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大道:“咱們這裏依山傍水,又遠離外界,是一個極佳的世外桃源。”


    他道:“我打算在山坳中間修建屋舍,靠近山邊的周圍開墾成農田,且依次向上蔓延,如此咱們的農田也能增加。”


    “這個好,”柳福兒擊節。


    這就是活脫脫的梯田啊。


    柳福兒兩眼冒光,這個謝大還真是個寶。


    謝大受到鼓勵,溫和一笑,道:“另外我還想把溪水引來這邊,這樣大家取水方便,遇到雨季,也能讓水順勢外排。”


    柳福兒點頭。


    就是排水渠,不過還有個取水的功用。


    謝大看老常,見他也沒有意見,便道:“還有,咱們這裏離外麵比較遠,所有物什都需要自己打造,我想先弄個打鐵的灶台,先把造屋的家什弄起來,等把屋舍建好,其他再買就是。”


    老常看柳福兒一眼,見她沒說話,便點頭,道:“你看著辦,我招呼人手幫忙。”


    王老二和孟氏等端著湯餅過來。


    老常招呼眾人就坐吃飯。


    謝大笑道:“我就不了,舍弟身子不適,我去看看他。”


    他收了圖紙離開。


    柳福兒望了眼他背影,道:“大叔,他是個人才,我走了,你遇到事就與他商量就是。”


    老常點頭,很認同柳福兒的看法。


    梁二哧溜溜的喝了半碗餅湯,抽空道:“趕緊吃完歇了,明早還得趕路呢。”


    老常立刻轉眼看柳福兒。


    “要不要這麽急呀,”柳福兒道:“總得讓我喘口氣吧。”


    “你夠了啊,這都多少天了,“梁二跳起來,想要把碗摔了,可看還剩下的幾片湯餅,他又哧溜哧溜扒拉完。


    隻是此時他氣勢已失,隻能重重擱下,表示自己還是十分憤怒。


    柳福兒瞄了眼,慢斯條理的道:“我知道你急,可這事也得一件件辦。你也看到了,這兒除了林子,什麽都沒有。這些人又都隻會種地,萬一來個野豬猛虎,他們怎麽辦?”


    她道:“我辛苦一大頓,合著就是來給它們送口糧的?”


    “就是你在又如何?你難道能教他們,”梁二撇嘴,“你會什麽呀?”


    柳福兒一笑,道:“我不會,你們會呀。”


    “柳大,”梁二眯眼,“你又算計我。”


    “這怎麽是算計呢,”柳福兒笑道:“這是交換。要知道,以後不管弄了多少糧,可都是歸你的。”


    她彎著眼,“這買賣多劃算。”


    梁二油鹽不進:“我就是不教,你弄來的糧也是我的。”


    他可是提前預支了的。


    “這樣,”柳福兒笑道:“那我就這麽走了,可是會擔心這裏。一擔心,想法就多,沒準想辦法的速度就會慢了,這樣也沒關係嗎?”


    梁二咬牙,直到後槽牙犯疼,才道:“兩天,兩天之後,立刻動身。”


    “好,”柳福兒笑眯眯的點頭。


    梁二卻覺得分外刺眼,一個彈跳起來,走了。


    老常歎著氣的給柳福兒添了勺熱湯,道:“他好歹也是參軍,你總這般,以後可是要吃虧的。”


    柳福兒笑了笑,道:“我這麽氣他,他都沒拿身份壓我,還如數給了咱們糧,我賭他不是狹隘之人。”


    老常有些愧疚,“要不是為了我們這些拖累,你也不會落到這般。”


    在徐家,徐四可是十分器重他的。


    “大叔,說什麽呢,”柳福兒笑道:“離開徐家是我自己的選擇。再說,跟著梁家也不錯,好歹梁二是個說話算話,有擔當的。”


    老常看著她,沒有說話。


    柳福兒實在不適應這種溫情脈脈的場麵,趕緊尋個借口,去找王二。


    此番離開,她不打算帶著他。


    一來,這裏才剛起頭,他身法靈活,探察環境一類的事情需要他來幫忙完成。


    而來,她也真是怕梁二打他的主意,王二年紀太小,還是在這林子裏鍛煉幾年,以後他若有想法,她也不會攔著。


    柳福兒將自己的想法與王二說了,並道:“這兩天,你要好生跟梁家的騎兵們學,尤其偵查、獵捕,打埋伏,這些咱們都用得著。”


    王二癟著嘴,揪著柳福兒的衣角,道:“大兄,你就讓我跟你去吧。”


    柳福兒道:“那這兒怎麽辦?”


    她道:“外麵的世道已經亂了,這裏是大兄最後的退路,大兄希望你能把這裏守好,等大兄回來。”


    王二聽了這話,頓時感覺任務深重,他用力點頭,道:“大兄,你放心,我肯定把這守好,絕不讓人把這兒搶走。”


    柳福兒笑著揉了下他光溜溜的腦袋,道:“要是大兄在外混好了,就帶你出去,讓你也威風一把。”


    “好,”王二眼睛帶光,笑得燦爛。


    翌日,天才剛蒙蒙亮,大家便起身各自忙碌起來。


    柳福兒自覺幹不了什麽,便從砍下來的大樹上,掰幾根枝丫,帶著幾個小童去溪邊。


    昨天喝水時,她就瞧見這河裏有魚,不過那時顧著別的,就把這茬給忘了。


    溪水潺潺,一路蜿蜒而下。


    柳福兒瞄了眼周圍,見孩童們都奔跑在期間玩耍,便偷偷的脫了鞋,小心的涉入水裏。


    冰涼的溫度,讓她不由微微哆嗦了下,但更多的是入水之後的舒適。


    水流從她腳踝邊流過,帶起細微的觸感。


    柳福兒將腳細細洗過,見孩童們都往跟前聚攏,忙把鞋襪套上,順便挽了袖子,把枝丫休整妥當,道:“瞧著點,以後就這麽抓魚。”


    她示意孩童們噤聲,後把注意力集中在水麵。


    很快,有魚從石縫裏擺尾遊出。


    柳福兒屏住氣,猛地往下一紮,一挑。


    一尾足有一斤沉的肥魚便在枝丫上連連掙紮。


    柳福兒哈哈一笑,道:“今天中午有魚羹了。”


    孩童們則在七嘴八舌的說魚鱠更鮮。


    柳福兒開始還不懂什麽是魚鱠,細一問才知道就是生魚片。


    柳福兒笑道:“就這麽一條,要是做成魚鱠,一人還不夠分一筷子,不如做成羹,每人都能喝到。”


    孩童們咽了口口水,互相看看,幾乎不約而同的都往回跑。


    柳福兒轉臉望了眼,嗬嗬的笑。


    打獵需要技巧和經驗,非得花下時間和力氣磨練。


    叉魚與之相比就簡單多了,孩子們要是學會了,起碼可以保證每天不缺蛋白質補充。


    柳福兒繼續站定,很快又有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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