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的,在慕清妍提議,若是萬不得已,他們假裝分手以蒙蔽兩個老頑固之前,沈瀟然憑著一腔熱血,憑著不想讓慕清妍受委屈的心情,是想和沈博年和方朝軒正麵為敵的。


    直到她特意點醒他,他才驚覺,他一直想要剔除的“任性”的缺點還在主導他的思維模式。


    他每每隻有在麵對敵人的時候,才是一個有勇有謀,理性多於感性的狠人。


    在處理私事的時候,他依然習慣感情用事,習慣不用謀慮,率性而為。


    人生處處是戰場,太過率性,隻會得到失敗和危險。


    以前,他是一個人,可以不在乎成敗,可以舍生取義,現在有了小丫頭,他做事要做長遠一點的打算,要學會用心了。


    兩人最後是笑著一起走下汽車的。


    敲門之前,沈瀟然想要牽著慕清妍的手進去,她機靈地躲開了,然後從後麵輕輕抱了他一下,退後三尺,對著他做了個鬼臉。


    她不情願牽手進去,沈瀟然雖然失落,並沒有勉強,對她溫柔寵溺的一笑,抬手輕輕敲響了沈家老宅的門。


    門很快打開了,因為已經快晚上十點,除了沈博年和家裏的老管家在客廳看電視,其他人都回樓上休息去了。


    介於不厚此薄彼的原因,沈瀟然這次也給沈博年帶了厚重的禮物,隻不過,並沒給沈家其他人,包括沈心睿和付瑾梅準備禮物。


    他給沈博年準備的禮物和給方朝軒的大同小異,都是名家畫作、茶葉和蘭草。


    唯一不同的是,給方朝軒的是徐悲鴻的馬圖,給沈博年的是齊白石的蝦圖。


    算是各投所好。


    沈瀟然給沈博年的夜間來訪的理由與方朝軒的不一樣,他說是特意為送畫而來:“爺爺,這幅齊白石大師的畫是我剛從一個朋友那裏拐來的,知道您喜歡,連夜給您送來了。”


    沈博年高興地從沙發上起身:“真是齊大師的畫?別看走了眼,來,咱們去書房,一起好好鑒別鑒別。”


    “好的,爺爺。不過您能先等一下嗎?我想給您介紹一個人。”


    沈博年興奮起來是個急躁性子,他回頭瞟了慕清妍一眼,大聲說道:“不用介紹,我認識這個小姑娘,我知道她是勁風的糕點師父,也知道她是帝都大學的學生。好了,你陪我去書房,我讓雲朵下來陪她。”


    沈博年說著,衝著二樓大聲喊:“雲朵,雲朵,快下來陪勁風的師父說說話。”


    “誒,來了。”他話音剛落,樓上便傳來錢雲朵勁頭十足的甜膩聲音。


    錢雲朵自從被沈博年接進沈家老宅,過上夢想中的日子後,殫思竭慮曲意奉承、討好沈博年,如今已深得他的歡心。


    她在沈博年麵前的人設是伶俐、甜美、乖巧。


    因此,除了沈博年晚上睡覺,其他時間,她都是全身收拾得齊整得體的備戰狀態。


    她剛才回應沈博年的喊叫,一點不帶敷衍,話音剛落,人便衝出臥房,下了樓梯。


    她原以為,沈博年今天要她陪伴是周蘭君一類的帝都貴女,萬沒想到會是慕清妍。


    她的臉不由自主沉了沉,卻沒有沉下底。


    她知道她在沈博年眼皮底下,絕對沒有對客人甩臉子的資格,即使這個客人是她萬分瞧不起又厭惡的慕清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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