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藥?”什麽叫下藥?盛怒之下的溫郡王妃猶如一隻被掐住了脖子的雞,聲音都尖銳地變了調。


    至於“毒害逍遙王”,這幾個字,她根本就不敢說,隻覺著想想,都是極危險可怕的。


    新房裏的發生的那一幕重新從她腦海裏閃過,所有的疑點都清晰了起來,她終於明白為什麽蕭明珠會不顧及一個新娘家的羞澀,也要咄咄逼著懷鄉和安昌吃點心了。


    明明蕭明珠當著她們的麵吃過,安昌也拿了,懷鄉卻至始至終都不碰那點心一下,難道懷鄉知道那點心上有什麽,所以才不敢?


    她的心裏突然生出了巨大的恐怖,原本憤怒的心在蕭明珠的目光裏直接落了下去,隻覺著一股子寒意從腳底板直接猛的竄到心裏,叫她全身冰冷不能自已。


    她驚愕地看著懷鄉,半句質問的話也說不出口。


    她怕,她怕聽到自己根本就不敢聽到的答案。


    自家郡王雖說也是宗室,但與皇上這一支已經離得很遠了,要不是因為當初奪嫡的時候占在皇上這一側,立了汗馬功勞,也得不到郡王之爵。


    可是,哪怕是郡王爵位,也替懷鄉頂不住對皇上愛子韓允鈞下毒的罪名啊。


    弄不好,郡王爺也要受懷鄉給拖累,失去了皇上的信任。


    哭天搶地的懷鄉郡主也被蕭明珠的話嚇得出不了聲。


    每個字她都能聽懂,可是混合在一塊兒,怎麽叫她聽不明白了呢?


    她……她哪裏給蕭明珠的點心下了毒?


    “我沒有,你血口噴人!”懷鄉郡主瞪著蕭明珠,淚眼泛紅,目光裏盡是被冤枉和折辱了的恨意,還掙紮著起身,朝蕭明珠撲了過去。


    溫郡王妃哪裏敢在這個時候再放她過去。倒不是怕她傷著了蕭明珠,而是太清楚她根本就不是蕭明珠的對手,撲過去隻不過是自討苦吃。


    她拽住懷鄉郡主,極快的否認自己的不安猜測:“蕭……逍遙王妃,話可不能亂講。我家懷鄉心思簡單、心直口快,有時說話是有些難聽,但她並沒有惡意的。你與她在新房隻不過是頭次見麵,無怨無仇的,她如何會給你下藥?”


    下毒的人絕對不能是懷鄉,哪怕真是懷鄉做的了,也不能承認。當時新房裏那麽多的人,怎麽能說是懷安呢?


    蕭明珠嫌棄地看了一眼溫郡王妃和懷鄉郡主,冷笑著將話說得更直接:“王妃以為不承認就可以的?當時的新房裏,可不隻有我們三人,她們有沒有下藥,可是有人瞧見了;即使那點心盤子被打翻,點心碎了,但還是查得出來上頭有什麽的。眼下人證和點心都已經送到父皇麵前了,王妃、郡主、你們還是編好詞,如何向父皇解釋吧。”


    “什麽?”溫郡王妃花容失色,瞬間蒼白如雪。


    如果真要點心裏發現了藥,當時與蕭明珠起了衝突的,而與蕭明珠靠得最近的懷鄉和安昌就是頭兩個懷疑對象。


    至於下藥的原因,懷鄉因自家侄女之故,對蕭明珠的怨言不少,皇上隻要派人一查就知的。


    要是再有人說自己瞧見了,那……絕對就是鐵案。


    懷鄉郡主也知道這個罪太大,她背不起,蒼白著臉瘋狂搖頭,大叫道:“她騙人,我沒有,我沒有!”


    蕭明珠心裏清楚下藥的人是誰,她隻是試探一下,懷鄉郡主是個被利用的傻貨,還是與安昌郡主狼狽為奸的毒貨。


    好吧,她也分辨不清楚的,隻是說出來讓精明的商嬤嬤,以及藏在隔壁偷看的阿鈞,還有008和038一塊兒認一認。


    現在該說的話說完了,她們的醜樣也看到了,蕭明珠也沒心思再與她們廢話的心思了,“王妃郡主還是回府慢慢想,我就不做陪了。以後要是還有機會能碰麵的話……最好是繞著我走,下一回再碰上,我可沒這麽客氣了。”說完,她也不顧她們的臉色,轉身就往廳門外走。


    懷鄉郡主隻覺著胸口翻騰,一口血湧到了嗓子眼裏。


    她客氣?拆斷了自己的手,還叫客氣?


    那什麽才叫不客氣,直接要了自己的小命?


    想到蕭明珠剛才冰冷的眼睛,她不由得心裏發顫,覺著蕭明珠還真敢。


    溫郡王妃想的卻是另一句話“以後要是還有機會能碰麵”;要是蕭明珠所言都是真的,人證物證俱在,懷鄉被坐實在新房裏下毒的罪名,那郡王府的下場……隻怕她們以後還真沒有什麽機會能與蕭明珠碰麵了。


    “王妃,王妃……”溫郡王妃急了,覺著應該再與蕭明珠好好解釋解釋一番。


    她顧不上懷鄉,朝著蕭明珠追了過去,才出廳門,就被商嬤嬤領著幾個膀大腰粗的婆子攔住了:“溫郡王妃,您要回府?那請隨這邊走。”說罷,毫不客氣的讓嬤嬤們架起了溫郡王妃和哭天搶地的懷鄉郡主往外走。


    瞧著蕭明珠立在廊下,任由著婆子們這般對待她們。溫郡王妃已經確定新房下藥之事八成為真了,要不然蕭明珠怎麽會不顧及自家郡王,這般作賤她們?


    “真相”太凶狠,屈辱感太大,溫郡王妃終於撐不住了,暈眩了過去。商嬤嬤隻是探了一下她的鼻息,確實沒大事後,讓人將她們架到二門,強行塞進了郡王府的馬車裏,客氣恭敬的“押送”著朝側門而去。


    懷鄉郡主被粗使婆子推在車廂壁上,鬢零釵落,腦袋還撞得嗡嗡作響,被拆斷的手更是痛得厲害。她千金嬌女哪裏吃過這樣的苦頭,除了哭,罵都罵不出來了。


    她搖晃著暈眩的溫郡王妃:“母妃,母妃……您怎麽樣……”


    溫郡王妃幽幽蘇醒,她也沒比懷鄉郡主好多少。


    緩過些勁後,記起剛剛的一切,她也顧不上自己哪兒不舒服,拽著哭花了臉的懷鄉郡主,壓低了聲音追問:“到底與你有沒有關係?”


    她臉上凶狠的表情嚇壞了懷鄉郡主,懷鄉郡主連哭喊也不敢了,一個勁的搖頭,搖頭,連鳳釵都搖掉了也不自知。


    “真的?”溫郡王妃麵露了欣喜,隨後更加慎重了起來:“那就是安昌了,她素來是個精明的。”


    想到這,她臉色大變:“壞了,我們得馬上進宮。”


    可不能讓清王妃和安昌搶了個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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