上,才算歇手。


    第二天一早,號稱江陵城裏第一媒人鄭大娘子帶著庚帖和禮前來。


    汪氏身著正裝,一派端麗淑雅。


    鄭大娘子也是見過些世麵的,何況這麽婚事若是做成,無疑會給她以後的是生意帶來質一般的飛躍。


    簡略的寒暄過後,鄭大娘子沒口子的誇讚起來。


    汪氏叫了十娘出來。


    鄭大娘子看了眼,便嘖聲誇了起來。


    柳福兒就坐在邊上,聽著她看似在誇十娘,實則或明或暗的捧著汪氏,硬是把汪氏哄得滿麵紅光,笑容燦。


    兩方交換庚帖,這事也就算是定下來了。


    送了鄭大娘子出門,汪氏道:“這個謝大還真是用心了。”


    柳福兒嗬笑。


    汪氏道:“十娘的嫁妝一早就備好了的,隻是,”她道:“早前打下的家具都是按照那邊定的,挪到這兒怕是尺寸不合。”


    “日期上可能要再拖後些。”


    柳福兒盤算了下,邊關戰事雖然打得差不多了,但朱家和唐皇從來就沒有老實過,還有汪家那邊,內鬥總要有個程度,還是河東那邊,也說不好什麽時候就出狀況。


    到時他們可能就閑不下來了。


    柳福兒道:“那些家具的用料都考究得很,丟著不用也是浪費。”


    她道:“不如就按那個尺寸,重新把屋子修繕一下,咱們人手多,幹的也快。”


    “那可好了,”汪氏笑道:“我這就給你阿耶捎話,把那些物什都運過來。”


    汪氏喜滋滋的去隔間寫信去了。


    柳福兒轉去小跨院,將消息告訴十娘。


    知道自己能夠如願以償,十娘嘴唇蠕動了下,兩滴淚花倏地落下。


    柳福兒幫她拂幹,道:“傻丫頭,這是大喜事,你哭什麽。”


    司空十娘哽咽了下,半晌也沒說出句整話,最終她抱住柳福兒,低聲的說了句謝謝。


    柳福兒微勾嘴角,笑道:“謝我做什麽,我是你姐姐呀。”


    司空十娘緊了緊手,將頭埋在她肩頭,良久她微微點頭。


    又兩天,陳郎中回到城裏。


    柳福兒忙將他請回府裏,第一件事便是給孟氏和謝小娘子把脈。


    聽說兩人皆沒有問題,才放下心來。


    另一邊,謝大的院子開始大興土木。


    周家兄弟被柳福兒派了出來,帶著泥瓦工等一幹人,來給謝大修葺。


    秋天眼見過半,謝家的宅邸已經出了形狀。


    定下婚期,汪氏便準備帶著司空十娘會汴州備嫁,孟氏是頭胎,汪氏也不放心,便帶著她一同回去。


    臨行前,汪氏拉著柳福兒的手,百般叮嚀,萬萬自己注意身體,事情是忙不過來的,凡事都莫要著急。


    柳福兒笑著點頭,送幾人上船。


    遙望樓船遠走,柳福兒放下揮動的手,轉眼見司空八郎一臉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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