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大荒無盡渺遠之處,青銅的巨大古殿,浮現於虛空之中,華美的建築,帶著古意的森嚴與雅致。莊嚴與優雅並存,天然生成同精雕細琢共在,仿若傳說之中上古混沌生靈的居所。


    青銅古殿內部是強大到難以想象的靈氣,仿佛蘊藏著整個世界的靈韻,仿若是使用靈石來雕琢成的古殿,但是即使是實心的青銅古殿,用的全是極品的靈石,也達不到這種程度的充沛靈氣。雖然豪奢富貴,但是卻感不到俗氣。如果那些修煉者可以在此修煉,定會欣喜若狂。


    但是如果用來修煉,未免暴遣天物。單單是看著,就有一種升華的感覺,對於精神力就是一種鍛煉,但是裏麵的人卻完全沒有這樣做。


    色盅,牌九,充斥著各式各樣的聲音,恍若賭場般的情況。卻是年輕男子和自己對賭。


    古殿內的院子中,麵容有些陰柔的男子百無聊耐的數著一旁盛開的花的數量。


    俊美的有些妖異的少年正在梳妝打扮自己,但是卻沒有違和感。


    麵向很是威嚴的中年人卻在滿心歡喜的烤著一隻肥的流油的土雞,雙手有些油膩。


    古殿的頂端閣樓,瀟灑的白衣男子長發飄飄,卻隻是在懶懶的睡著午覺。


    但是即使如此,也沒有任何修練者覺得不妥,因為他們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修煉者。


    食物鏈上端的雄鷹可以搏擊長空,而鴉雀卻隻能在低矮的灌木叢中撲騰。


    他們是“上位者”,所以他們無所畏懼,或者說,在他們如同湖泊般的心境之中,難以有滔天大浪的翻滾。


    魔族,魔帝。鬼族,鬼君。妖族,天妖。神族,神皇。靈族,靈主。


    他們都站在了修煉者第九階的巔峰,甚至半隻腳踏入了第十階,在後世,第九階喚作大乘境界,而第十階者就是後世所傳頌的真仙,但是,以他們的能力,即使是真仙,也難以抵抗。


    大乘境界,壽元十萬載左右,但是他們中任一個的年紀早已超過十萬載,但是他們並不會隕落,因為,他們承載了天命。所謂天命,大抵是天道的表現形式,在無盡歲月之前,天道誕生,但是天道並不是生靈,隻是無窮規則的聚集體,代表著這世間一切物體,一切生靈的軌跡與未來。但是在某一天,近乎無窮強大的生靈出現了,以難以想象的偉力生生擊碎了天道,天道總體無事,但是部分天道破碎,化為六道天命。


    關於這件事情,在神族的古籍,那根擎天般的巨柱上隱晦卻簡短的提到過——上古有神曰盤,行開天之事。除此之外,無論是對於這位神靈,還是這件事,都沒有提及。


    擁有天命者,化身天道意誌的部分,或者說掌握了部分的天道意誌,天道不滅而自身不朽。同時,用這種近乎作弊的手段,跨越了大乘的境界,在某種程度上等同於天道,起碼是部分的天道,無限逼近與無所不能。而他們的意誌,化為天道的部分,言出而法隨,在某種個程度上,近乎於真理。


    但是,實際之上,天命六道,而他們隻有五位,還有一道天命,尚無歸屬,亦代表了無限的可能性。但是,這種可能性不被接受呀,在這個世界之上,除了靈,神,妖,鬼,魔五族之外,還有太多太多的種族。而相關的變動,別的不說,但是取得了天命之後,自己所在種族自然受到天地賜福,即使現在是個弱小的種族,終有一日,便可與五族並立,形成第六大種族。


    深黑的石桌上,五尊坐了下來,但是,石桌的周圍是六張石椅,他們都伸出了自己的手腕,手腕上是乳白色的美玉,空餘的椅子上也是一塊玉料。除了那塊玉料之外,五塊美玉各成其形。


    魔帝的玉佩上萬魔天舞,玉佩黑的純淨。鬼君的玉佩上百鬼夜行,有些青綠色,帶著說不出的邪異。天妖的玉佩上眾妖嘶吼,血怨滔天,帶著淡淡的緋紅色。靈主的玉佩近乎透明,看似平常,卻不染纖塵。神皇的玉佩邊鑲上帶著點點的金色,匯聚無邊神祇。


    天妖摸了摸自己俊美的要些妖異的麵孔,平靜的道“:我要死了。”語氣的平靜,就好像是一個凡人說“我要去睡覺”一般,沒有一絲感情色彩。沒有誰不恐懼死亡,即使是如天妖般盤踞在妖族的皇座上近百萬年。但是,在心底,他依舊是不願意死亡的。他盡管有千般不願,但是這已經是必定的事實,沒有任何變動的可能性,因為他的對手,是“天。”更因為他在昔年,曾經強行衝擊第十階,不僅沒有成功,還收到了天道道痕的傷害,有不可逆轉的傷害。


    盡管如此,他依舊保持著一樣東西——身為上位者的冷靜。他劇烈的咳嗽起來,而絲絲血跡從嘴角流了出來,原來妖異的麵孔完全失去了血色。


    靈主的左手撐著下巴,麵色依舊懶洋洋的,道“:找到繼承者了麽?”天妖無奈的擺擺手,麵色上卻依舊平靜。


    魔帝微微皺了皺眉頭,眉心之處的魔氣噴薄欲出,道“:一道無歸,一道將散,這‘天,’還壓得住麽?”


    鬼君頗為陰柔的麵容此刻嚴肅了起來,手指掐算了半晌,低歎一聲,道“:這‘天,’原先就是壓不住的。”又轉頭對神皇道“:有那位大神消息了麽?”


    神皇者,天地意誌所主,名曰“昊天,”為天庭之主,亦稱之為天帝。他放下擺弄頭發的手指,清冷的雙目微微低垂道“:沒有,也許也不會有了。”


    。。。。。。


    明月彎彎,月光淡淡。


    有人,獨臂的人,臉色卻也是淡淡的,沒有什麽感覺,斷去手臂的肩部簡單的處理了一下,隻是用布條簡單的綁上了,還帶著絲絲的血色,麵色白如血,更冷如霜。與其說腰間佩上的劍,不如說是一杆有些扁平的冰製長棍,卻是寒氣逼人。他的衣衫不知何時,換成了青色,與周圍的竹林有兩三分的相襯,隻是邊角帶著點滴的血跡。


    他的右手提著一隻青銅的酒壺,麵色有些悠然,巨大的圓月浮現於腦後,衣衫飛舞,好似欲乘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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